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哪里逃 第223节
当天边最后一丝阳光落下的时候,李轩他们乘坐的快船已经驶入到扬州附近的江面。
李轩已将鄱阳湖的虺豚放了回去,又从扬州府龙君那里借调了一批虺豚,由这些生力军拉拽船只,风驰电掣一样驶入运河。
此时这运河还是拥挤堵塞着的,不过他们的快船较小,可以从靠岸的河面挤过去。速度虽不及之前李轩在大江上顺水而下的时候,可一天也可疾驰数千里。
那些水关口的人员,也早就得到了朝廷飞符谕令,一路都在给于方便。
此时在这艘快船的船尾舱室内,李轩正袒裼裸裎的端坐于一侧,在他对面,则是江含韵。这位还是蒙着面纱,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一阵犹犹豫豫。
“你干嘛呢?”李轩不耐的催促道:“快点脱啊,以前你帮我雷法炼体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过?”
江含韵顿时一声怒哼,她想这家伙果然不老实,回头偷看过她的身子。
可李轩这么说来,她倒也放开了羞涩,将身上的衣物与面纱解了下来。
李轩初看一眼,就不禁错愕:“原来你没有狐化啊。”
他有种上当受骗了的感觉,原以为江含韵遮住脸与手,是身上开始长狐狸毛的缘故,可结果发现不是。
可随后李轩就看着江含韵的脸,看着她的身子,一阵发呆。
江含韵虽然没有狐化,可的确有很大的变化。此时她的肌肤不但每一寸变得无比的细腻雪滑,更似在发着光。
什么‘肤如凝脂肌如雪’,‘凝脂肤理腻,削玉腰围瘦’,‘肌肤冰雪莹,衣服云霞鲜’,都不能形容江含韵美丽之万一。
那张小脸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五官显得更加精致了——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反正比以前漂亮了至少一倍!让人完全挪不开眼睛,一双秋瞳般的眸子,则让人恨不得陷进去。
此外少女的周身,也散发出一股幽香,只需闻一闻,就能让人心猿意马,色授魂与。
“在发什么呆?”
江含韵的声音也是好听到了极点,她以前的声音就娇翠欲滴,似水如歌,如今就更是勾魂摄魄了。
不过这位的语中,却万分羞恼:“你再盯着看,我就不与你练了!”
李轩以极大的定力,让自己恢复了神智,他很认真的看着江含韵:“要不含韵你还是变成半妖得了。”
江含韵的唇角抽了抽,然后默默的从旁边拿出了腰刀。
“开玩笑!开玩笑!”
李轩感觉到江含韵的暴力欲望,忙讪讪一笑:“我们继续吧——”
可接下来他却忍得很辛苦,可以想象一下面前有个没穿衣服,比后世那些大明星都美上好几倍的大美人,却什么都不敢做的痛苦。
李轩在心里念着道门《清心咒》‘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的口诀,可却发现这根本没用。
没奈何,他只能运转寒息烈掌的一百四十七式,把自己给冻住了。
以前在南京地府,李轩就曾用这一招应对薛云柔。而如今,他一身寒元更加的强大,还修成了九幽寒煞,这镇压心魔之能更加的强大了。
江含韵则对他的冰棍熟视无睹,在自己的眉心处,割开了一道血口:“开始吧!”
