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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为了搅浑水,连国师的身份都用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道啦,孟国师马上就要正式在江湖上扬名啦!
  迟了n年的扬名立万。
  史书一笔带过,名不经传的孟国师:哼。
  第80章 使高世之才
  老儒生根本没有听说过孟戚的名字。
  甚至他还恍了下神, 差点以为“楚朝国师”是什么江湖名号。等到反应过来那两个字是“楚朝”时, 他立刻想到了江南的几个楚朝旧王。
  以宁王为例,他麾下的官职十分混乱。
  昔日王府的官员职位没有完全裁撤,又设了帝皇才有的宰相与大将军,三省六部的尚书侍郎个个不缺,可谓是一品二品不值钱, 三品四品满街跑, 反正出了宁王的辖地谁都不认。国师这种不着调的官职, 谁知道是几品?
  “等……”
  老儒生极力想要表示自己愿意投入宁王麾下, 以求逃得一命时, 孟戚已经一掌击在了他的右边琵琶骨上。
  墨鲤与村民听见的惨叫声就是这么来的。
  不是老儒生听到孟戚的名号,因为恐惧发出的喊叫。
  ——虽然村民们是这么想的。
  琵琶骨受创不会丢命,可要是不及时治,人就已经废了大半。
  废除武功通常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击溃丹田,修炼内力者多需依靠丹田, 与经脉内储存的内力形成周天循环, 丹田破碎,意味着没办法继续修炼内功,甚至无法使用内力。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转修外功, 然而行走江湖如果不练内力, 永远都别想晋入一流高手之阶。
  除了丹田,第二个位置就是琵琶骨了。
  再好的内力, 也需招数施展,除非像孟戚这样完全不在乎内力损耗,直接拿它压得对手吐血。
  一侧琵琶骨重创,老儒生右手直接抬不起来了,身体也跟着踉跄几步。
  他忍住骨碎筋断的痛楚,目眦欲裂。
  “孟国师,老夫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更不是你对手,何故这般痛下杀手?”
  孟戚挑眉,他知道在这些人心中,不懂武功的百姓跟蝼蚁也差不了多少,杀多杀少只不过是影响“名声”,如果不是正道中人,便连这点顾忌都不会有。
  只有武功到了一定程度,他们才会正眼相看,并视为同类。
  所以老儒生质问的时候,不仅毫无羞愧,还理直气壮。
  因为他只是想过来夺取金丝甲,除此之外并没有冒犯孟戚,现在金丝甲没了,他也愿意退让,对方却紧追着不放,这就是结仇了!
  “吾乃春山派长老松崖,尊驾这般行径,是想与春山派不死不休?”老儒生厉声道。
  孟戚睥睨道:“春山派又如何?”
  “你!”
  “再者便如你所说,只要人死了,放火一烧,谁知道是何人所杀?”孟戚带着讽刺的笑意说,手上招数没有半分减缓,逼得这位春山派长老不得不孤注一掷,强行提升内力,哪怕事后遭到反噬也顾不得了。
  松崖吐出一口血,紧跟着身上衣袍鼓起,神情狰狞。
  他大喝一声,掌力夹杂着腥臭的毒雾,卷起满地沙石,奔若雷霆,势如劈山。
  松崖内力极高,还修了一身毒功,单这两点在江湖上就少有人能敌,毕竟一力降十会,更别说带毒。那些学了精妙武功的大宗派弟子以及剑客刀客,都会有所顾忌。
  所以春山派松崖长老即使在邪道高手之中,也是十分棘手那一类,他常年做儒生打扮,仿佛是一个久试不中的老童生,偏又生得一副慈眉善目,于是总有人被他的外表蒙骗,稀里糊涂地吃了大亏。
  然而松崖长老今天踢到了一块硬石头。
  孟戚根本不怕他的毒雾。
  正如墨鲤第一次为孟戚号脉时发现的那样,孟戚的内力不止强横,而且有种浩然之气,威如山岳,灼似烈阳。
  此时交手,孟戚又是不吝内力地压制对方,那些毒雾只短暂地停留了数息,就摧朽拉枯般被卷得干干净净,分毫不剩。
  松崖大惊,然而他的招式已经用老,收是收不回去了。
  少了毒雾做遮掩,这一招只能硬拼。
  待听得一声巨响,远处村口都有几栋房屋摇晃了几下。
  且说孟戚道出名姓时,有意以内力传音,村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楚朝?”老村长大骇。
  牵扯到前朝余党,就真是大事了!
