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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四 后来的大地

  “您好,请问…秦大地是住在这边吗?”
  秦默按照纸张上的地址找来了西市一处幽静的深林里,眼前是一间简单搭起的铁皮屋,屋旁是已经整齐划分的各类资源回收及正在整理回收物,看起来可能长期弯腰工作身形已有点佝僂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察觉有人走近,瞧着是个陌生脸孔,疑惑的举起手打着手语询问对方:请问有什么事?
  秦默摇摇头,他看不懂手语,正想从随身包包找出纸笔来问话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就从屋里由内而外的传过来了。
  “咦?阿默?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秦大地打着还不熟练的手语向父亲解释:这是我的朋友。中年男人则笑笑的打着手语回应说:那你们好好聊,我先进去了,哎,跟朋友进来坐。
  大地微笑的回比了个好的手势。
  “阿默,你好吗?”
  转过身的大地率先问候了秦默,这时候的扬言公司应该乱成了一锅粥,约一个礼拜前他从报纸上知道了秦夕言的病逝,身为秦夕言前随身保镖也是北区经理一职的秦默应该要待在秦风扬的身边辅佐他,怎么会有空跑到这深山老林来了。
  嗯…还知道他人在这里,难道是秦风扬想找他算什么遗漏的帐吗?
  “阿地,我要走了,走之前,来跟你道个别,顺便替某人带话并拿这个收据给你。”
  大地接过手连看都没看收据上的字,听到他来道别,着急的连连问着秦默要去哪?!
  秦默与他不一样,他至少还有几分幸运找回了他亲生父母,而秦默是从小就被丢在孤儿院的弃儿,他自己无欲无求,不好奇不渴望,秦爷说一是一,后来跟着秦夕言身边,他以为秦默留在扬言才是最后的归宿。
  他甚至猜想,难道是秦风扬疑心病重忌惮阿默会走上与他一样的叛变,才藉口打发了他?他越想越担心,忍不住抓住秦默的手臂质问他:
  “阿默,难道是秦风扬赶你走?!”
  秦默摇了摇头,要他先看看手上的收据。
  这时他才看清手上的收据,是之前他鬼迷心窍走歪路时的最大心病。
  他父亲在西市医院里欠下的庞大医疗费,结清人的栏位落笔处写着秦风扬三个字。
  “为了找你,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私下偷偷让人调查你的去处和你父亲就医的医院,这张纸是他送给你曾经为秦家卖命的报酬。他说:大地,以后你自由了。”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秦默,值得吗?他对他的恭敬、喊的每句风扬少爷,都不是出于真心,他算计、他利用,就是为了南区的最高的那个位置,还曾经举枪挟持他,要逼他盖下让渡书。
  但他放过了他,没照会规处置,只将他逐出扬言。
  从此他不再过问秦家的事,也怕叛变一事牵连阿默,连一个讯息都没敢联络过,现在秦风扬却为他一笔勾消了医院庞大的医疗费用………
  “阿默你说…这秦家少爷是不是傻?我、我真怕他这心软的个性,还不得被那些四面八方虎视眈眈的人给啃的骨头都不剩?阿默,不行!你得回去帮他,更何况你在外头无亲无故的,你能上哪去?!还是回扬言………”
  “阿地,小姐在哪我便在哪,如今她不在,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秦默忽地打断了他,他这时才发现秦默身后背着的小行李,他啟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秦默抚着心口似喃喃自语说:“她以前曾说等肩上重担告一段落,她想去看海,那我就只想带着她去看遍全城市的海…”
  他叹了口气,想问声:阿默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但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阿默我们还是兄弟吗?”
  秦默疑惑的看了他一下,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问,他就给了秦默一个拥抱,语重心长的说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当时我的确起了夺位之心,但我最不想伤害的是你,从今天起我的父母也是你的父母了,你也有家了!当你想家了,你就回来看看我们,知道吗?”
  “………好……”
  再次叹了口气,他就这样站在那边目送秦默的背影离开,思绪飘回了那天秦磊来孤儿院领养他们的那一天。
  那时的小阿默因为很小很小时候诊断出有轻微的思觉失调症,幸亏及早发现及早治疗,但因为性格实在过于孤僻,有时一天可能还说不到一句话。
  他们年纪相仿,从有记忆以来,说不出两人到底谁陪的谁,可当时秦爷挑孩子只需要三个人,他鼓起勇气牵着小阿默的手希望秦爷能让小阿默跟着他走,当时秦爷蹙眉瞇起眼望着他时,真被那散发出的冷冽吓出了一身汗,但他纵使抖着身子也不敢放开小阿默的手,大不了、大不了就一起留在孤儿院吧!
  没想到秦爷大方,哈哈笑的揉了他几下头发,向他说:他家不缺多一双筷子,不过多养一个孩子,能花得了他多少钱?
  他才放松的呼出口气,感觉身子差点软的站不住,手心里握出的汗有他的有小阿默的,两人对视才知道原来对方都一样紧张。
  “小朋友,他叫大地你叫什么?不会叫小地吧?”
  小阿默摇头头,他说:“叔叔,我叫阿默。”
  秦磊挑了下眉,那一贯的痞笑牵动了他嘴角,领养他们的叔叔背后的阳光耀眼照的他们四个小孩反射性的微瞇起眼睛,他指着大门方向并告诉他们四个小孩说:“待会走出这个大门,从今以后,你们姓秦。”
  一阵风吹起了秦大地的头发及衣袖裤脚,他推了下他的金框眼镜,他忘了告诉秦默,也不知道秦默知不知道,离开秦家后,他改回了他亲生父亲的姓。
  他父亲姓黄,而他现在单名一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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