李轩也在自己的眉心处割开了一道血痕,同时雷诀一引,使他们身前的一团朱砂全数化为汞液。然后在二人的眉心之间,形成了一条银白色的桥梁。
朱砂是至阳之物,可以斥退任何妖邪。天子的圣旨,往往都以朱砂写就,或者以朱砂盖墨。
而朱砂融化之后的汞液,则是至阴之物,可以导引阴神,使他们之间的神魄互通。
这个时候,朱砂中所含的硫磺,则弥漫于他们的周围。可以确保没有任何妖祟之物,能够干扰伤害到他们的阴神。
而之所以两人要脱光光,是表示两人身心都无间隔,算是一种仪式上的需要。
李轩很快就依照法诀,与江含韵交换着神魄源质。
可接下来的情况就更加不好了,两人都感觉自己的神念里面,进入了东西。二人都同时有了飘飘欲仙,仿佛快要升天的颤栗感。
江含韵更是面红似血,不能自禁的发出了声音:“你慢一点,别进来了!别——嗯哼~”
总算她还记得,这艘快船只有五个舱室,隔音效果不怎么样。而彭富来他们,就在上面的甲板上,所以勉力压制。
可那苦闷的声音,却更是搔到了人的骨髓深处。
李轩则想这与他跟薛云柔做那事的时候感觉差不多,而且是略过前奏,直接进入最后阶段的那种。
他想了想,就没听江含韵的,他猛力的,狠狠地将自己的灵魂源质灌入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正趴在甲板上倾听的彭富来与张岳两人,都满含异色的对视了一眼,猜测这两人究竟在做啥?
在船尾处状似不甚在意的罗烟,则面罩寒霜,‘咔嚓’的一声,捏碎了栏杆。
第315章 差点没了的翅膀
山东济宁,京杭大运河一侧的山丘顶部。此时正有两个男子,在俯视着下方拥堵不堪的运河。
其中之一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他一身素白长衫,气质俊逸出尘,面貌则冷峻清雅,脚下踏着飞剑,竟悬浮于一尺之上的空中。
另一人则是三十岁许的年纪,身材高大,仿佛铁塔,一张脸则仿佛是刀刻斧凿,饱经风霜。身后还背负着一把黑铁重剑,让他的气质沧桑冷肃。这位正面现不耐之色:“可以说了吧,究竟要我做什么?”
“杀一个人,”那位御剑而立的少年伸出手指往下面点了点:“靖安伯李轩,最多半天后,李轩他们的船就会经过此地,我要你配合下面的那些人杀了他!”
那负剑中年闻言,却是一阵愣神:“你确定?你们不是号称万世仲裁,天道执法吗?据我所知,这位靖安伯,可是当今之世的正道栋梁,似乎还是理学的护法,与你们应当是一路人。”
少年斜目看了他一眼:“是一路人,然则此人,他扰乱了天机,混淆了时序。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可有人告诉我,未来的时光长河,却将因他而失序。”
负剑中年蹙着眉头,然后一摇头:“不懂!可以你们的能耐,想要杀他还不简单?即便是你,一根手指头就可将他碾死,就非得我出手?”
“此人修为还未至天位,按照古老以前的天规,我等无法对凡世之人出手。”
少年说话的同时,将双手背负于身后:“夏侯婴,你可是怕了?如果心有顾虑,我可以换人。”
“我怕个鸟!”名叫夏侯婴的负剑中年眼中现出了一抹恚怒与无奈:“那家伙虽然背景深厚,可那天师府,江云旗,我却没放在眼里。唯独一人,大晋的于少保,他若要对我出手,这天上地下,我无处可逃。”
“于杰?”那少年唇角微挑,含着几分哂意:“于杰又如何?这位大晋少保,一样得由我们摆布。你不如想想李遮天,为何这么多年都能逍遥快活?”
夏侯婴的瞳孔顿时扩张,心脏则微微收紧。
修行界中其实早有传闻,李遮天之所以能在六道司黑榜第一位一呆就是二十余载,就是得了某个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力量庇护。
少年又转过了身,冷眼看着夏侯婴:“去杀了李轩,然后将他的文山印给我取来,我会给你想要的天位之钥。”
夏侯婴的目光,则是微微闪动:“我听说,当初虞子留下的文山印,乃是这世间唯一可能粉碎天道枷锁,唯一可能对抗你们——”
嘤!
