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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上)

  黑暗。
  熟悉的全黑无法识物。
  熟悉的四肢捆绑。
  她反应了很久,以为又在做梦。
  但这一次遇袭时她是清醒的,针尖扎进肉里的刺痛还能回忆起来,下一刻那痛就隐隐出现在脖子上。
  她冷冷喊道:“杨碟,是你吗?”
  “好玩吗?我跟你说......”
  黑暗中有东西快速移动过来。
  是个人!
  她闻到了人味!一股浓浓的化合物味道——是香水——至少喷完了一整瓶!
  “离我远点!滚!”
  那气味不管不顾,衣料擦过她的手臂,她全身鸡皮疙瘩狂起,呼吸喷到她脸上,她再也忍受不住,呕吐物像喷泉一样飚出。
  那人倒吸一口气,手带风挥来。
  近来胃口不错,呕吐一波接一波,吐出来的东西酸腐臭盖得她翻白眼。
  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抬起她的后脑勺,呕吐物太多,她再平躺可能就会死于窒息。
  也透露出一个信号:不会让她就这么便宜死去。
  覆面的呕吐物被毛巾挥到她脸颊两旁,她听到水流的声音,那人身上沾到她的秽物,正迫不及待清洗。
  她还没吐完,肚子里还有,等下再来,她再给他一发,她恶意地想。
  雨靴踩水地的声音“沓沓”传来,她的上衣被橡胶手撩起,冰冷金属物贴上她腹部,刷刷几下,她全身衣服给剪掉,内裤和胸衣得以侥幸,是给极具耐心的手法剥掉的,她却忍不住全身战栗。
  对女性贴身衣物迷恋.......
  光溜溜躺在冰冷的板子上,明明外面温度已超30℃,她身处地没有空调送凉,但有风机运转声,应该是气口风扇,调节不了温度,尽管如此,空气仍带着丝丝凉意,让人想到水井。
  这是地下。
  水管拖拽声响起,下一刻水柱喷洒在她身上,她不吭声了。
  冲洗干净后,就该解剖她了?
  所以人漂亮真的没意思,还没到半年,她遇见的变态比一辈子遇见的都多。
  “为什么?”
  水冲洗在她下半身,她问那个人。
  没有回答。
  干毛巾擦拭她身体表面的水,干了之后,那人竟然用吹风为她吹头发。
  想让她死得体面?还是要把她做女体盛?
  她绝望地再次发问:“为什么?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那人去了一个角落,物品落在不锈钢桌上的声音响起,那是什么?工具台?
  脑海中浮现出琳琅满目的手术解剖用具。
  “喂!到底要做什么?说话!”
  仿佛恐惧能通过吼叫宣泄出去。
  金属摩擦声,脚步声,金属摩擦声,那人从不锈钢桌上收拾好东西,就消失在房间头顶。
  寂静没有光线没有时间概念的空间里,身体活动也被限制,昏昏欲睡的她被晃动。
  “嗯......”她发出清醒的声音,嘴里就被塞了一大勺东西。
  糊状的,黏黏的,有点微甜,她是一名厨子,天生对食物有亲近感。
  几乎是含着泪默默吞下一勺又一勺。
  没那么害怕了。
  她跟喂她的人打商量:“能别杀我吗?”
  那人像喂饭机器,沉默地不断朝她嘴里塞吃的,最后还刮了碗底,还没送到嘴边,她舌头已伸出来准备舔调羹了。
  “麦片里能不能放点坚果果脯之类的?兑一次也是兑,不如料丰富点,这样喂一顿也让我管饱久点,你也省事。”
  吃饱后,她习惯性得寸进尺。
  没料到下一顿进入嘴里的糊,真的有坚果和果脯。
  “能不能换成肉?我认识一个档口卖肉性价比高.......”
  但她没等到这顿肉,头上传来声音。
  声音的位置很高,房间顶部有扩音器。
  源源不断的呻吟声,痛苦,哭泣,嘤嘤求饶,让她有半刻懵逼。
  这是见证小黄片公放事故吗?
  女人浪叫戛然而止。
  “叫给我听。”男人的声音响起。
  声音经过变声处理,要不是非常冷漠,她还以为黄片男主角出场了。
  抓她来就为了这个?
  头顶再也没有声响,仿佛她片刻犹豫,就错过了一次谈判机会。
  “别走!”她着急地喊,又低下声,装娇羞,“可我不会......”
  嗯嗯啊啊的女声再次响起,停顿,等着。
  学,总会吧?
  她张大嘴,“嗯.......”咦,接下来应该啥?她眼珠一转,“啊......”
  嗯啊嗯啊渐渐响起,她起先还比较生涩,可脑中一旦配合画面,身体就过电,叫得就顺畅多了。
  正叫得欢,头上冷冷道:“这么小声?喂你吃的都去哪了?”
