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方钦与邵越

  方钦看着新整合的数据, 依旧无法感到满意，还是太少了, 关于萧萌的信息，几乎依旧是个谜。
  如果还想要得到她的更多资料，只能继续调查下去，只是情况并不会比现在更好, 反而会因为超出一些人类权限范围变得有些麻烦。
  就算明知道这样，方钦也没有打算放弃。
  其实到了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萧萌这么感兴趣！
  是因为她得到了自己制造出来的恐怖治疗游戏系统？当然不，虽然那个系统在现在看起来终于有了一点儿价值, 但对于他而言, 那些可有可无。
  那是因为她的神秘感？
  也不是, 方钦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 他唯一感兴趣的是研究和制造各种系统, 并非是全然为了为全人类做贡献。而是在满足自己的求知欲的同时，在做一些让其他人也感兴趣，能帮助一些人的事情而已。
  他明白只有做到哪些, 才会得到更多的特权和资源，才能在这条研究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而调查萧萌，对于方钦而言并不是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 也不会对他的研究带来任何有益的影响, 这其实已经违背了许多他个人的习惯和原则。
  但这一次, 他却不觉得这有问题, 甚至不想去纠正这一切, 甚至还有点儿乐在其中……
  方钦揉了揉眉心，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对，可他自己竟然没有打算做出任何的改变，也不觉得这样会浪费时间，还真是……奇怪。
  因为这种异常，他甚至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检查，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结果他自己没如何，却几乎影响了整个研究院。
  小小的检查变成了从权威机构请来专家，给他进行全方位的多方面的详细检查。
  方钦在无奈之下只能接受，并且干脆扩展了一下，让整个研究院的人趁这个机会一起检查。
  结果在意料之中，会周期性健身，也相当严于律己的他很健康，反倒是一些研究员和他的助手们，需要调整作息，保证身体的健康。
  这也是方钦把关于萧萌的第三次数据统计不得不放在第二天的主要原因，他被浪费了整整半天，什么都没有做成。
  新的关于萧萌的调查结果也依旧没有进展，反倒是他在《逃离校园》游戏里，翻出了可疑人士“邵越”的真实身份。
  介于他的数据异常，依旧对萧萌造成的威胁，方钦又一次感觉到了心情的糟糕，这让他不客气地叫来了邵恒，将资料甩在了他面前。
  “解释。”
  邵恒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苦着脸说：“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儿麻烦。”
  “别废话。”方钦看了眼时间：“给你十分钟，不解释清楚，以后所有游戏区的游戏都禁止你进入。”
  “等等，等等！你不能这么有异性没人性吧，我什么都没做！”
  方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看得邵恒理亏，这才又一次强调：“解释！”
  “好吧，好吧，我解释。”邵恒抹了把脸：“你看到我昨天的通讯请求了吧？我发现他就打算通知你了。”
  方钦不耐地蹙了下眉，邵恒立刻把话题拉回正题。
  “这件事确实是我有错。”邵恒承认错误：
  “我不是和你一起玩儿了那个《碟仙》游戏么，玩儿完游戏卢薇那边又闹，我就去解决了一下。
  结果发现，她好像……对我的态度有变化。”
  说真的，邵恒是有些惊喜的：“她竟然没以未婚妻自居，去找我那些女性朋友的麻烦，反而跟我说，我们应该认真讨论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应该发展下去还是就这么算了。”
  说到这邵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早就想要摆脱她了，当然说就这么算了，两家别当真，她竟然同意了！”他本来以为自己至少要说上半天废话的，结果前后就几句话事情就解决了。
  “说重点。”方钦不耐烦听他的废话。
  “这都是重点了。”邵恒无奈，在方钦面无表情地注视下又赶忙举起了双手，投降：
  “然后我就很开心，就去找了那些……不务正业的朋友玩儿，你也知道，我和他们常去的就那几个地方，我就和他们吹牛终于和卢薇掰了。
