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痕迹
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能是赵家的人干的，站在杨业的视角上看，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赵开，但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干的？
杨业的眉头难以遏制的皱起，他心里的疑惑不断的堆积。
昨日直接的发生的冲突就是赵开和许家主的矛盾，大家都说，那赵开不可能这么愚蠢的当天发生了矛盾当天就动手，这样哪怕是用脚指头思考的家伙都能猜到事情是他赵开做的，所以他赵开做下这件事的概率反而是最低的。
但许家主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去判断一件事情，也就是说，许家主，被绑架者许仙贞的父亲，他一定是有别的信息渠道得到了事情并非赵开做的信息。
但这个信息是否准确呢？
虽然他许父已经极力保持克制和冷静了，但他压抑着冲冠怒火的头脑还剩下几分判断力？
想到这里，杨业依靠这种不断给自己提出问题的并解答的方式，为自己的思考做出结论：
这件事情有极大概率是赵开做的。
杨业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周围的人匆忙来去，在许父的命令下达后，像是一台巨大的机器转动了齿轮。
只是杨业并非他们其中的一员，并不遵循许父的意志为绝对指令，他有自己的想法。
一转眼，杨业来到位于清水河附近的绣楼。
事情既然是在这里发生的，那这处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绣楼的位置处于城内河靠近上游的位置，距离风景最好的湖湾还有一点距离，所以这处距离那边真正的青楼楚馆，烟花巷陌还有一定的距离。
向前走有一处市集颇为热闹，而到了晚上，另一边种满柳树的河岸就会坐满纳凉的人。
杨业站在绣楼前，四处环顾。
据说上午时候，来人是直接硬闯上了绣楼上的高台，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直接硬闯上楼，克服不多的守卫，直接将人制伏带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必然要闯过前面那密集的闹市区，然后撤退。
但据说许家在周围的寻访并没有什么结果。
那这样的话……杨业眯了眯眼睛，动身来到绣楼后面，眼前是一条隐蔽而寂寥的巷子。
心中有所猜测的杨业没有太急于向前探索，而是转而回到绣楼前。
所幸这绣楼的门卫昨天见过杨业，知道他是掌柜东家的客人，所以没有太过阻拦。
杨业顺利的见到了这栋绣楼的管事。
“你好，我是许家小姐的朋友，想跟你了解一些事情可以吗？”
这名管事是位三十左右的妇人，风韵犹存，虽然这绣楼并没有声色娱人的生意，但漂亮的女掌柜似乎是这一片的风气。
只是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名妇人的神色也有些惶惶。
“我知道您，您是家主的客人，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你就问吧，但是我知道的也不多！”妇人显然上午的事情吓坏了。
杨业将妇人的表现看在眼里，他沉默一下，终究没有像一名妇女之友一般亲切的开导对方什么，而是单刀直入道：
“那好，我想知道今天上午事情发生时候的一切细节！”
妇人连忙请杨业坐了，然后捏着帕子将对许家人说过的说辞原样复述了一遍。
杨业皱着眉头打断道：“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些，而是更具体一点的，比如说是什么时间，当时许小姐的位置在哪，她在做什么。而行凶的是什么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从哪里进来等等……我要的是信息，而非简单的事情描述，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妇人有点懵，她本来觉得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随着杨业的询问，她非但没觉得繁琐，反而缓慢的有种安心的感觉悄然浮上来。
其实很好理解，这种感觉被称作专业。
妇人不清楚杨业的身份，但她显然明白杨业无形的地位，在加上对方给她的、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那种沉稳感觉，多方因素作用下，让她不厌其烦的帮助杨业完成了上午时候发生的整个事件的复盘。
杨业最终站在了位于二楼的一个阳台上，妇人正站在他的身后，而在两人之前的，就是最开始杨业找到的那条隐蔽走廊。
“看来这里就是暴徒们最初进入绣楼的地点了！”杨业道。
“嗯嗯！”
妇人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找到这处位置有什么用，但很显然，这是一处有风险的位置，值得注意。
“你派人去通知许家的人，我到巷子里去看看！”
杨业说道，随后直接从阳台上翻身跃下，一边观察着，一边大步走向了巷子深处。
巷子并不出奇，两侧应该都是些深宅大院之类的地方，因此巷子内部并没有许多四通八达的走廊，就一条直溜溜的巷子，直通幽处。
院墙颇高，其上覆盖着尖尖的拱形瓦片，而地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脚步。
杨业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转过转角，在一棵大榕树下发现了一堆明显的马蹄印记，还有些细碎的马粪。
他眯了眯眼睛，脑海中浮现昨晚那一场堪称精彩的马术表演，显然动手的人是谁已经在清楚不过了。
脚步声传来，杨业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随后。
许家的一小队家丁还有小跑着跟过来的绣楼女掌柜从走廊中走了出来，为首的家丁管事一拱手，道：“听说杨先生有了重要发现？”
杨业看了女妇人一眼，随后问那头领：“事情她都跟你说了？”
气质沉稳的家丁头子点点了点说：“杨公子见微知著，是我等疏忽了，在下佩服！”
杨业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然后伸手指了杨树下的马粪：“看这个？”
家丁头子带人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继而面面相觑，最后家丁头不免震惊的抬起头，失声道：“马蹄印，是……赵家！”
还不算太笨……杨业舒了口气，随后拍了拍家丁头的肩膀：
“你们回去通知许家主，告诉他别再做那些没什么意义的安排了，将这边情况跟他说清楚，我不管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做出的判断，但他眼下必须得正视事实。眼下事态紧急，没多拖一会，许小姐她可能就会多上一分危险，所以我们分头行事，你们回去通知，我先追上去了，我会沿途留下痕迹，你们听从许家主的命令行事！“
家丁头和身边几人交换眼神，随后一起抱拳道：“杨公子您多保重，一路小心！”
杨业点了点头，遂沿着地表清晰地马蹄印一路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