  她马上停叫,天可怜见,她的声音并不差,音质娇媚富含感情,还以为听她叫床声,半天没回应,是做“不可告人”的事去了,哪知声音就算经过变音,依然听得出里面的冷冰冰,根本就不为她“倾情献声”打动。
  正要大骂头上“直男癌”,忽又想到什么,她和和气气道:“我的叫,是以我真实体验为基础,虽然不能令你满意,但已经到达我本领极限,可能我这个人本身就不能令你满意吧。”
  “吃下去的能去哪?自然是菊花了,能让我方便一下吗?”
  “继续叫,不然你就憋着。”
  膀胱的涨意一下子击碎她。
  她活到这岁数,什么羞辱没见过?由于自身其貌不扬,对她外貌上的歧视也是屡见不鲜。
  唯独到这份上,生理的羞辱,前所未有。
  颤抖间,下身一热,她竟然躺着尿了出来。
  畅快伴随着羞耻,湿热伴随着骚臭,空间内刹那寂静。
  本来就静,现下更静,被那潺潺流水声衬托。
  头上很久没有动静。
  然后突然动静就来了,金属摩擦声,脚步声,铁具滑落声,各种声音交杂,急且凌乱,听得出来人愤怒了。
  沓沓脚步声来到她面前,她知道这人一定戴了夜视镜,她懒洋洋躺着,满脸空白,无知觉地望着脚步声来的方位,尿出后的虚脱貌似延长了。
  希望能更长一点。
  但溅射到她身上的水柱又令她不得不回到现实。
  又是一顿冲洗。
  四肢的绳索被解开。
  她没动。
  橡胶手套把她拽起来,往一个方向推搡,推搡了几次,她突然摸到滑滑冰冷的圆状物体。
  是马桶。
  沓沓声远离,金属摩擦声,攀爬声,金属摩擦声,那人再次消失于房间顶部。
  头顶有一个通道口,用金属板子封锁。
  她现在身处瓮里,也是名副其实一只鳖,瓮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她坐在马桶上坐了良久,头顶并没有声音,通道也没有开启,她不用再回到木板上去了,她“自由”了。
  “动一动手,你头上。”
  马桶上的她慢慢伸手,害怕机关冒出来一口咬掉她手,但又不是那么怕。
  她摸到一卷厕纸。
  以为她坐那么久是大号,所以提醒她。
  这个房间不仅有扩音器,还是监视探头。
  该有的都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个惯犯,这个空间,是他拿来囚禁性奴的。
  那人又叫她哭给他听。
  “嘤嘤嘤。”她哼唧,基本的掩饰都不做了。
  又换来一阵沉默。
  不长的相处时间里,她知道这是个压抑的性变态。
  他有性癖,毫无疑问,但猎物就在面前了,却迟迟不出手,有性功能障碍?可能,所以她一言一行尽量不想刺激他。
  可她失禁了。
  她知道男人会对女人失禁,潮吹,痉挛,脱力这些高潮反应感到刺激,倒不是她的经验告诉她的,而是她遇见过的很多男人都会对强势女性失控表现出兴趣,甚至以此为羞辱和威胁工具。
  但这个人没有,他觉得脏,迫不及待冲洗她,为了让她方便上厕所,甚至给她解掉了禁锢。
  “抱歉,我崇尚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派,这已经是当下情境我的表演天花板了。”
  “那就发挥你的想象,突破你的演技。”
  她浑身一僵,果不其然,接下来那声音就在头顶谆谆善诱——
  “回忆你的恋爱史,那些男人怎么背叛你的?”
  “多少岁?有三十没?为什么没男人肯跟你结婚?”
  “年薪多少?或者月薪?公司给你缴纳五险一金吗?”
  “本地人?买房没?不会还是租房一族吧?”
  “看你样子,身材骨骼都有走形,生活很操劳吧?”
  辛酸泪没有启动,暴走状态开启了。
  “这位先生,姑且称你为先生,或者女士?”她打断他,却没继续下说,直到头顶回复——
  “先生。”
  她马上下说:“请问,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在这里?”
  意料之中没有回答。
  但她不在乎,“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做过的事占一半原因,相貌和性格占另一半,对吧?不然我要是个丑八怪,你要跟我有仇,我现在就不会有跟你对话的机会了。”
  “别不承认,除非你想承认你是性无能。”
  “那么问题来了,以我的长相,你觉得我会缺男人吗?”
  “难说,你不丑,但有可能你整过容。”
  是个女人都难忍对外貌的挑衅,轻蔑,侮辱!
  她却半天没反应。
  忽听她道:“你下来吧,我给你看看我整容过没。”
  “你要下来......还可以跟你说说我的第一次。”她补充,声音有点低,有点媚,有点欲说还羞。
  绕来绕去,不就等着突破她心防,听她这样强势女性说出一些羞耻之事。
  “我.......”
  她屏息凝神。
  “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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