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

  秦野到的时候，没有进去，隔着外面的门，给她发了个消息，林舟舟没一会推开门出来，站到他面前，即使那么暗灯光，她难得看见他右手拳头都是血迹。
  打架了？
  她还没来的及说话，他站在旁边的路杆下，看到走过来的人儿，他一把讲女生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半俯下身，头磕在她的肩膀里，满身浓浓的烟草味和血腥味弥漫着她的鼻子，那味道就像不好闻，刺鼻的。
  她手还微张，不知道往哪里放，又怕碰到他的手，又怕他身上又其他伤，不能抱他，最后垂下在两边。
  听着他的呼吸声，天气是冷的，他的呼吸是热的，一下又一下传到她的肌肤上，林舟舟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这大晚上不是跟他那几个哥们喝酒。
  怎么现在哥们吃饭都要见面打一架表示亲密。
  没一会，她问。
  ＂怎么了？＂
  ＂没事，我想你而已＂。
  不是下午在一起吗？
  这才过了三四个小时就想我？
  要她相信他没事也是不可能，不过林舟舟一向没有打探别人秘密的爱好，明明今天走时候还好好的，这会突然这样，难道打架输了受打击？还是哪里找罪受了？
  但秦野没有吭声了，他一直抱着林舟舟。
  看在他心情不好份上，林舟舟就大发慈悲给他抱抱吧。
  不过秦野身上的烟味实在太重，盖过了血腥味，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她又不能推开他，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就不好了，她只能用手堪堪的捏着鼻子，小口呼吸。
  这个点刚好没什么人，不然她脸皮那么薄，还真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男朋友要抱多久，林舟舟有点无聊的望着对面来来往往的人。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才感受到肩膀的脑袋动了动，伴随着他略有些倦意的嗓音，浓浓的鼻音，带着纠结似说＂你要是发现我，不是你现在想象的我，你会怎么办＂
  ＂凉拌＂
  ＂林舟舟，我说真的＂他语气加重。
  ＂我也说真的＂林舟舟勉为其难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天才总是那么多愁善感，你也一样＂。
  他怎么有点更不开心了，甚至想生气揍人的心情。
  秦野用手捏着她的耳垂，怒道:＂老子是学霸，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信＂
  她要不是闭着眼睛说，秦野还可以信。
  _
  周末过去后，新的星期开始，每年这个时候，艺术生开始陆陆续续要外出集训了，也包括那位林大小姐终于要走了，林舟舟算了下至少有半年不用看着她，想想就舒服。
  基本这个星期，确定名额回去收拾东西，告别亲爱的老师们搭上集训的小车，很多艺术生的另一半在学校，这几天正抓紧时间告别，亲密，也包括林大校花，她依旧对某校霸念念不忘，于是在周一第一节课结束，又堵着校霸来一次告白，林舟舟已经无所畏惧，早就周末听林业提过她集训时，也猜到林校花会来最后一次表白，所以当王诞和余微微来跟她说的时候。
  林舟舟淡定的刷着试卷，仿佛外面那位不是他的男朋友，余微微又跑出去看了眼，进来又跟她说＂舟舟，你真那么放心，他们快碰小手了＂
  ＂不不不，校花垫脚了！这意味着不是动手那么简单＂王诞又补了一句。
  余微微看位置上泰然自若的林舟舟，一点都不心急，看着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样仿佛他们才是校霸的女朋友才是。
  ＂舟舟啊！情敌都要杀进来了，你还有心情写试卷，你就不怕野哥被抢走＂。
  林舟舟真的一点不怕，真所谓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要是能抢走说明都不是好东西＂。
  能用东西形容自家男朋友也只有她了。
  余微微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佩服佩服＂
  王诞还在放风，没怎么听他们讲话，一会班里都是他的声音＂霸姐！！他们上手了！！野哥没有拒绝！拒绝！＂
  林舟舟极其敷衍的应了他＂恩，挺好的＂。
  这题目出的真是太好了。
  不止王诞傻眼了，刚把林晚弄走的校霸也进来，王诞和余微微立刻各为各家，假装看书，背地里竖着耳朵瞪着眼睛偷看偷听。
  林舟舟正做着阅读题，不能分神，她自动屏蔽周围声音，中途像是听到凳子拉开的声音，她都没有抬起头去看，反而把试卷做完才发现他回来了。
