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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服_4

  ☆、第五章 (1954字)
  原来此人姓祈,单名一个霖字,今年刚满十七岁。他也是将门之子,虽家教严格,却的确没有吃过什么苦。小小是他的书童,比他略小一岁,从小就被卖入祈府。祈霖怜他孤苦,从来没有当他下人待过,大多数时候,他甚至对小小像亲弟弟一样呵护关爱。
  就在一个月前,祈霖身边遇到一件尴尬事,于是借口思念久未见面的父亲和兄长,给府里留下一封信,偷偷带上小小,冒充随军医官余先生的徒弟,跟随大宋粮草部队往前线探望。
  说冒充其实也不完全是,余先生早年曾是祈家清客,而祈霖自小就对医术很有兴趣,曾向余先生多有请教,所以两个人确是有一些师徒之情。
  不料粮草大队行至中途,突遭辽兵伏击,大宋官兵死伤无数。余先生为掩护祈霖,也被辽兵一刀砍下了脑袋!
  幸好小小当时就被三王爷耶律洪欣一眼看中,收到身边做了贴身侍童,这才免了他被其他辽兵轮番糟蹋的厄运。而祈霖,就沦落成为辽兵的奴隶。
  为了不使相貌被辽兵看见,祈霖每天将自己打扮的蓬头垢面,再加上小小认他是自己的表兄“林阿牛”,主管奴隶的几个兵士,也不敢对他太过侮辱。平时辽兵要找人发泄,他们都会提供其他奴隶。至于这位“林阿牛”,反正又脏又臭,给人人也看不中。也因此,祈霖才能一直保持着清白之身。
  直到前几天到了此处扎营,因这一带有几潭温泉,辽兵将领允许奴隶们在晚上空闲的时候去指定的泉水里洗澡。祈霖不敢跟其他奴隶一起去洗澡,所以也不知道奴隶们专用的泉水在那儿。偏偏那一天在林里砍柴的时候,又让他看见了离营地不远就有一潭温泉水。之后的两天,就觉得身上奇痒难耐。第一天忍过去了,一直到了前晚,实在是按捺不住,觉得就算马上要死,也得把身上洗上一洗!于是趁着其他奴隶都已熟睡,悄悄起身去到林后温泉。
  不想这一去,就碰上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虽然靠藏在头发里的大针逃过一劫,但是方圆数百里杳无人烟,逃是逃不掉,他只能随时准备着当那个恶魔找到他的时候,要么以死全节,要么以命相拼!
  谁知昨天一天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那晚上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样。但是祈霖心里反而更加忐忑,因为现在越安静,越不知道那个恶魔会用什么样的龌龊手段来对付他。
  他刚才本来想跟小小打探一下,又怕小小担心,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见小小泫然欲泣,很自然的想要替他抹抹眼角,不过手刚伸出来,又停住,跟小小道:“你快走吧,小心……被那恶魔的弟弟看见,又要骂你!”小小一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把脸一红,道:“骂就骂吧,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祈霖听他声音里颇有一些嗔怪之意,忍不住看他两眼,又道:“他对你……就是恶魔的弟弟,是不是……对你没有从前那么好了?”小小一听,愈发红了脸,忸忸怩怩道:“也不是,他其实……对我很好,算是……好的了!”一边说,忽而一阵悲从中来,忍不住抽抽咽咽哭了起来。
  祈霖咬牙道:“到底他对你做了什么?”小小听他询问,越发哭得抽搐不止。祈霖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可是他也只是一个奴隶,连他自己都朝不保夕,实在没有能力护得小小周全。
  小小哭得一阵,心里的淤积也就散开了,用袖子抹了抹脸,道:“你别担心我,他其实……也没对我做什么。他是王爷,我是……奴隶,自然什么都要听他的,是我自己……”停了一停,转颜一笑,又道:“他真的……算是一个好人,真的!”
