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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西临泽

  芙颂走的那天,宋然一直送到城郊,芙颂才依依不舍地让她回去了。
  她和宋然话别的时候,一直看着人群中,来回搜寻了几遍都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心里隐隐失落。
  芙颂无精打采地放下下马车的窗帘,马车快驶出京都地界,却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沈亦暄骑着一匹白马一路风驰电掣,总算是追上了南越回国的队伍。
  赫尔烈听到动静,让车队停下。芙颂掀开帘里探头往后看,看到沈亦暄一身红衣驱马向她飞奔过来,他的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随着马蹄声忽起忽落。
  芙颂见到是他,放下帘子迅速地从马车里下去了,跑到他跟前,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沈亦暄从马上下来,逆着光站在她面前,眉眼生辉,笑道,“在宫里这么久,也没送你什么礼物。今日你要走了,特地来送你一件东西。”
  说着从怀里去出一只样式精致的锦盒,递给了芙颂。
  芙颂接过锦盒,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沈亦暄看她呆愣的样子,笑着催促道,“愣着干嘛?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芙颂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瞬间乐开了花。原来里面是一根糖葫芦式样的发簪,发簪上的山楂是用颜色鲜艳的红玛瑙制的,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
  芙颂把发簪握在手里,对着沈亦暄开心地点头如捣蒜,“喜欢!我太喜欢了!谢谢你!平王殿下。”
  沈亦暄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笑意更甚,“喜欢就好。”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道,“既然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们赶路了。”
  芙颂望着沈亦暄上马离去,在他走出了几百步的距离远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平王殿下!”
  沈亦暄听到她叫自己,立刻勒马停下,掉过头一脸疑惑。
  芙颂愣了愣,对着他喊道,“有空的话,你会来南越找我玩吗?”
  沈亦暄在听见她邀请自己后,面上笑容仿若三月里盛开的桃花,点头道,“一定!我有空一定会去找你!”
  “好!后会有期!”芙颂在北周待了有四五个月,如今中原话说的也很好了。
  沈亦暄待在原地,直到看到她上了马车,南越车队又开始行动起来,才驾马回去了。
  芙颂在车上把玩着手上的发簪,几乎爱不释手。
  她的贴身婢女壁罗见她簪子上红红的玛瑙竹子甚是好看,用南越话问道,“公主既然这么喜欢,那壁罗帮公主戴上吧。”
  芙颂却直接拒绝道,“不行!这簪子这么珍贵,戴在头上若是不小心丢了怎么办?”
  壁罗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芙颂得了这只发簪,喜欢的不得了,回到南越后也是每日都要拿出来看看。
  到了端午节那天,宫里早早就给皇亲贵胄和文武百官每家赐了宴席。
  虽说粽子是寻常百姓家都有的东西,但宫里用的材料可是金贵了许多。
  宸王府得了十二只御膳房的粽子,皇后也差人送了二十只凤栖宫小厨房单独另做的粽子,比御膳房的看上去还要精致几分。
  宋然虽然不管沈亦澈,但名义上还是宸王妃,宸王府的内务都由她来掌管。
  端午前一天,她便让王府里的厨子包了几百只粽子,等到节日时派给府里的下人们。
  因是宫中赐宴,是以今日宸王府的四位主子都聚在前厅一起用膳。
  四人坐在圆桌前,段金蕊和宋然各自坐在沈亦澈的两侧,柳一一位分最低则是坐在段金蕊的左边。
  用膳时,柳一一跟沈亦澈中间隔着个段金蕊。
  段金蕊给沈亦澈夹了几箸他爱吃的菜,又亲手给他剥了个宫中御赐的粽子。
  沈亦澈见到雪白的糯米中间有一颗红枣,面色稍带了些厌恶道,“放在那吧,本王不爱吃甜口的粽子。”
  皇后另赐的粽子全是咸口肉馅的,就是因为她记着这么多年她的小儿子都不爱吃甜粽子。
  段金蕊在心里懊悔之前怎么忘了打听沈亦澈喜欢的粽子口味。
  柳一一等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赶紧剥了只皇后宫里的粽子放在碟子里,端给沈亦澈。
  段金蕊见她小家子气的样子,在她经过自己的时候,想要绊她一下。
  可是她还没有伸出腿,柳一一在擦着她过去时,却提前脚一崴自己摔在了地上。
  地上传来碟子碎裂的声音,柳一一的手腕被那碎瓷片划了一条不小的口子,伤口往外流着鲜红的血。
  沈亦澈一直都知道段金蕊不喜柳一一,此时见柳一一摔在地上,觉得她在这样的喜庆节日都不知收敛,心中对她很是恼火,但还是先去扶了柳一一起来。
  段金蕊看到沈亦澈看向自己时的眼神中满含责怪,试图解释,“是她自己摔倒的,不关我的事。”
  柳一一已经被扶了起来,用手拉着沈亦澈的衣袖,一副深怕他怪罪于段金蕊的样子,道,“是妾身自己走路不小心,不怪侧妃姐姐。”
  什么叫不怪侧妃姐姐?宋然差不多坐在柳一一的对面,刚刚可是并没有看出段金蕊有绊她的动作。
  柳一一这样说,表面上看是在维护段金蕊,实则是把这顶帽子给她扣实了。
  沈亦澈听了果然更加生气,对着段金蕊怒道,“本王早知道你对一一怀恨在心,平日里你们私下里闹,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今日这样的节日里,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你居然还敢使坏!”
