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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第114章
  侧妃……王妃……
  汤媛竭力不让自己的笑意显得僵硬,却还是无法自控的想起晨间的怪梦,就为了一个小心眼儿的怀孕侧妃,贺纶拿着鸡毛掸子追杀她,剧情固然狗血荒诞不经,但不能否认这确实有一定的警示性!只要做了他侧妃或者王妃,总有一日就得面对其他女人,而一样米饲百样人,谁知道会不会碰上一个酷爱宅斗的!
  万一开战,万一贺纶不偏心她,万一真有个大肚子女人搞事……就算她不怕也会累啊!!
  她怔怔瞪着贺纶。
  贺纶亦紧紧的凝注汤媛。
  “难道你还是不愿?阿媛,我已经是你的男人,为何就不肯嫁给我?你明知道我不会亏待你。”他拧着眉,乌黑不见底的眼睛略有摄人的光芒,话音也微微发冷,“原以为历经此劫,咱们之间会有一点改变。”
  是呀,历经此劫,确实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但他大概还不清楚,只要做他的女人,或多或少都要受些亏待的。汤媛心中慌乱,面上依旧只做三分惊讶七分淡然,“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两年之约吗,王爷这样可是要食言而肥……”
  贺纶不笑不言的望着她,片刻之后淡淡道,“立妃与约定并不矛盾,到时你若还想离开或者我感觉你配不上这个位置,自会休了你。”
  原来是这样啊。汤媛一怔,不由思考贺纶这个人虽然阴险,倒也确实算个诚实守信的,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十分可气,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她既落脚这么一个地方,又没了清白之身,应该也没啥机会遇到“真爱”了,是以并不怕贺纶的休书。
  她问,“那奴婢可以跟王爷说两句肺腑之言吗?”
  “现在没有人,叫我阿蕴。”他垂眸轻握女孩的手,拇指缓缓的摩挲着那纤嫩的手背儿。
  汤媛哦了声,“阿蕴,我说的话可能不中听,你要是不喜欢就让我闭嘴,但不能怪罪。”
  贺纶嗯了声,“说。”
  “我承认你确实帮过我许多,已是尽到了心意,也足够给我面子,所以我也不能一直怨恨你,那样看起来大概挺不识好歹的。”她很温和的望着他,态度卑微而恭敬,“如今你又要我做侧妃,可就算如了你的心意,但我的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快乐。”
  汤媛垂着手立在贺纶身前,不知为何,就是想跟他说心里话。
  “那怎么办?你觉得我会因为你不快乐就事事迁就你?”贺纶问。
  汤媛摇了摇头。
  “那你还废什么话!”贺纶似是觉得没意思,喝了半盏茶走人。
  她竟敢跟他说不快乐。
  而“不快乐”三个字把他的心烧着了。金尊玉贵的裕王殿下如今也不大痛快,既然那么不待见他,望海山那夜为何还要用一双泪朦朦的眼委委屈屈的望着他,勾引他?难道她不知那模样有多另人眼热心跳,叫人化成了水,还以为进.入了她的心。
  却没想到掌灯时分她竟亲手做了金丝饼儿并五种口味的咸汤圆,放在大红的食盒里交给冯鑫。
  冯鑫略有些紧张道,“王爷,奴才可没拦着她,是她自己怕进来打扰您看书才将东西递给奴才的。”
  话音儿还没落,贺纶已经推门追了出去。
  他把这个总是“勾引”他,完了又逃的比谁都快的兔子给逮住了。
  汤媛压根就不知哪儿又点着了他,只能一边推搡一边道,“王爷,您注意点儿,别让人看见了。奴婢没别的意思,更没想过打搅您,就是今天去探望干爹,那么大的年纪,整个后背都快被箭戳烂,”说着说着,她眼圈已是泛红,心口也是又恨又疼,只恨不能将薄荷强人揪起来毒打,“干爹说要不是您的人来得及时,他的一条老命就要交代在了地窖里,他老人家心里特别感激您,奴婢也感激您,王爷,谢谢……”
  只救了干爹这一条就足以让她原谅他从前的不讲理,凶巴巴以及……弄疼过她。她是真心的感激,但不是来这样的啊……汤媛心慌意乱,他的手溜到哪儿,她哪儿的神经就几乎要爆.炸,唯恐被人瞧了去。该死的冯鑫为何每回关键时刻都不见踪影!
  原来是为她干爹来谢恩的!