  祈霖冷笑一声,道:“好人?他们是如何斩杀余先生,斩杀那些和我们日夜相处的将士,你也不是没有亲眼看见。还有,你去问一问他,在他的刀下,亲手杀死过我们多少汉人?”小小道:“我问过,他说……战场上,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了他!”祈霖瞬时间挣得满脸通红,压低了声音道:“好一个他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他!那我问你,你明明是一个男儿,他却把你像个娼妇一样淫辱发泄,这难道也是好人的作为?”
  小小见他发怒,低了头不敢再说。祈霖明知他胆小柔顺,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人!他又没读过多少书,跟他讲忠义廉耻,讲了他也听不进去。反复一想,不由得转过脸色,长叹一声道:“算了,我不骂你,我只要你记住,你是一个男人,而且是大宋子民,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小“哦”了一声,把藏在怀里的点心拿出来,道:“这个,留给你吃吧!你每天要做这么重的活,还吃那样的东西,让老夫人知道,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了!”祈霖心想:“她已经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了!”明知不收下点心,小小必定心里搁不下,于是伸手接过,道:“你快走吧,这些辽人心如蛇蝎,你一个人……还是要自己小心!”
  小小答应一声,起身想走,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小,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帐篷里呆着,跑这么远来干什么?”
  ☆、第六章 (1972字)
  小小一回头,正见耶律洪欣骑在一匹大马上,在他的旁边,另有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眼神阴翳,神情冷洌,下巴上留着一部硬硬的短胡须,正是南院大王耶律洪础!他胯下一匹油黑健马,耶律洪欣所乘红马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名品,他胯下的黑马更是比之红马愈显得身高膘肥,神骏异常!
  祈霖在一瞥之间,也已经看见耶律洪础,那正是他最怕看见的恶魔!幸亏辽人远没有汉人那么多的繁礼琐节,两位王爷驾到,奴隶们还是各自埋头忙活,不用起身磕头迎驾,祈霖赶紧也垂下眼皮继续洗衣。
  跟耶律兄弟同来的还有一名男子,看起来比之耶律洪础还要长着几岁,耶律洪础粗豪魁伟,这人却是斯文清秀,一看就知道不是辽人,而是汉人。
  祈霖认得这个人乃是耶律洪础的军师,姓杨,单名一个锐字。因其足智多谋,听说这一次袭击大宋粮草部队,也是他定下的计策。所以他虽是一个汉人,却极得耶律洪础器重。
  耶律洪欣向着小小轻轻挥了一鞭子,骂道:“快滚回去,等我回去看不到你,可小心你的皮!”
  小小答应一声,不敢再向祈霖多看一眼,低着头慢慢走开。耶律洪欣回过头来,看见他二哥耶律洪础正打量着刚跟小小说话的那个奴隶,忙解释道:“他是小小的表兄,所以小小经常来找他说话!”
  耶律洪础“哼”了一声,径直驱马向着那奴隶行了过去。一直走到奴隶身前立定,居高临下,伸马鞭抬起他肮脏的小脸,问道:“叫什么名字?”祈霖垂着眼皮,道:“小人……叫阿牛!穷人家的孩子,没什么正经名字!”耶律洪础又道:“姓什么?”祈霖道:“姓林!”耶律洪础冷哼一声,道:“林阿牛?很好,抬起眼睛让我看看!”
  祈霖迟疑了一下,明知是祸躲不过,终于抬起眼来向着耶律洪础一望,又飞快的垂下眼皮。
  然而就凭这一瞥之间,耶律洪础已经确定就是他了!他可不相信他会叫什么林阿牛,虽然他的确像一头桀骜难驯的小牛犊,但是那一身不卑不亢的从容与清高,绝不可能会是穷人家的孩子!
  耶律洪欣看着他兄长居然有耐心跟一个奴隶一对一答,不由得满腹狐疑,插口道:“二哥,这娃娃……声音倒是清脆好听!”