  ＂这么快回来了？＂
  快？
  看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林舟舟看着他喝着水，没打算说话，就那样倪着她，奇奇怪怪，可能王诞他们实在看不下去，小声提醒她＂霸姐，野哥已经回来十分钟了＂。
  ＂是吗？＂林舟舟还真没注意，她一心都在试卷上，怪不得他不说话，既然这样，她就道个歉＂对不起＂。
  特别真诚。
  秦野哪里还有理由骂她。
  就一句对不起后，林舟舟似乎也没什么话说了，又打算投入新一轮试卷中，继续刷题，她就没打算问，也不关心他被林晚告白的事。
  心真大。
  对于林晚和她关系，秦野也是刚才听林晚说了下，后面林晚说什么他都没听，只注意到这个点上，以前隐隐约约的苗头有点浮现出来。
  她当初像推销产品给他推林晚，又是微信，又是说他的类型。
  差不多巴不得他们在一起，她为什么这么做，除去她不想让自己烦之外，还有一个可能，一个想不到的可能。
  有时候天才太聪明也不行，秦野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做那么多，想要自己喊她一声姐？
  这样即可以他们不用在一起，她又可以占便宜。
  按照林舟舟的性格，还真有可能。
  但他们现在一起，她难道就想是姐妹，所以一点担心都没有？
  秦野以前见傅时桉的女朋友看到自己男人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就会吃醋，甚至警告。
  怎么她一点没有反应。
  姐妹不是很可能引发矛盾？还是她对自己太放心了？
  秦野挑着眉梢，问＂林舟舟，老子都被挖墙脚了，你还那么淡定？＂
  林舟舟手没停，＂挖了你还在这？＂
  按照林晚性格这会应该被拖着去约会，还有时间跟她说话。
  ＂呦，你就那么自信？＂秦野懒懒散散的撑在自己那堆书上，吹了个口哨，＂女朋友，你就不能让我也体会下言情小说里的套路？＂
  ＂可以＂她答应有点爽快。
  秦野不敢相信，＂当真？＂
  ＂恩＂林舟舟停下笔，把笔转着圈，指向他，＂就现在开始，言情小说发展是，男朋友被其他女人碰了后，女朋友都会有精神洁癖＂
  ＂所以，你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要牵我的手，别碰我，我嫌脏。谢谢＂林舟舟微微勾着嘴角。
  秦野:＂……＂
  太他妈言情小说了。
  周围吃瓜的同学们都小声偷笑。
  这叫做搬石头砸自己脚。
  不能牵手碰她，更放弃刷题一样的概念，怎么可能，一秒都忍受不了。
  现在就受不了了。
  ＂女朋友，我突然想搞现实主义＂
  什么尊严，打脸，秦野通通不要，最重要是能碰她。
  很可惜，林舟舟是个典型的现实与言情的综合体。
  ＂可以，我觉得被挖了墙角的男生不要也罢，够现实吗？＂
  够，真她妈够够的。
  他就不该问。
  林舟舟后面没真给一个星期，下课没多久他就像个无赖的凑过来，又是牵手，又是捏脸，一次碰个够。
  下午放学后，林舟舟要出去买书，陈昊他们提议出去吃，于是分开走，本来秦野陪她去，后面陈昊打电话过来，把他叫走，林舟舟就一个人去书店买书。
  就是练习册，她最近碰到许清泽，发现他的真题书也有用，也打算买一本，秦野一开始想说不用买，因为他有很多真题书，但是碍于林舟舟根本就不相信他，说出来也没用。
  放学时间，书店这个点也很多人，几乎店里都是学生在捧着书看，几个人闪过一个身影。
  林舟舟很快在书架拿下找到练习册，她还打算买一本难度简单给自己的＂天才＂同桌，还没碰到，就被一只手抽出来。
  ＂林同学，好巧＂。
  林舟舟又重新拿出一本，看着面前的男生，＂如果你在路口跟我打个招呼，或许跟你说个巧＂。
  那么打个人躲在搜如甘蔗的路杆下，谁看到真应该是瞎。
  男生身子僵了下，手上的练习册差点掉下来，他也没想到自己暴露那么久。
  周信为了掩饰尴尬，他翻了翻手上的练习册，带点惊讶问＂这练习册也不是你的难度，给谁买的？＂
  林舟舟实在不想点评这么拙劣的演技，她转身往收银台去，扔下句＂男朋友＂。
  等她付完钱出来，周信也跟在后面，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说不出重点。
  林舟舟实在没有那个耐心，她也不是那个傻子，一眼就看出他的目的，没有谁会突然跟她出现在书店里，为了跟她说声巧那么简单，谁信就是傻。
  书店和奶茶店中间有个小巷子，他们就站在巷口，偶尔经过一两个人，没怎么注意他们。
  他们就面面厮觑，谁也没说话，林舟舟想他不说那就走吧，谁知道周信又说了。
  ＂你是秦野女朋友？＂
  ＂嗯＂
  这不是废话吗。
  周信又走到他面前，重新的打量着她，林舟舟从他的眼神看到一丝同情似的。
  ＂林舟舟，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吗，他在二中是怎样吗？＂周信说＂知道他为什么打架被退学吗？＂
