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身抵债
封小娴心中一僵，动作一下顿住了。
她心脏几乎在这一瞬间停跳，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尽管那个理由她已经想了千遍万遍，可真到了被当面提起的时候，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就在封小娴忐忑紧张的时候，陆博奕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低头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陆博奕皱眉，正打算关掉，却不小心点到了接通。
而此时，桌子旁边的封小娴终于从那种僵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大着声音给自己壮胆：“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干嘛要这么问？”
她说完之后，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陆博奕捧着手机，像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而片刻后，电话中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谁在说话？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
“妈，没谁，你听错了。”陆博奕眉头一皱，低声回道。
电话中，陆母却没有被这样拙劣的谎言忽悠过去，停顿了片刻后，道：“是不是封小娴？是不是她回来了？！”
“妈！封小娴是谁……”
“你别骗我！刚才曼曼都给我打电话了！封小娴！你一定能听到我的声音对不对？”陆母厉声呵斥了陆博奕，然后声音一扬，对坐在旁边的封小娴道：“当初你拿走了我给你的三十万，答应我永远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现在怎么又回来了？！是当时给你的三十万花完了，又想来讹诈我们陆家？我告诉你，你休想……”
陆母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面色阴沉的陆博奕给挂断了。
他将手机重重放在桌上，抬头，用冷凝地目光看着封小娴，沉声道：“我妈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封小娴面色苍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又噎住了。
是真的，都是真的。
当时她正处于人生中最尴尬窘迫的阶段，杨桂枝不愿意让她上大学，就收走了她的所有存款，断了她的生活费补给，封小娴只能每天晚上去酒吧打工维持生计。
封小娴一直以为陆博奕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不愿意让家境同样不怎么宽裕的陆博奕为自己花钱，出门吃饭都要aa。
可后来却有人忽然找到她，自称是陆博奕的母亲，要给她三十万让她离开她儿子。
封小娴这才知道，原来她以为的只是她以为，她那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其实是豪门之子。
封小娴现在已经没办法描述当时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的震惊跟难过，一方面是自卑，一方面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决定了要离开陆博奕，可陆母当时的表情那样嘲讽，封小娴多次说自己不要钱，陆母不仅不相信她，还拿她的家境说事。
封小娴一怒之下就接受了那笔钱，从此跟陆博奕分道扬镳。
她是真的没想过要跟陆博奕重逢，也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陆博奕当面质问。
看着面前陆博奕隐含怒意的脸，封小娴尘封在心底多年的情绪又翻涌上来，她难堪地咬紧了下唇，点头道：“对，我拿了你妈妈的钱。”
“这就是你当初不告而别的原因？”陆博奕脸色更加阴沉冰冷。
封小娴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还是倔强道：“当时我去找校长申请转校，你就在办公室外，不也没等我出来问清楚吗？”
这一句话问得陆博奕手一下捏成拳头，封小娴被他吓得猛地一个哆嗦，他却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虽然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高门子弟，但却每日生活在勾心斗角中，小小年纪就满腹心思，从来不肯轻易相信别人。
当初是封小娴追他的，可两人在一起后，他却总觉得封小娴只是喜欢他的外表，并不是爱他这个人。
所以当他知道封小娴准备转校的时候，就默认了两个人分手的事实，没有挽留。
后来几次午夜梦回里都是封小娴的影子，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他几经波折找到封小娴的踪迹，特意设计了之前在酒店发生的那一幕。
却没想到封小娴当初离开他不是因为不够爱他，而是因为钱。
因为钱，又是因为钱！
怒火从陆博奕心底涌起，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愤怒地看着封小娴。
就在封小娴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陆博奕却冷冰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好，现在你欠我的钱又多了三十万，你准备用什么来偿还？”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封小娴握紧了拳头，咬牙回道。
她牢牢记住了当年陆母的羞辱，转校之后奋发图强，以优秀的成绩被保送去国外读书，每年靠奖学金生活，成绩优秀的她一定可以找到一份贴面的工作，不管是母亲治病的钱也好，还是当年从陆家拿走的钱也好，她一定都会还上的！
“呵。”陆博奕冷笑了一声，他逼近了封小娴，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口中轻蔑道：“你还想再骗我一个五年？我妈给你的钱，你拿去干什么了？”
封小娴被陆博奕眼中的冰冷震慑，之前两人之间的温情像是镜花水月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打碎了，可她仍旧不愿意服输，只好梗直了脖子，做出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钱……钱当然是我花掉了。”
当年陆母用三十万羞辱了她的整个人，封小娴辩驳不过，一怒之下接受了那笔钱，但是第二天她马上就后悔了。
可是陆家在哪里她都不知道，眼看就要转校，封小娴只好将那笔钱捐给了慈善事业。
纹丝未动。
然而陆博奕盛怒之下，这些话说出来，他又怎么会相信。
“骗子！”陆博奕一口就戳破了封小娴的谎言，他看着面前这个怎么都望不见真心的女人，心中痛极了。
可不管怎么痛，他仍旧不愿放开再次抓住她的手，就在这样的矛盾与痛苦中，陆博奕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既然你现在偿还不了欠我陆家的钱，那就以身抵债吧！”
封小娴陡然僵住，愕然张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