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小活菩萨

  “对不起，对不起……陆嘉措，我不知道……呜呜呜，对不起……”
  林央央抽噎着说，上气不接下气。
  “央央，别哭。”陆嘉措不知道，这一下子她为什么那么伤心，“我心疼。”
  抱着林央央又亲又哄，为她拭去眼泪。
  但林央央泪水决堤：“呜……陆嘉措，我害死了你，对不起，我害死了你……”
  断断续续的话伴随着哭声哭出来。或许陆嘉措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林央央的难过与悔恨是为被她一度害死的陆嘉措。
  听林央央的话，陆嘉措只联想到乌云为救女孩而死。
  其实那时候，陆嘉措也以为自己真的会死，但依旧义无反顾。
  没想过眼睛一闭，还能再度睁开。
  其实按照那时候陆嘉措的脾性，他应该立马去找林央央，告诉她自己没事。
  可前提是。
  他曾经没有忘记那段经历的话。
  一直到命运这种东西，重新将两人系在一块，让陆嘉措在开学偶然遇见林央央以后，他才彻底想起做猫那一年的记忆。
  他有好多话想向林央央倾诉。
  想抓住林央央告诉她，我还活着，我是你的小猫咪，我喜欢你，我爱你……
  可是他不能。
  十六岁的陆嘉措顾忌的事情太多。
  先不说他的童年经历，让陆嘉措在对于林央央的事情上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只敢背地里暗暗关注林央央，又疯又变态。
  更何况那时候，陆家的人和事一件比一件要糟心，正处于腹背受敌之际。
  随时都可能发生事变会有危险，他不能将人牵连进来，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
  林央央。
  是他唯一的弱点。
  但，如果是林央央主动接近他呢？
  陆嘉措发现自己对林央央根本绷不住冷脸。所以……
  他只能更快解决掉家里的麻烦。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害死我。”
  “央央，我很庆幸那时候我能够帮到你，可能你不明白，但是央央，你是当时的我活下去唯一的信念了。”
  陆嘉措一脸认真，大手环住在自己怀里哭得娇躯微颤的林央央，紧紧抱住。
  继续说。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命丧于一场车祸，小叔早就离家出走，我和爷爷相依为命，后来由于争夺家产，我爷爷也因为车祸去世了，我以为我也会死，没想到发现自己成了一只黑猫。”
  “虽然多数人见我谓我天才，但我并没有做猫的天赋。”
  “我不会捕食不会讨好人更不愿去翻垃圾，是一只很没用的猫。在我受尽饥寒交迫，屈辱殴打，以为自己作为一只猫差点要被凌虐至死之际……”
  “是央央你冲过来从虐猫人手里救下了我。当时我在想，真是个不太聪明的蠢姑娘，也不怕被欺负。”
  “人心叵测，对生灵都没怜悯之心反而施虐的，基本上，不会是什么好人。”
  清冽的声音犹如涓涓细流，缓缓淌过来，银灰色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顿了顿，又开口：“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童年往事和家庭原因使得我对任何人都很警惕，被救下以后，我愿意跟你回家选择你是因为我想利用你的善良。”
  “在经历过做猫那一段时间，我更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你的善良。”
  “和你回到家以后我才发现这个小姑娘过的并不好，年幼时家遭不幸，父亲破产自杀，留下孤儿寡母，母亲还罹患疾病住院，小姑娘一个人扛起了所有。”
  讲到这里，林央央的情绪已经在陆嘉措的温声细语中，一点点平复。
  她安静地听着少年叙述，分外认真。
  “难怪……一开始你不愿搭理我。”
  陆嘉措看着她：“我一直在观察你，我不明白你都那样不容易了，为什么还愿意将我这个不给摸不给抱，态度很不好的小累赘带回家，对我好。”
  “后来我想，或许你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小活菩萨吧。”我一个人的，小菩萨。
  “我一直看着你，再后来我想只一直看着你。你是我的一切，我只有你了。”
  所以……
  喜欢你，爱你，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原来从没有怕过什么，因为还来不及害怕，就已经失去了。那天，你被绑匪当做人质，我才发现，我那么害怕，害怕失去你。”
  “父亲，爷爷，都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如果连你都走了……我也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我会疯掉的。”
  陆嘉措平静地陈述事实，他抬手轻抚女孩的脸庞，低头覆上一吻。
  “央央，谢谢你能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