夏侯婴的语音戛然而止,这是因一道犀利无匹的剑气,蓦然从他的面颊掠过,在他的脸上割出了一条血痕。
“你越界了!”此时少年的气息冰冷,他黑色的瞳内杀机盈然:“你问得实在太多了,让我有点后悔选择了你。”
他见夏侯婴再无任何言辞,就直接飞空而起:“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夏侯婴!究竟作何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当那白衫少年远去,夏侯婴的面庞顿时微微狰狞。可半晌之后,他却长吐了一口浊气,从背后拿下了他的重剑。
※※※※
当李轩他们的快船到了台儿庄附近,李轩与江含韵之间的‘汞桥’就已经化作粉末散去。
由于李轩出力过猛,他们提前半个时辰,完成了‘神天双元法’的第一步。
在这之后,江含韵第一时间就从小乾坤袋里面拿出了一块抹布,很仔细的将地面抹了抹,又用电流扫过一遍,蒸发出了许多可疑的气雾。
“李轩辛苦你了。”
江含韵匆匆说完这句,就满脸羞涩,逃也似的离船而去——她还得赶回金陵,明早得去朱雀堂应卯当班。
李轩则不甘的喊:“你先别走啊,我们聊一聊,喂喂!”
可惜那个窈窕的身影,已经越去越远。
李轩的气色不由一阵萎靡,显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
完成‘神天双元法’之后,他其实是神气完足的。
可问题就在于他目前的状态,过于神气完足。
想想看十二个时辰都处于人伦之事的最后阶段,却始终无法达到终点——换成别人,估计得逼疯。
等到李轩面色颓废的来到船上,就见甲板上只有罗烟还在。
她就站在船头,然后有些意外的斜眼看过来:“你不该春风得意,快活似仙吗?怎么这副样子?别跟我装!”
“快活个卵蛋。”李轩想了想,然后就有气无力的回答道:“烟儿你可以想想看,你已经呆在六道司的宝库里面了,却连续十二个时辰,始终碰不到宝库里那些财物的心情。”
罗烟想了想,就噗嗤一笑,幸灾乐祸道:“你这是活该!”
罗烟的心情,居然稍微好了点。
她道武双修,稍稍推想,就知李轩说的是实话。
“你不知道这有多折磨,可除了这方法,没法阻止含韵她的狐化。”
李轩叹了一声,然后就神色微肃:“烟儿,我之前看你上船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太对劲。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一说吗?”
罗烟则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然后语声幽然道:“我其实不太想去北京,想着在那边再帮你两三个月就离开的。”
李轩心里不由汗了一把,却无言以对。
这一个多月他都陷在龙虎山的温柔乡里面,却把罗烟丢在金陵,确实有点对不住人。
这让他之前对罗烟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笑话一般。
罗烟如果要在这时候离开,他是一点挽留的理由都没有。
“不过我昨天去见了我的养父。”罗烟的眸光闪烁,有些晦涩:“父亲他对我说,他已经知道我跟着你的事情,他说他很欣慰。在九泉之下的奶奶,想必也会很高兴。”
李轩顿时心神一振,暗暗给镇东侯段东点了一个赞,心想这位侯爷真是深明大义。
不过他脸上却是一点声色都不漏,反倒出言劝道:“其实烟儿你没必要太在意镇东侯的想法,关键还是你自己是否开心。如果实在感觉没法适应,厌倦这种生活,勉强过下去会很辛苦。”
“我自己是否开心?”
罗烟回神想了想,感觉在六道司的这两个月,倒也还算不错。日子过得挺充实的,可以帮助许多人。
如果没法继续她的大盗生涯,在六道司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其实真舍不得烟儿你离开我身边。”李轩一声轻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舍不得,一想到你离开就难受。可我也不愿意勉强你,这太自私了,烟儿你本该是天上翱翔的鹰。”
罗烟冷眼看着他,然后一声轻哼。
她明知道李轩心里不舍的女孩多了去,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暖洋洋,甜丝丝的情绪。
那种被人需要,被人喜欢着的感觉,让她无力割舍。哪怕明知道眼前这家伙的心已经分割成了好几份,变成花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