  贺纶感觉像是被人从热水里提出来又丢进了冷水,无端的恼火。
  汤媛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这夜贺纶用她配合着五种姿势仔细的降了降火。
  汤媛是又羞又耻,竟大着胆子去咬他手臂,贺纶什么也不顾,她敢使劲,他就更使劲,看谁先撑不住。不过几息,汤媛就哇的一声哭出来,贺纶俯身堵住她的嘴,舌尖探入她口中。
  爽晕过去之前,汤媛忽然觉得他可能不是泰迪精,或许是打桩机精,反正不是人!
  禽.兽啊!
  重阳节一过,贺纶启程返回京师。
  而奉吏部调令前来担当俞州新知府的史大人也已经从京师启程。
  话说那前任知府佟大人,挨了六十军棍,没过第二天就闭了气,此事甫一传进太和殿,龙颜震怒,不是因贺纶手段残酷,罔顾大康官员性命而怒,而是因那贪生怕死的佟知府!
  他竟放走了乱党!
  那可是在玉泉山作乱的乱党!就好比跑进明宗的起居室一样,跟悬在头顶的大刀有何分别?能不心寒不忌惮?这样的甲字通缉犯死一万遍都不足惜,佟锥生竟然把人给放了!明宗恨不能杀他全家啊!
  如此一来就更无人敢置喙,连准备参裕王一本的御史台也见风使舵的闭上嘴,但终究如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刑部尚书李莽的心口。
  佟知府是李莽的亲表兄,五殿下裕王这般雷霆手段,显然就没考虑过他的颜面。
  同一时间,延绥那边出奇的安静,五军都督府的人几番研究,忖度鞑子可能有求和的意向。
  这对老百姓而言是好事。尤其是九边的百姓,他们才不在乎谁当老大,只在乎能不能安心种地养鸡吃饭。只要不打仗不死人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
  因此九边很多地方开始大力推行榷场,延绥那边则有徐子厚操持,历来文官武将都有自己的发财路子,更何况这些在边关刀口舔血的,若光指望朝廷那点钱,怎么可能安定人心。徐子厚肚子里有墨水,算盘打的叮当响,延绥总兵现在什么都听他的,尤其是能发财的事。但现在多了一个敌我不明的章简明,徐子厚多少有些收敛。
  而徐子厚的收敛正是贺缄最忧心的地方,那意味着他们无法展开手脚,似前世那样开垦铁矿,并以雇佣矿工为名组建团练军队。
  前世此事最后虽被朝廷察觉,但为时已晚,延绥和山西的兵力已经直逼大同宣府,而他,也终于有了话语权,能与贺纶分庭抗礼。
  对贺缄而言,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扳倒章皇后都不是重点,没有章皇后还会有李皇后,在他看来,除掉章家才是当务之急。
  这点连老天爷都会帮他。
  天意注定年富力强的章阁老竟比半只脚都跨进棺材的甄阁老还短命!
  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没有章阁老,再多一个罪大恶极的母后,贺纶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贺缄冷冷一笑,烧掉书信,推开书房的大窗,仰望庚王府的上空。
  总有一日,他会洗掉前世今生所受过的种种耻辱。
  至于媛媛,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别再梦起前世,只需记得今生。
  而今生,自不会再有冷宫,他也不再让别的女人生孩子。
  想着她,他连眸光都会变得柔软。
  陈三有躬身迈入书房,上前两步小声道,“裕王已经回京。宗人府那边传来一个可能是……无关紧要的消息。”
  真的无关紧要吗?贺缄眼眸微眯。
  陈三有字正腔圆回禀,“听说裕王正在准备纳汤媛为侧妃,册印都做好了,只等翻过年再说。”
  贺缄登时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5章
  此番干爹这条命真真是托了贺纶才保住,甭管人家是全力相救还是顺手为之,陆小六和汤媛都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
  更令汤媛感动到无以复加的是枇杷的师父唐先生竟主动为陆小六医治。
  唐先生是谁?
  他说自己大康医术排第二就无人敢称自己是第一!就连明宗的超一品御太医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弯腰施礼叫声大师伯!
