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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占鹊巢

  “大姐,你人在哪?”
  约定时间,她没到,雇她当保镖的明星快抓狂了。
  韩宗麒坐在车里,手机都快戳碎,他要上节目,他却跑出来当司机接保镖,他真心觉得自己已经低到尘埃,拿起毛巾穿上褂子就能就地演黄包车夫。
  “我.....可能去不了。”
  可能?你他妈以为你是爱情剧女主角吗?是不是还要男主角的他柔声问: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子出钱雇你,你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赶紧滚过来,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那张猪头脸。”
  那边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她来了,捂得比他还严。
  三十多度的气温,韩宗麒一头大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节目。”
  上了车,取下帽子,他转头就看到一颗卤蛋,唬得他往车门上缩,“你搞什么?你头发哪?”
  “太热了,不想洗头。”
  昨晚回去后她看院子门口“十块钱洗剪吹”还亮着灯,脑子一热,头发就落在小杰老师手上。
  “你眼睛又怎么回事?昨晚偷人了?”
  “煲剧,你演的,看了睡不着。”
  韩宗麒一脸怀疑,他怎么想不起自己有演过什么让人肝肠寸断的连续剧,有,他演技也达不到那效果。
  不过......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人——光头,黑眼圈,戴口罩墨镜,黑衣服,凶神恶煞,谁借她家米还了她糠似的,这倒真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保镖气场。
  他知道她不了解情况,他也没打算告诉她,他真有受到死亡威胁,一个多月前他们分道扬镳,他和她意见不合是常事,他发誓要给她吃点苦头,硬是扔下反应期的她自生自灭。
  还以为她要记仇,不会再见他,却不料她是金鱼,只有三分钟的记忆。
  韩宗麒很气,非常气。
  第一次见到保护人物在台上,保镖却在台下躲起来。
  他就知道王含乐轻易答应是没安好心!
  他已经嗅到现场有异味,但他不得不和一堆粉比他还厚的爷们肩并肩站一起,做着撩人的姿势,一边被震聋耳膜的尖叫覆盖听觉,一边眼睛不停扫射四下,看谁都可疑。
  一直到下台进入化妆间,他终于按捺不住唤来外面的保镖祥哥,“别守着我,赶紧去把母老虎找到。”
  他的要求不合理,但保镖阿祥并没犹豫,转身出了房间,还把门口的其他保镖一并带走,人多找起来迅速。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让化妆镜前的人猛抬头,一只手摸向保镖留下的枪匣。
  中生代著名花瓶男星居然是个会使枪,任谁都会大吃一惊吧。
  然而他摸向枪匣的手又绝望缩回。
  妈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有现场他都要来看?他要不要做粉头?推荐他出道算了。
  镜子里出现来人的衣角,他吞了口口水,欠打地问:“你......买票了吗?”
  干一行爱一行,她并没有如韩宗麒所想,躲起来。
  相反,她不仅没躲,还守完全程,看着韩宗麒怎么上台就怎么完好地下台。
  但他一定不知道他的女粉为了他打群架进了派出所,才把小姑娘一个个安抚好,让她们老老实实呆着,她正要挨着挨着替倔强的姑娘们打电话叫保释人,韩大帅哥的电话就怒气冲冲杀到。
  “王含乐,没见过像你这样没尽责心的。”
  “我他妈花钱请你是来请你躲猫猫的?还是请你来看晚会的?”
  “无组织无纪律,你被fire了!明天不用来!”
  她简直莫名其妙,但她岁数也该见过大风大浪了,单刀直入关键问题:“我今天的工资怎么算?”
  “啪”那边挂断电话。
  她打过去,那边不接,没有再打,而是发了短信过去,大致说了一下他粉丝惹出的事,让他团队有个公关准备。
  发完短信她就没再回派出所,她现在面临两个问题,一是她新租了房子,买了东西,身上现金已寥寥无几,二是手臂的伤,混乱中伤上加了伤。
  坐末班公交回了新租的屋子,退去上衣,给镜子中光头的自己惹出一身鸡皮疙瘩,但丑一点她也高兴,至少接近从前的自己。
  楼下诊所给她右臂上了绷带,本来那医生要她打石膏,说她伤筋动骨得停止使用右臂一百天。
  卧槽变杨过了谁来养她,雕吗?
  那老中医多盯了她两眼,突然问她是不是没男朋友,“我有个侄子......”
  她落荒而逃,正好逃了包扎费。
  新租的屋子里面什么都缺,床上没床垫,窗户没窗帘,但窗前却有一台望远镜——肯定不是房东的,她最后的现金买的。
  整个屋子都围绕着架设那台望远镜而租。
  视线斜角,矮一层楼,一看就不是最佳偷窥点,但她常年占劣势,非常习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合,没条件创造条件就是了。
  她看个几眼,确认一下就行了。
  待到第二天临近中午,主角才现身。
  一对男女,听不清在说什么。
  目光停留在男人脸上,再移向女人,二者的脸上来回扫,她突然觉得自己太恶趣味,明明抓奸,她却抓出了兴味,果然随便一女的配杨碟,都会落得一个“配不上”的效果图。
  两人亲热样子,就像欧皇配非洲人。
  “哈。”她笑出声,想起从前的自己,至少是有自知之明,从来不相信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会从头到脚属于自己。
  女人蹲下来,消失在男人下半身,男人站在窗后没动。
  望远镜后的她毫无预兆吐出来,吐的时候还掀翻了望远镜。
  艹,一对鸠占鹊巢的贱男女。
  “入尼玛啊,什么东西都敢往下面丢?这什么东西?起码二十斤重吧!”
  “喂!楼上的,你是在杀人你他吗知道吗?”
  她伏趴在地面,额头抵住冰凉的地板,不听使唤的右臂偏偏先着地,钻心疼痛令她的感知模模糊糊,心上的疼痛反而微不足道。
  听着楼下的跳脚声,她居然在想:他经常搞不清楚状况,惹了别人还不知道,在这种污浊横流的市井环境,应该没少见识邻居口吐芬芳吧?他也受得了?
  她不知道的是,对面的人不久也吐了出来,把身下的女伴吓得又泪又愤地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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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高洁党,但高洁党偶尔也会掉眼泪,错了,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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