  他们恭喜我之后就问我怎么做的，我就和他们说，因为玩儿了一场游戏。”
  方钦挑眉，等他下文。
  “没想到，越邵他也在那地方，正好听到我吹牛。”邵恒无奈：“他虽然是我表弟，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他那个人阴得很，背景又那么不好惹。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游戏的事情好像挺感兴趣，就问我。”
  “问了你关于游戏的事？”
  “嗯。”邵恒点头：“你也应该听说过。他那个人就是个破坏狂，去荒芜星域猎虫什么的不算，还去当过佣兵，什么事都做。
  他是个变态还特别谨慎，每次干那些事情什么的都没留下什么把柄，就差去做星盗了。”
  方钦随意点了点头，他虽然没和越邵相触过（他们更不是一路人），但家族背景放在那里，一些推不开的宴会里也见过面。
  他……给人的感觉很危险。
  邵恒继续说：“他问我关于游戏的事情，我当然回答啊，我舅舅恨不得他天天混在星网上，也不愿意他出去搞事情，我就把我参加《碟仙》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还说了和卢薇掰了的事。”
  “他很感兴趣？”
  “当时看起来没有啊。”邵恒更无奈了：“但他也问了你的事，知道我和你一起去玩儿了。”
  方钦睥睨这个大嘴巴好友，邵恒再一次举手投降。
  “我当时真的儿没想那么多。”他愁眉苦脸地强调：“越邵他一向对网上的东西兴趣不大，他更喜欢直接拼命，我真的以为他是随便问问。”
  当然心里也想过如果越邵真的对游戏感兴趣了，他就去对舅舅表功，这话他没敢对方钦说。
  “然后我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了。”邵恒坦白：“后来就是第二天的游戏《树海》，在星网上炒起来之后我还特地去看了一下人员名单，没有看到越邵。”
  他那时候还有点儿小失望，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他打从心底是暗搓搓希望对方能在游戏里被虐虐什么的。
  “我以为越邵他对游戏不感兴趣了。”邵恒叹气：
  “后来第三场游戏《逃离校园》开始，我也没太在意。还是突然心血来潮到直播间看了一眼。”
  “发现他之后联络的我？”
  “嗯。”邵恒点头：“我觉得你对这个游戏主……游戏格外感兴趣。”他本想说方钦对游戏主播感兴趣，可怕惹到对方真封了自己游戏权限，或者是把自己的一些不靠谱的事情透露给爸妈，这才改口。
  “我怕越邵在游戏里杀人，或者用他那些道具破坏游戏平衡什么的。”其实是怕他杀了方钦明显感兴趣的萧萌，把人吓跑了什么的：“就联络了下你。”
  方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确定邵恒知道的只有这些，他也就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反倒是邵恒又不怕死地过来问他。
  “方钦，越邵他用的是假身份。”
  “嗯。”方钦随意回答：“盗号。”
  邵恒吹了个口哨：“果然是那小子做的事情，你说他进游戏里去干什么？是不是他以为你会去玩儿游戏，这才进去的。”
  方钦没回答，但他从数据上看，并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在游戏的过程中邵越有所不满。他玩儿得乐在其中，显然不是冲着自己去的。
  “他真的去玩儿游戏的？啧，还用邵越这个名字，是真怕我们发现不了他。”说到这邵恒又忍不住笑了：
  “说真的，方钦，我看到他被‘砸死’的时候真的笑出声了。”他笑着说：“现实里肯定没这种事，越邵那小子又仗着自己有钱又有权，什么道具都能买，估计他做梦都没想到，会被萧萌妹子灭了。”
  听他这么说，方钦先是挑了下嘴角，又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就听邵恒又说。
  “不过方钦，我觉得你最好提防点儿，那小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亏，要是在游戏里，他把其他玩家都灭了，对他来说就是没挑战了，没什么好玩儿的了。可现在是萧萌妹子把他杀了。”
  他啧啧了两声：“不知道他会不会报复。”
  这也是方钦把邵恒叫来的原因，以他对越邵的了解，那就是一个难缠家伙，如果这一次游戏中的“死亡”真的让他对游戏产生了兴趣，那萧萌可能就要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就算是自己把游戏系统转移到了自己这里也一样。
  越邵做什么都肆无忌惮，不阻止他或许还好，参加几次游戏就不感兴趣了，如果阻止让他对游戏的兴趣越来越浓，就算雇佣一堆佣兵到研究所抢夺服务器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让方钦难得地感觉到有些棘手。