  而这样的人物却主动要为陆小六医治。汤媛就算再不懂事也知这是靠的谁的面子。
  所以回程的途中她比往日乖觉许多,对贺纶除了刻意的讨好,多少也带了一些真心的感激,特别感激他。他不仅救了她的小命也救了她敬爱的干爹。
  以至于她自己也说不清现在对贺纶的感情究竟是讨厌的成分居多还是喜欢的成分居多。
  既然如何也想不通,汤媛便不再深思,反正总有一天会想通。
  马车迈入尚恒坊那会子天还没亮,汤媛正窝在贺纶怀里睡觉,他的精力仿佛永远也用不完,连续赶了七天的路程,居然还有力气在马车里搞.她,搞完后又精神抖擞的看书到现在,也不嫌抱着她累赘。甚至看到有趣的地方还会垂眸问她,你怎么想?或者你这么笨肯定想不出。
  一开始她还能假装乖巧的帮他翻翻页或者装模作样的与他讨论,后来就只恨不能挠他一脸麻花子。
  幸而他心情好,一点也未动怒,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汤媛怔了怔,缩在他怀中安静许多。
  其实贺纶的学霸属性还蛮令人意外的,毕竟吃喝嫖赌之类才更符合他的形象定位啊。汤媛不停胡思乱想,唯恐闲下来想不该想的。
  且说王府空窗多日的掌寝们早已是眼泪汪汪,一个个俏生生的立在秋风中,楚楚可怜的盼着王爷的马车,都说小别胜新婚,也不知别了个把月的王爷见到她们会不会耳目一新。
  紫露还特别有心机的少穿了一件,只在单薄的白绫子衫外套了件水红的轻纱对襟,整个人是袅袅娜娜,纤弱动人,一见王爷踩着脚蹬下了车,便主动迎上去,只嘴巴刚张开,王爷忽然转身,从车里掏出个人,双手横抱了下来,看那意思是要抱着走的,只是佳人害羞,挣扎了下非要自己走。
  此佳人不是别个,正是汤媛。
  纵然是最不爱吃飞醋的萱儿脸色也有点变了,无法描绘的酸涩。
  个把月不见,裕王与媛姐姐的感情似是变化些许,具体哪里变了,一时也说不清,只感觉裕王留在汤媛身上的目光,哪怕短暂的只有一息,也足以令人血液沸腾。
  而汤媛似乎也适应了裕王的亲近,但从前只要裕王一靠近,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样子,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仿佛要随时发动攻击或者逃命。
  萱儿难过的垂下眼睑,轻咬下唇。
  含薇和紫露则用余光不停的乱瞟,直到贺纶主动走向萱儿。
  萱儿大概也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愣了下,立即欣喜若狂的行福礼,“王爷……”
  “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紫露和含薇各有所长,但在账务方面远不及萱儿,所以内宅的中馈基本靠汤媛和萱儿主持,当汤媛不在府中,萱儿难免劳累,而贺纶这个人素来赏罚分明,对于有功之人自不会吝啬言语。此刻,他淡淡的赞许一句,张录则极有眼色的带着萱儿并两位掌仪下去登记从俞州带回来的土仪。
  萱儿喜不自禁,转身离去之前,水汪汪的眼睛还看了他一瞬又羞涩的垂下。
  贺纶笑了笑。
  好一对色授魂与的男女。汤媛一脸茫然跟在贺纶身后继续赶往朗月堂。
  陆小六那边托了干女儿和乱党的福,不仅得以入裕王府避祸还能跟干女儿相聚,也算是因祸得福。
  汤媛自知能力有限,负担不起医治干爹的白银,但不能因为负担不起就一毛不拔或者心安理得的享受,所以她拿出四分之三的积蓄,大大方方的呈给贺纶,“王爷,这是奴婢所有的积蓄。”她嘴里甚少吐句老实话,“多的,奴婢实在拿不出了,虽然这在王爷看来还不如九牛一毛,但一毛也是毛,这是奴婢所有的心意。”
  她不想让贺纶将自己看成一只米虫或者小宠物。
  贺纶看了看她的银票,“原来你比我以为的还穷。”
  啊……是啊。汤媛尴尬道。
  所以千万别娶她啊,她可能连一百二十八抬嫁妆都凑不齐,如果不能在箱子里添石头的话。
  贺纶把银票塞她手里,“等本王缺钱的时候自会跟你要。况且是本王主动留陆小六在此养伤,说不定还能吸引一两个乱党,正愁没地方捉呢。”
  为了捉乱党竟不惜在自己家里设捕狼的夹子,这厮是有多自信,就不怕哪天不小心给人……呃,汤媛瞅了瞅银票,微微拧眉,“可这样多不好意思啊,我干爹还数落我呢……”
  “那就肉偿。”他忽然笑道,甚为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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