  耶律洪础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双眼盯着祈霖,忽然从嘴里冒出两个字来,道:“求我!”祈霖浑身一震,却仍然低着眼紧闭着嘴唇不言声。耶律洪础冷哼一声,又道:“求我,我可以饶你不死!”祈霖方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道:“我宁愿一死!”
  耶律洪欣按捺不住,喝骂一声:“找死的贱奴才!”抬手就要抽他一鞭子,耶律洪础扬臂架住,冷笑道:“你宁愿一死?可是我偏不让你死得这么容易!”
  忽的从马上弯腰伸手,抓住祈霖的衣领提了起来!祈霖一声惊呼,已经被他横甩在马背上,随即一踢马腹,那马立刻向前奔了出去。
  耶律洪欣一个愣怔,再也想不到他一向冷峻威严的二哥,会将一个肮脏的奴隶驮上马背!回过头来望一望杨锐,杨锐也是满脸诧异之色。
  忽然小小慌里慌张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叫:“少爷!少爷!三王爷,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少爷!”
  耶律洪欣回头瞅着小小,道:“少爷?你不是说他是你的表兄嘛?”小小一言出口,已经知道说漏,上前抱住了耶律洪欣的小腿,求道:“三王爷,求求你,快点救救他!”
  耶律洪欣双眼瞅着他,慢慢问道:“你先告诉我,他是你的什么少爷?”小小下意识的就摇头,道:“我……我不能说!”耶律洪欣眉峰一皱,道:“真的不能说?”小小涨红了脸,道:“三王爷,我不想骗你,可是,我不能说,死也不能!”耶律洪欣大怒,又有杨锐在跟前看着,这张脸无论如何下不来,忽然抬脚将小小踢翻在地,骂道:“好一个死也不能说!看来我真是对你太好了,惯得你无法无天的起来!给我滚回去,看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小小不顾生死,大哭着匍匐在地,连连叩首道:“三王爷要杀要剐,小小绝无怨言,只求三王爷救一救他!”耶律洪欣咬牙道:“那我就剐了你!”扬起手上的鞭子,就要一鞭抽落!可是看着小小娇小的身影,终于硬生生忍住,回过鞭稍,抽在马臀之上。那马长声嘶鸣,驮着耶律洪欣猛地向前窜了出去。
  杨锐瞅瞅四下无人,向前道:“你这小孩儿好不省事,大王要处罚的人,你三王爷就有心相救,能救得下来吗?不过据我看来,大王不会把你那少爷怎么样,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真把你三王爷惹火了,连你自己都没人救了!”
  小小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他已经把耶律洪欣当成了是终身的依靠,方才情急失措,自然而然就会向耶律洪欣求救!此时被杨锐一说,想想就算他现在哭死,也不能救得少爷,还是赶紧回去,如果少爷真有性命之忧,再慢慢央求三王爷搭救。
  于是就在地上给杨锐磕了个头,爬起身来,哭哭泣泣回转军营。剩下几个奴隶,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依然麻木的搓洗着衣服。
  【晚十点,请看第七章】
  ☆、第七章 (1976字)
  祈霖被脸面朝下横放在马背上,剧烈的颠簸仿佛要将他五脏六腑全部打散,马蹄卷起的尘土扑面而来,更是让他几乎要窒息!
  等到稍微镇定一点,那马的速度已经渐渐缓了下来,祈霖正要开口痛骂,索性激怒恶魔,让他一下子置自己于死地,以免遭受之后无穷无尽的折磨!突然身上一轻,已被耶律洪础抓住后背衣服提了起来,随即扬臂扔出!祈霖不由自主惊声尖叫,腾云驾雾般在空中一飞丈余,“卟嗵”一声,落入烫热的潭水里。
  他本来略通水性,但此时头昏脑胀,被水一呛,顿时乱了方寸,手脚乱抓乱舞,嘴里也开始咕嘟咕嘟猛灌潭水,瞬时间一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真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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