  一切又回到了萧萌这里，如果游戏里没有萧萌，方钦根本不在意游戏是否会因为越邵造成影响，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以后也可以修复。
  可是游戏里有萧萌，他莫名地不想冒险，他不想让她的数据线索消失！
  “方钦，你觉得邵越之后会来继续玩儿这个恐怖游戏么？”
  方钦没回答，可他内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你说他会去查萧萌么？”邵恒不怕死地又问：“对了，方钦你有没有查萧萌妹子，她现实里多大，长得什么样，和游戏里一样可爱么？
  可别告诉我你没调查她，我才不信！”
  方钦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喂，方钦，你这是过河拆桥。”邵恒拒绝离开：“你告诉告诉我萧萌妹子现实里住在哪个星球怎么样？去旅游的时候说不定我能去探望一下什么的。
  要不是她我也不能和卢薇好聚好散不是？
  方钦的回应，是召唤房间里的机器人让它把邵恒这个大型垃圾丢出门外。
  “喂喂，方钦，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把人用完就丢！我要和萧萌妹子告状！”
  随着大门的关闭，邵恒的声音也被关在了门外。
  方钦再次调出萧萌的数据进行详细的研究。
  萧萌已经有三天没有登出星网，而且至今为止也没有离开的迹象，她的身体在哪里，是否有营养剂保持身体活性，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离线。
  是不是应该暂时关闭恐怖游戏系统，保护她不会被外来的越邵影响。
  三次的恐怖游戏，会不会让她觉得不适？
  玩儿游戏的时候她的心情好不好？
  不知不觉间，他脑海中都是关于萧萌的各种各样的疑问，可惜的是，这些疑问在此时一个都无法得到解答。
  方钦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他选择再一次精细整合计算萧萌的数据。这一次，在他几乎把先进的所有算法融合其中后，他终于又找到了一点儿零星的线索。
  这个结果也让方钦感到了震惊，每一次游戏后，萧萌的精神力都有了增长，很细微，细微到可以忽略，被计算成自我成长。
  但方钦确认不是那样的，这是游戏对萧萌起到的，正面的作用。
  精神力对登录星网有极大的作用，精神力越强，登录星网后影响就越小，对人类身体健康也有极大的好处。
  难道是这个原因，萧萌才不离开游戏系统？
  方钦直觉不是这样。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他闭了闭眼，只能让她继续游戏，在游戏中得到解答了。
  至于越邵。
  方钦微眯起眼，自己不会让他影响和伤害萧萌！
  手指不自觉地在光幕萧萌的影像上划过，方钦又觉得这实在不像自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直到耳边响起了提示音。
  【恐怖游戏系统发布新游戏公告——《死神契约》。】
  *****
  星网备受热议的恐怖游戏系统又要发布新游戏了！
  四天时间，四部不同的游戏发布，这让原本就没有降温的热度再炒上一个新的高氵朝。
  就连原本这个系统还持观望态度的人都觉得这发布新游戏的频率不是一般的高。
  很多人在游戏区热烈讨论。
  “不管怎么说，这游戏系统真高产。”
  “同感，这效率还真高。”
  “不知道是不是萧萌妹子做主播？”
  “我也听喜欢萧萌妹子，要是她做主播我就看。”
  “要是她做主播我一定报名！”
  “我也是。”
  他们的疑问被系统火速解答。
  【系统回复：是萧萌做《死神契约》的主播哦，爱你们么么哒~】
  “我不想让系统么么哒，我想让萧萌妹子么么哒。”
  “楼上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对一个就没正常过的恐怖游戏系统的么么哒不感兴趣。”
  【宿主！】系统嘤嘤嘤求安慰：【他们嫌弃我！】
  萧萌坦白：“其实我也嫌弃你。”
  【宿主！】系统嘤嘤嘤更厉害了，为了自己耳朵着想，萧萌到底把之前那句嫌弃收回去了。
  系统总算不嘤了，萧萌的心情却没能好多少，她看着这个《死神契约》的名字，总觉得这又是一个坑。
  想了想还是在不剧透被罚款的前提下问了问。
  “这个游戏正常吧？”
  【嗯？宿主你指哪方面？】
  萧萌：“……所有方面。”
  【额……】系统纠结了好几秒：【还凑合吧。】
  你这么说一点儿都不让人放心啊！
  萧萌只能举例表示：“和前面的游戏比，正不正常？”