  ＂没兴趣知道＂
  林舟舟实在不想知道，她打断这个像是寻仇又像是讨债的人，她跟周信认识也是因为一次书信比赛打过招呼而已，之后就没交集了。
  但林舟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可从他的话语中，他们不会是朋友，也不可能是朋友，最多是死敌也差不多。
  周信又像疯了似的，眼睛通红，他声音拔高，＂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之前什么样子吗＂
  他像失控似的抓住林舟舟的肩膀，林舟舟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出来买个书怎么就碰上他的死敌，＂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他是他，我是我＂
  ＂我没有兴趣知道，也不关心你们的发生什么＂。
  周信大概没碰到这样的女朋友，一时间口干干的说＂你就不想知道？＂
  林舟舟摇了摇头，动了动肩膀。示意他放手。
  林舟舟刚推开他的手，可周信还不死心的又企图攥着她的手，继续讲，他们还没来的及说话，中间猛地窜出一阵疾风，撕开他们的手，她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搂着，周信被砸到在地。
  一切发生太快，听到周信的闷声，舟舟才回神过来。
  一个冷戾又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她头上。
  ＂给老子离她远点＂。
  林舟舟仰着头，秦野正好低头看她，对视中，林舟舟看到他的眼神都是担忧，似乎问她有没有事。
  ＂没事＂
  她可是霸姐，能有什么事。
  秦野那一拳可不轻，周信的嘴角都流血红肿，他有些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看着秦野，毫不掩饰的厌恶＂秦野，你也就只有那么点能耐，你他妈只能打我，你除了打架也没其他＂
  随后又大笑起来。
  秦野没有动手，林舟舟望着他，虽然面无表情的神情，但是林舟舟感受到她胸腔起伏不断，呼吸声很快。
  ＂秦野啊，秦野，你输了，你他妈早就输了，＂周信又朝着她这个方面指着自己的脸，挑拨离间说＂看到了吗，跟他在一起，迟早被他打死＂。
  ＂他当年可是把人打进医院，还差点害死别人＂
  秦野蹙着眉，拳头攥紧，正要冲上去就被林舟舟阻止，她拍了拍他的拳头，给他一个放心眼神。
  随后林舟舟走到他面前，半蹲着，周信还以为她怕了，可谁知道面前女生倏然发力，一手扯着他的衣领，往上提，周信瞪大眼睛，脖子以上通红，林舟舟的气场莫名的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他正准备伸手反抗，林舟舟就松手了。
  她语气不温不淡，又像是地狱里魔鬼:＂忘记跟你说，我当年也差点打死人＂。
  ＂你要不要试试？＂
  林舟舟回到秦野身边，跟他说可以走了，秦野最后看着那个男生，上前一步，小巷里吵闹声不断，可周信却听得很清楚。
  ＂周信，我后悔了＂
  他说我后悔了。
  没有人比周信真清楚这三个字的意思。
  他脸色煞白，想说的话全都堵回去，一句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们两个离开，自己坐在地上，说不出话。
  ——
  最后跟陈昊他们吃饭，秦野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林舟舟都看出他心不在焉。
  她也猜到那天晚上他突然抱着他，手上还受伤，可能就是揍了这傻逼吧。
  一直到结束，回学校路上，他们走在后面，林舟舟对刚才的没问，他也不说。
  不过他这样，林舟舟还不如让他说呢。
  他难得没牵自己的手，不知道那周信真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了，这会都找不回神。
  她能怎么办，男朋友失魂落魄样子。
  他不牵，只好林舟舟牵。
  她勾着他的手指，然后把手塞进他的手心，握着他的手，秦野也回神过来，慢慢的反握着。
  他侧眼望着她，女生笑眼弯弯似月亮的看着他，秦野的苦闷散了一大半，
  ＂林舟舟，你不问＂。
  ＂你说吗？＂
  这种场景像是时光倒流，那天医务室出来后她也是这样问自己。
  不过她没有说，但秦野想她问，他会说。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差一个时机，那会是秦野说出全部最后机会。
  最后一直到学校，林舟舟都没有等到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