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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欢_48

  唇上一阵温热,吴鸾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支吾着挣扎。柳亦儒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把他顶在墙壁上,让他动弹不得。
  吴鸾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柳亦儒的肩膀。柳亦儒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拉到头顶两侧,用手按住。唇却始终没有离开他,辗转吮吸,强攻猛掠,带着霸道和绝望。
  很快吴鸾嘴里便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吴鸾大脑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何时柳亦儒放开的他。他摸摸自己被咬破的唇角,“嘶”了一声,还挺疼的。
  此刻他一脸的蒙逼,“亦儒,你即便要替你姐姐惩治我,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委屈你自己吧!”
  柳亦儒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他不敢看吴鸾,只是低头盯着地面,眼中是破碎的狼狈和彻骨的凄凉。
  吴鸾运了半天的气,方下定决心,跺脚道:“好,要是这样能让你撒气,你动手便是。”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自己的衣裳,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一脸的视死如归,“来吧!”
  须臾又爬起来,翻箱倒柜,“你等会儿,我找点儿东西,要不然待会儿受不住的。”
  柳亦儒站在原地,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吴鸾躺回到床上,举着面脂等了半天,却见柳亦儒一步步地走出门去,屋里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疲惫而寂寥,似形单影只的孤魂野鬼。
  第42章 借酒浇愁
  柳亦儒在一家酒肆里借酒浇愁,面前的桌子上很快便堆满了空的酒壶。
  他一手支着头,从发髻中散落的发丝垂在脸颊上,为他俊朗的面容平添了一份魅惑。另一只手拿着酒壶高高扬起,清亮的酒液自空中注入到他的口中,有些酒滴落在他的唇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润红的嘴唇一片水渍,在酒肆的烛光下闪闪发亮。
  此刻柳亦儒已喝得醉眼迷离,他一扬手扔了手里的空酒壶,扬声道:“小二,拿酒来。”
  店小二跑了过来陪笑道:“客官,您已经喝下八壶酒了,不能再喝了。”
  柳亦儒瞥了店小二一眼,一双桃花眼好似含着春水,顾盼间勾魂摄魄,他大着舌头问:“怎么,你怕小爷不付酒钱吗?”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锭银子砸在桌子上,喝道:“拿酒来,有多少拿过来多少。”
  店小二见了银子眉开眼笑,“好咧客官,您稍等会儿,马上就来!”
  酒肆里的客人见他醉酒,都躲得远远的。唯有旁边桌上坐着几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见柳亦儒生得漂亮又独自一人,便起了歹意。
  他们起身过来围坐在柳亦儒这一桌周围的凳子上,为首的家伙是个身穿葱绿色绸缎袍子,满脸横肉的高大胖子,笑得猥琐又狰狞,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板牙,“这位小公子好俊的样貌,竟是满京城都少有的。一个人喝酒多无趣,要不要哥哥们陪你一起喝?”
  柳亦儒斜眼看了他们,眼波流转,却又寒冷如冰,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胖子瞬间变了脸色,阴测测道:“小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哥几个可不是吃素的。你乖乖的陪哥几个玩玩,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不听话,我们一不小心弄伤了你可就失了和气。”
  另外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喽喽执了酒壶自柳亦儒背后绕过来,“我们大哥要跟你喝酒,那是瞧得起你,你老实喝便是!”说着扳起柳亦儒的脑袋,将酒往他嘴里灌。
  柳亦儒被呛得咳嗽起来,他伸指戳中那小个子手臂上的曲池穴,小个子手一麻,下意识地松开松,酒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柳亦儒头也不回,反手扭着他手腕,“咔吧”一声脆响便卸了他的腕子。
  小个子捂着手腕倒在地上杀猪一样的叫,同伙儿的几个人见状摩拳擦掌地站起来,将柳亦儒围在了当中。
  酒肆的老板和伙计见有人闹事儿,刚想上来劝架,却被为首的胖子一瞪,吓得躲在柜台后面,不敢过来。
  那几个人会点儿功夫,尤其是为那胖子人,长拳打得虎虎生风,壮硕的身材竟然颇为敏捷。若是平日,这样的货色自然不是柳亦儒的对手,在他手底下一招也过不了。
  可今日他全无斗志,拳头打在身上也不知躲闪,还趴在桌子上巴拉着酒壶,挨个拿起来摇晃,摇到还有残酒的,就仰脖倒进嘴里,被那几人打得东倒西歪也浑然不觉,好像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儿。
  一通稀里哗啦,乒乒乓乓,桌子掀翻了,满地碎瓷片。酒肆中其他客人见有打斗都吓跑了,有的连酒菜钱还没有结算借机溜了,老板和伙计追出去要账。
  角落里的雕花屏风后坐着一男一女二人。男的身姿清瘦挺拔,眉眼平淡,一袭浅蓝色的锦袍,做工考究却不张扬。女的纤细窈窕,脸上覆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清如碧水的双眸。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样菜品点心。
  那女子将自己跟前的梅花酿馅儿蒸糕推到同桌男子面前,“哥哥快吃梅花糕,都要凉了,看那边做什么?”
