Ch4

  甄宏佑放学依旧在等何筱罧出校门「干嘛呢不回家。」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等你。」
  她把盒子还给他「等我？为什么？」最后还是乖乖吃完了水果。
  「同一条回家为什么不能？」他缓慢走着「跟你说，我进球队了！」
  何筱罧看了看他「你又斗牛打到脚崴了吧。」
  「你怎么知道？」
  「自己走路跟破脚似的，让你装。」
  甄宏佑乾笑了下「记得去看医生。」她说。
  她突然想起中学的时候，每次他问她作业，或是她问他游戏的事，总能随便聊上几句。
  她主动找聊却总是被他敷衍聊死，也很常自己聊死对方，但也因为这样，她总是能第一个知道他为什么请假，他受没受伤、生病没有，请多少天假都是她帮他请的。
  班导也是出了名的古板坚持不早恋，总疑惑她怎么会知道，其他同学更是对他俩议论纷纷。
  「喂，喂！何筱罧！发什么呆呢？」甄宏佑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何筱罧眨了眨眼看向他「蛤？你说什么？」
  「发什么呆呢，都叫你好几回了。」
  她浅浅笑过「抱歉，所以你刚说什么了？」
  「我说，你来不来看友谊赛？」
  「友谊赛？」
  「跟你们学校男篮的，听说你们男篮通过了。教练说让我上场打，你觉得谁会赢？」
  她骑上车「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知道咱男篮有什么大人物。」
  「猜猜也行啊。」
  「欸，你们学校不也有女篮吗？」
  一个高个子小麦色皮肤的学姐映入眼帘「哦有啊。」那就是女篮的队长吧。
  他趁着红灯说着「我想跟女篮的打一场。」
  「哦，可以啊。希望你别看人家是女孩就放水。」她说。
  「不是，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人脉帮我打听一下，帮我约约打一场。」
  「考虑。」后者笑着道好「不过你太看得起我的人脉了，要让你失望了。」
  「别这样嘛！要成了你想吃什么我请。」
  「不用了。你就算送我东西我也不收。」
  绿灯又骑出去了。
  「学妹，你再考虑考虑。我觉得你角度和力道还不错，看要不要试试，不是每一个球员都必须是全能的。」
  何筱罧看着陌格学姐传的讯息，怎么就看上她这运动白痴了呢？
  「老师，你再帮我劝劝学妹吧。你带课应该也觉得她还不错的。」
  鐘维想了想才点头「不过这方面还是得看看你们教练觉得了，毕竟我带的是排球队不是你们。」
  何筱罧翻着上次拍的体育相关活动和事项，校内篮球三对三，要嘛男生参加要嘛女生参加，后面校队友谊赛就不限。
  「喂，何筱罧。」林巧打来的。
  「怎么了？」
  「校队友谊赛记得吗？」
  「嗯。咱男生不打了？」
  「不是。老师说男生女生都安排好谁上了。」
  「说。」
  「男生固定不变。但女生，」林敲犹豫了下「程盈盈和时戚…还有你。」
  何筱森愣了下「你再说一遍？」她不相信「咱又不是校队的，何况校队友谊赛怎么分配年级对打都不知道。」
  「我问过鐘维了，他和女篮教练聊过，也打算让你们三入校队。而且友谊赛不是三对三，是五对五。」
  「校队那么多人也不到我啊，鐘维他有病啊？！」也顾不得是老师，直接骂了一顿。
  林巧让她冷静「都说是校队了，肯定也就十二个队员抓五个打罢了，机率不会太高的。你的水平你自己也明白，没那么幸运上去的。」
  「行吧，借你吉言。时间不早了，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掛了电话，何筱罧是一点睡觉的心情都没有，脑袋愁着篮球的事都疼了。
  受不住校队标准的基本训练，何筱罧喘着气躺在球场上「筱罧，你别觉得累，这体能是能练的。」陌格看了看时间「你不是还要工读吗？先上去吧。」
  何筱罧点头道谢，撑起身子背着包上楼了。
  「阿佑！」啪一声，球落在甄宏佑的手中。
  甄宏佑掠过对手，最后纵身一跃，以三分球投入了篮框内「赢了！！」
  班上女生纷纷拍手道好「甄宏佑你太强啦！」连带欢呼尖叫都能知道他吸引了多少女孩的目光。
  他下了场擦去汗水，矿泉水瓶盖被扭开，声音是那样乾脆，就和他最后一球一样。
  喝了好一大口，洛堂欸了他一声，指着一大楼的楼顶问「你看那有个拿望远镜的女的，是不是何筱罧？我记得那时候班上都说她喜欢你来着。」
  「不是她。」甄宏佑肯定回答。
  「你怎么知道？」
  「你跟她没说过话啊？她没变态到这种程度。」
  「…哈啾！」何筱罧挠了挠鼻子。
  「你感冒啦？」
  何筱罧朝她翻了个白眼「贾文静小朋友，请问你还要看多久？」
  「再一会儿就好，你不知道你那个朋友，甄宏佑又多帅气。他旁边还有一个高个子，长得不差但比不上他。」
  她很确定这小花痴在说洛堂，要被他听到了肯定会被呛得闭嘴。
  「我记得你天文地社，望远镜在不在？」
  「天文望远镜哪能一样，要一般的那种在奥威那里，我去拿。」
  奥威没给倒是跟着来了「看对面顶楼有没有妹子吗？我帮你看看。」说着奥威举起了望远镜。