  段金蕊伸手拉着他的手,摇着头委屈道,“妾身没有!方才分明是她自己摔倒的,是她冤枉我!”
  沈亦澈一把将她甩开,段金蕊反应不及就倒在了地上,宋然赶紧过去扶她。
  沈亦澈却一点没有愧疚的意思,怒极反笑道,“冤枉你?亏得一一这么善良还替你开脱!而你呢?你看看你自己进府后都做了什么!日日明里暗里地打压一一。早知你是这样的毒妇,本王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做宸王府的侧妃,使得家宅不宁!”
  宋然见他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心里有些恼怒他,但看见段金蕊还不愿起来,还是对他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王爷还是先请大夫来给柳孺人看看,包扎一下。”
  正说着要请大夫,柳一一身子晃了几下居然倒在沈亦澈身上晕了过去。
  沈亦澈慌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对着地上的段金蕊恶狠狠道,“若是今日一一有什么不测,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你。”
  这才抱着柳一一离开了。
  段金蕊坐在地上,心里尽是伤心和失望。
  宋然看到她哭的委屈,边将她架起来边安慰她道,“妹妹先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段金蕊被她扶起来,对她哭诉道,“姐姐,真的与我无关。我方才确实有想绊她一下让她出丑。可是我还没有动作,她就自己摔倒了还划破了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姐姐你相信我!”
  宋然轻轻拍着她的手,柔声道,“我是相信你的。我早说过这柳氏不简单,没想到今日在王爷面前你就这么着了她的道了。”
  “我也没想到她那么柔弱,就摔了一下就晕过去了。王爷刚刚那么生气,肯定在心里厌弃我了,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他刚刚只是说气话而已,他这个人这么爱权力 ,陛下赐婚他敢随便不要吗。这柳氏晕倒肯定也不是因为方才摔倒,还是我陪你一起去清芷苑,听听大夫怎么说吧。”
  段金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点了点头,宋然这才搀扶着她去了清芷苑。
  清芷苑中。
  大夫替柳一一包扎好伤口,又替柳一一诊了脉,才知原来她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柳一一方才只是想用苦肉计,算计一下段金蕊,却在后来觉得头顶阵阵眩晕,两眼一黑倒了下去,没想到却是意外之喜。
  她其实在回清芷苑的路上就已经清醒了过来,但为了让沈亦澈更加厌恶段金蕊,才一直到现在都装睡。
  大夫说柳一一是气血不足,之前又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才会晕倒,开了个方子,便去由门外的沈烨带他去账房领了银子离开了。
  知道她是有了身孕之后,沈亦澈更加对方才用膳的事恼火,吩咐将段金蕊禁足两个月,期间也不许别人来芳菲苑探视。
  宋然在心里骂沈亦澈愚蠢,想同他争辩,却被段金蕊拦住,在段金蕊被送回去后才一肚子气的回了蘅芜阁。
  回去后,她越想越替段金蕊不知,将沈亦澈骂了千百遍蠢货还是不解气,晚上索性又扮上男装从王府爬墙溜了出去。
  今日是端午节,北周今日没有宵禁,按例官府在贯穿整个京都的护城河边都挂了灯笼,也是为了让人们晚上能看清赛龙舟的赛况。
  宋然出去的时候,龙舟赛正进行地激烈 。路上车水马龙,还有不少人站在桥上,为比赛的船只呐喊助威。
  宋然之前不在京都,宋父前几年任官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河,她已经有好些年的端午没见过赛龙舟。
  今日正好心情不好,便随着人流一同去了桥上,看桥下战况如何。
  比赛的船只有三只,分别是青队,黄队,和红队。
  宋然到桥上的时候,青队的龙舟已经遥遥领先,剩下两队不分先后,跟在后面,船上的人都卖力的划着,齐声喊着口号。
  眼见着红队就要超过黄队,位居第二。
  宋然旁边站着的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应当是看好黄队,气的直拍桥边的扶手。
  宋然想开口劝他不要动气,沈亦澈那么混蛋,她都没有气的这般手舞足蹈的,这只是个比赛娱乐何必当真呢。
  那大汉却突然挪了个位置,桥上本就人多拥挤,他这一动,旁边的人都被挤得涌了过来,宋然一个没站稳就从桥上栽了下去。
  那位大汉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想要拽她一把,却被后面的人挤得脚步踉跄了下,抓了个空。
  宋然在掉下桥的一瞬间就想着自己完了,今天就不该出门。
  她六岁时顽皮跟伙伴一去去河边玩耍曾经溺过水,从那以后她就怕水。
  大汉正要喊有人落水,突然一个从旁边的小舟上飞身而起一路踩着水过来接住宋然飞上了岸,他矫健的身手惹得本在看比赛的民众一片叫好。
  宋然直到脚踩到地面,才敢睁开眼睛来。面前的人,带着一块面具遮住了长相,正是那日在春福街接住她的人。
  宋然睁大眼睛看着他,心还因为刚刚到惊吓而跳的很快,捂住心口道,“是你啊!算上今日你救了我两次了,如今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宋然以为他又要说大恩不言谢之类的话,他却缓缓开口,“在下西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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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四十章了!终于等到!
  明后两天双更,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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