  系统这次还算认真回答：【比《树海》不正常，比《逃离校园》正常。】
  总算还有个区间，萧萌勉强认同了，继续追问：“是我玩儿过的游戏还是看过的电影动漫？”
  【额……】系统纠结了一下：【宿主，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算是综合游戏？】
  萧萌突然有点儿不抱期待了。
  从碟仙到逃离校园都是综合了一些东西，结果——无比的坑。
  还有一个问题：“还需要治病？”
  这次系统表示：【我也不太确定。】
  “啊？”
  【感觉这次游戏好像主题就和治病没关系，不过还没最终生成，宿主我也不知道。】
  “……”问了和没问一样。
  【宿主宿主，加油啊！】
  “哈。”萧萌无奈地叹气。
  【明天我就能在空间里有实体了，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捏背揉肩！】
  “……谢谢你了啊。”
  【嘿嘿嘿，不用客气。】
  就是在这种不靠谱的闲聊中，第四场的游戏要开始了。
  萧萌还是和之前一样，和观众们打招呼，经历过之前三场游戏，她现在自然极了，面对观众们的调侃都能微笑以对，有时候还能调侃回去。
  那些原本还报着些许不善的弹幕很快被其他人的哈哈哈压了下去，直播间内气氛十分的自然欢乐。
  初始观看人数又比上一场游戏多了不少，这让系统兴奋地都要打滚了。
  不过它没实体，只能在萧萌脑子里：【骨碌骨碌】。
  萧萌；“=_=……”
  【游戏生成完毕，玩家筛选完毕！宿主，做好准备啊！】
  萧萌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空间再次发生了改变，阴暗，潮湿，还有……假骷髅？
  什么情况？
  再一转头，身旁已经有一个玩家刷新出来。
  萧萌下意识地向他的头顶看去，只是刚看到他的脸，就愣住了。
  方钦？
  再去看他头顶的人物关系介绍：【男友：方钦。】
  萧萌：“=口=……”
  弹幕比萧萌还不可置信。
  【方钦，还是那个方钦？】
  【什么方钦？】
  【就是之前《碟仙》和《树海》的玩家方钦啊！】
  【他怎么又报上名了！】
  【我都报了四次了都没报上！】
  【我三次！】
  【我也是三次！】
  【我两次！】
  【为什么他报了三次都能报上！】
  【还是主播的男友！】
  【羡慕嫉妒恨！】
  【恨！】
  萧萌召唤：“系统！”
  【宿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报名成功了，他……他确实符合游戏玩家条件。】
  好吧，萧萌觉得自己大概是过于敏感了？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也许就是巧合呢？
  “怎么了？”方钦看了看周围，他就像是一个关心自己女朋友的男朋友一样担忧地问：“害怕？”
  说着，他握住萧萌的手，轻声安抚：“只是鬼屋，别怕。”
  【啊啊啊啊，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为什么我没有报上名，我不是主播的男朋友！】
  【这是什么神展开，不是恐怖游戏么？我不要被撒狗粮！】
  【我也不要！】
  【主播你不要被诱惑啊！星网上长得好看的人现实可能没眼看！】
  【我也想和主播拉小手！】
  凑热闹来看新游戏的邵恒直接吹了个口哨，自言自语：“方钦这小子出息了啊，还知道进游戏里追妹子了！这么多年，真是，我还以为他要做一辈子单身汉了呢！”
  结果一开窍就这么主动！
  方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看到萧萌发愣，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哪怕现在看她好像有想挣脱的意思，也不想放手……
  这真不像是自己。
  方钦的耳根有些发红，只是在这个漆黑的鬼屋中，没人能看到。
  萧萌也有些脸热，虽然和方钦玩儿过两场游戏，算是比较熟，可是他每次进游戏都会被更改记忆啊！
  又变成情侣什么的，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勉强把乱七八糟的情绪丢到脑后，萧萌对方钦提议：“我们继续走？”
  方钦正要说好，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齐齐向后看去，萧萌愣住！
  怎么会是他？
  只见来人身材高瘦，在黑暗之中并不能看清他的全貌。
  可萧萌却能看到他头顶那一闪而过的备注：
  【邵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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