  二人正是云绝和云裳。今日云裳来找云绝,天色晚了,云绝便带着妹妹出来吃点儿东西,吃完东西好送她回绣庄,不想竟碰到了当街买醉的柳亦儒。
  云绝皱了眉头,“那人我恰巧认得,是御史府的公子柳亦儒。平日里很傲气的人,武艺也颇为高强,今日却被几个地痞流氓欺辱。”
  “原来他叫柳亦儒?”云裳喃喃道,心湖中仿佛落下一粒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她下意识地用筷子杵着盘子里的如意糕,弄出一盘的碎渣,“小贼,被打死也是活该!”
  云绝将目光调向妹妹,“怎么,你认识他?与他有过节?”
  “没有……”云裳神色慌张,幸亏有面纱遮面才没被云绝看出异样。她支吾了一阵,仓促间寻了一个借口,“刚才哥哥说他是御史府的公子,哥哥的任务便是刺杀御史柳琛,那他的儿子自然与咱们是对立两方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云绝不以为然道:“我与柳家无仇无怨,不过是为了完成行刺的任务。若我杀了柳琛,将来即便柳亦儒来找我报杀父之仇,我也怨不着他。”
  云裳不说话,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茶。其实刚才柳亦儒一进屋,她立刻认出了他就是那晚在御史府将自己拦住的人。那会儿虽然没看清他的相貌,但那双眼睛在暗夜中都闪着光,仿佛是能把人魂魄勾去一样,实在是令人难以忘怀。
  姑娘家脸皮薄,一想起当时被柳亦儒一个剑指戳到胸口,就觉得羞愤难当。如不是顾及哥哥在跟前,怕云绝知道她曾夜探御史府,她早就冲过去亲手教训柳亦儒了。这会儿有人揍他,自然是遂了心意,恨不得拍手叫好。
  她透过屏风镂空的缝隙偷偷冲那边瞟了一眼,可是不知为什么,见柳亦儒被打得惨了,发髻散乱,唇角都淌出血来,又觉得心烦意乱,跟针扎的一样难受,心中暗骂:呆子,那晚与我争斗时毫不留情,怎么这会儿却任人作践,难道不懂得还手么?
  那边动静越来越大,其中一个地痞抓起酒壶砸在柳亦儒的额角上,鲜血流了出来,漫过柳亦儒乌黑英挺的眉毛,遮住他的眼帘。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抹了一把,举着酒壶接着喝酒。
  云裳坐不住了,“哥哥,这些地痞也太过分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你不出手管管么?”
  云绝苦笑,“怕是他这会儿见了我,心里会更加难受。”
  眼见柳亦儒被打倒在了地上,几个人上前揪着他的衣襟往外拖。云裳忍不住“噌”地站起来,手指已握上袖中鱼肠短剑的剑柄。
  云绝自是不能让妹妹出手,只能起身抢先一步绕出屏风,伸手拦下胖子砸向柳亦儒胸口的拳头。
  胖子抬头见是一张黄瘦的脸,平平无奇,便指着云绝的鼻子骂道:“哪里来的杀才,你活腻烦了是吗,敢管你爷爷的闲事!”他挥手招呼几个小喽喽,“哥几个给我上,打死这个痨病鬼再带走这个小兔爷去快活。”
  那几个人放下柳亦儒向云绝围了过来。可他们哪里是云绝的对手,不几下便鬼哭狼嚎着满地找牙,嘴里喊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云绝一摆脑袋示意他们赶紧滚,几个地痞相互搀扶着跑得比兔子还快。
  地上的柳亦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也不顾浑身累累的伤痕,只抹去唇边的血沫,就又扑到别的桌上接着找酒喝。正好刚才跑路的客人剩了半壶酒,他带着醉意笑了起来,刚要将酒灌进嘴里,一抬头便看到了云绝。虽然云绝易了容,但两个人好歹也算是朝夕相处过一个月,自然熟悉,所以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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