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暖「八」

  夜幕降临时，园饼屋外的灯光一一亮起，橙黄色的光芒充满整条街道，屋外的风铃随风轻轻摆动，忽然轻快地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澄光！好久不见啦！你这身打扮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园饼屋的老板娘的脸上呈现出瞬息万变的神情，“哦哦哦，快快，快进来，外面还下着雨呢吧？”
  “嗯。还有饼干吗，小君阿姨？”
  “有哇，你昨晚说今天要来买，我就特意给你留了一盒。奇怪哦，这段时间，这个饼干的销量意外地有些好，我想我明天得多做一些了！”
  秋澄光一边扫微信一边笑起来：“因为好吃呗，你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是啊。哎。”
  “嗯？叹什么气呀，小君阿姨？”
  黄琪君摇了摇头，一面拿过塑料袋，一面笑着。秋澄光才发现，她的唇色与脸色都有些苍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啦，阿姨还好，不用担心。只不过啊，如果哪天我离开这里，澄光一定得经常跟我保持联系哦。”
  “您要离开这里吗？——回老家？”
  “嗯。家里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不花一些时间似乎处理不完。所以，我想，把店关掉，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回来的。”
  “这样子，”秋澄光垂下眼睫，但很快，她伸出手去，搭在黄琪君的肩头，说道，“我一定会想念您，毕竟一直以来，您都陪伴着我，只不过，一时间我也会不适应。”
  闻言，黄琪君的眼眶有些泛红，她抬起手去，揉了揉澄光的头发，笑道：“头发该留长了，以后结婚做发型才好做呀！”
  “哎呦，什么结婚哦！”秋澄光哭笑不得，“男朋友都没有，还结婚嘞！”
  “对家包子店的小少爷，不是跟你走得挺近？”黄琪君俏皮地眨了眨眼，“你告诉阿姨，你喜欢人家不？”
  “不好说。”秋澄光抿着唇沉思片刻，“我觉得做朋友非常合适，没有强烈的愿望，想跟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这样啊，你再感受清楚一点。”
  秋澄光忍俊不禁：“我当然是感受过了才会说这样的话啊！”
  “可人家对你这么好呐！”
  “我也叫他别对我那样好了，可是……”秋澄光忽然眉心一蹙，右手往收银台上一搭，说道，“阿姨，要不你跟他暗示或者明示一下，不要对我这么好了。万一，我以后有了喜欢的男生，他很受伤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好像也改变不了哇。”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阿姨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黄琪君这话一出，秋澄光立马警觉地眯起眼睛：“阿姨，你是不是去看我妈了？琼姨是不是又想向我催婚啊？”
  “哇呦，你知道我们操心，也不让我们省心省心吗？”
  “这也不是我想让你们省心，你们就能省心的呀。”
  “所以，真的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秋澄光望着微信支付的二维码，逐渐出神。
  “迟疑了！”
  “哎呀，没啦！”
  .
  就在这时，屋外的风铃又“叮叮”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小君阿姨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热情地问，“需要什么呢，随便看看，这边的面包是下午新鲜出炉的！”
  秋澄光走进柜台后面，心不在焉地垂着眼。
  “请问，有咸蛋黄饼干？”顾客问道，声音沉稳，带了一丝沙哑。秋澄光蓦然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啊，那种饼干已经卖光了，要等明天才有。”
  “哦，没事。我明天再来。”
  透过面包柜的玻璃门，秋澄光惊讶地望着顾客的背影，就在对方准备转过身来时，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藏起来！”
  处在收银台后面，想要藏起来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就在秋澄光揣着那盒咸蛋黄饼干鬼鬼祟祟地藏到柜台后面时，小君阿姨走了过来，喊道：“澄光！跑哪儿去了啊？”
  听到这一声呼唤，秋澄光不禁头皮发麻。等了一会儿等不到推门出去的风铃声响起，她心知再藏下去，场面将更加尴尬，只好无奈地从桌子后面直起身来。果然，顾客还在。
  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归于璞不要太惊讶。
  “你……”
  “刚才，饼干掉了，我给它，捡起来。”秋澄光三字一顿，窘迫地站了起身。
  小君阿姨慌慌张张地走上前来：“穿着裙子呢，快拍拍！”
  秋澄光俯下身去敷衍地拍了两下：“没事没事，不脏啦。”
  归于璞看着她：“刚回来？”
  秋澄光点点头。
  黄琪君来回看看他俩：“认识啊？”.
  “这是温醒阿姨的侄子，现在住在她家。”秋澄光解释。
  “这样哦。”黄琪君的脑海不免开始浮想联翩，“那……”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风铃声又响了起来。
  看见何薛希进来的那一刻，在场的三人分别都有不一样的神情与心理活动。
  归于璞最淡定：“好像在哪儿见过。”
  秋澄光的眉梢忍不住一抽：“又是你。”
  当属黄琪君最不冷静了，脑海中又蹦出四个字：“齐聚一堂。”反应过来，她热情道：“欢迎光临！”
  何薛希的目光先是落在归于璞身上，随后，他冲小君阿姨点了点头：“晚上好哇，阿姨！我妈让我给你送点粉丝包来——澄光，你也在啊！”
  “你刚才不是看着我走进来的吗？”秋澄光无语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还在啊。”
  “我准备走了。”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何薛希解释，目光又转向归于璞，他礼貌地点头问好，“好像在哪里见过。”
  “上次送包子过去的时候，见过。”
  “你好，我是澄光的高中同学，我叫何薛希——说起来，我们认识七年了，是吧，澄光？”何薛希期待地回过头来，笑容简直要扬上天。秋澄光迟疑地点了下头，内心不自觉叹息一声。
  “你呢？”阳光灿烂的大男孩问，“认识一下。”
  “我叫归于璞，我是……澄光大学的学长。”
  黄琪君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巧啊。”
  秋澄光看着归于璞，须臾，拎起柜台上的饼干：“阿姨，我先走了。”
  “好好，慢点啊！”
  “拜拜！”
  “等等，澄光，我送你啊！”何薛希喊。没等他将手中的包子房子，归于璞飞快地道了声“再见”，紧随着秋澄光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