  「我自己看。」甄宏佑直接抢了过去。
  奥威对他比了个中指「干。」
  「欸欸欸！何筱罧！」贾文静快速转过身蹲下，何筱罧走到她面前想把她拉起来。
  「别拉！你快蹲下，对面拿起望远镜看过来了！」说着要把她拉蹲下身。
  何筱罧甩开她的手「傻啊，怕什么呢。」从她手中拿过望远镜打算看回去。
  甄宏佑看清了何筱罧的脸，他知道看她的人其实不是她，但还是莫名地笑了「洛堂，你只说对了一半。」
  「蛤？什么说对一半？」
  「蛤？你在讲三小？」奥威附和一脸不解。
  「看我的是别人。她刚好也在旁边。」
  「我看。」洛堂拿过望远镜「哇靠真的是何筱罧！」何筱罧也看见了洛堂和奥威，看懂了洛堂说的话，朝他比了个中指「笑屁啊。」
  洛堂也懂了，笑着回呛「凶屁啊。」又回比中指。
  「欸我也要。」奥威算凑数觉得好玩，拿起望远镜看向何筱罧的方向，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干。人不见了啦。」他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甄宏佑接过望远镜，真的看不到人，是因为奥威还是不想看到他？
  「我要下楼了。你别忘了时间，记得回来上课。」话完留下贾文静一个人在原地。
  放学三个大男孩走出校门，何筱罧因为自修课没有安排考试打算回家「欸何筱罧！」
  回头一见就看到他，旁边还有洛堂和奥威。
  此刻她非常想装不认识，可回头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老实说她并不想看到奥威。
  「你蹺课啊？不是有第八节吗？」
  「自修课没考试。」
  「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他说。
  她眉头不自觉微微皱起「…去哪？」
  「干嘛找她啊？这样会变无聊欸，而且、」洛堂用手肘撞了下奥威的腰侧「有病喔我就讲真的啊。」
  「你们去吧。我可能不适合，也有人不希望我去。」说着把车牵了出来。
  甄宏佑看了奥威一眼「走吧。」然后把她的车停回去，从她肩上背走了一个包。
  洛堂示意奥威，两人走在前头，后头的甄宏佑告诉何筱罧「你别理他，他就这样。别在意，你不喜欢他没事，是我找你一块的，不怪你。」
  「你拿我书包要挟我，这算霸凌吗？」
  他笑了下，看了她一眼「不算。」
  「那什么叫霸凌？霸凌的定义在哪？长期才算吗？甄宏佑，我不知道你让我一块去有什么道理。」
  他略过那一长串的问题「你别多想，就是找你一块玩。」
  「如果你长期被言语霸凌和异样目光对待，甚至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只要发生一件事就被当作箭靶怀疑针对。你觉得你还会跟那些人出来玩吗？」
  「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吧，不要理他们就好。」他说，他们就是嘴贱，没事找事罢了，越理他们、越是反抗他们才会又继续这样对待。
  「那你一定没有经歷过。」何筱罧朝他露了一个微笑，可看着好苦「不是不理会就不会被这么对待，不是只有反抗才会变本加厉。」
  何筱罧拉住他身上自己的书包肩带「给我吧。我回家了，明天还有考试。」
  「甄宏佑你快点，走很慢欸！」奥威催促着。
  她在离开前向他说：「你不是我，也不会是我。你不会懂我的感受，也不会感受到。即便你懂，也是懂表面而不是亲身体验过。」
  「玩得愉快。」她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篮球机上，甄宏佑跟发疯似的，一直拼命投篮。
  「有病啊。」奥威说着不见他回话「算了，我去麦当劳买薯条。」
  洛堂接手奥威玩的篮球机「谁惹你了那么气？」
  「她朝我说了一堆话，我都觉得她太悲观太负面了。」甄宏佑一五一十地说给洛堂听「你说我该怎么回她？！」
  「哦，这个我知道啊。我以前跟她聊过，其实她人真的不差啦。」
  「我知道她人不差，但我就不明白她负能量的原因在哪。」甄宏佑说着投下最后秒数的球，几乎可以说是用砸的，机台也在同时跑出了游戏票。
  洛堂想了想「呃…你有知道她的事吗？她这样应该不是因为奥威那么简单。」
  「你觉得她会说吗？我问了，她居然说以前告诉过我，还说她告诉我了难道就有用吗？」甄宏佑一整个在气头上「她告诉我就是在抒发心情，在发洩难道不懂吗？」
  「阿佑。」洛堂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他「班上之前说她喜欢你，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啦。但如果是，她可能会告诉你很多事，也可能不会讲太多，如果你记录还在可以去翻翻看。」
  「翻那个很浪费时间欸，那么多。」
  「找关键词就好了。这我帮不了你，你加油。」说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