  张德子说村长祖上做过楚朝的官,其实是瞎说,老村长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往前算楚朝李氏坐天下的时候,他还正当壮年呢,所谓祖辈怕是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才能做楚朝的官。
  虽然家里没有出过当官的,老村长对官府剿灭前朝余孽的事却十分清楚。
  想当初陆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冲进太京,杀得血流成河,宫墙内什么模样,普通百姓倒不知晓,可是因为那场谋逆在混乱之中送命的京城百姓多不胜数,城内东西十二坊,运气好的地方是家家办丧事,差点儿的整条街都死得没剩下几个了。
  其中有些人在禁令解除后离开太京,投奔亲属。
  那一夜的惨烈,自然也被传到天下皆知。
  楚朝宗室被杀尽,文武百官里那些骨头硬的人更是满门被屠,新朝就建立在滚滚人头之上。村长一想就打哆嗦,连忙招呼村人赶紧回家,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老丈……”
  “哎,小郎你还是快走吧!”
  老村长没有追问墨鲤,那件金丝甲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墨鲤是知情人,也许墨鲤纯粹是为了转移那个老儒生注意力,才胡乱承认知道金丝甲的事。
  不管如何,现在凭空来了一个煞星,身穿金丝甲,这会儿可能把那个老儒生杀了。如果对方心狠一些,整个村子的人都跑不掉。
  “去地窖,都藏进地窖里!”村长慌慌张张地叫着。
  他转头对墨鲤说,“小郎,我见你也有些武功,快自己逃命去罢,留在这里不安全!”
  墨鲤看到他们紧张无比的模样,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地面猛然震动,大家更乱了,有人想去屋里抱娃,有人打算跑出村子,还有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就蒙着头跟着别人瞎跑。
  这般鸡飞狗跳了一阵,终于所有人都到了自认安全的地方。
  村民们关紧门窗,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半日,确定外面没有动静,这才陆陆续续地出来看情况。
  村口的痕迹还在,原本捆在祠堂里的贼消失了。
  没有房子倒塌,也见不到什么惨烈的景象。
  张德子躺在床上,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又受了伤,现在病得昏昏沉沉,嘴里颠三倒四地说着胡话。
  村长的儿子大着胆子带着人到附近查看,除了一些血迹,没有发现尸体。
  众人连夜把血迹铲了,重新埋上泥土。
  等有人想起墨鲤,并怀疑这个收购药材的人身份时,早就找不到墨鲤的踪迹了。
  不明白金丝甲是什么东西的村民,经此一遭后决定把这个名字吞进肚子里,免得招来祸事。因为张德子闹出的事,他们干脆连“金”字也忌讳了,非要提到的时候,就说“贵银”。
  于是多年之后,即使是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不提金的忌讳从何而起,县志里的记载也说不出缘由。
  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墨鲤离开村子的时候,先到祠堂那里绕了一圈。
  李空儿还昏迷着,看守他的村民都跑了,墨鲤轻轻松松地就把人提走了。
  当然免不了用内力探查,于是墨鲤发现了李空儿的异常之处,还找到了他后脑处的暗伤,仔细一想,便猜到这是孟戚动的手。
  算是留了一条命。
  伤势也不重,日后还能行走江湖,但是江湖第一神偷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
  墨鲤若有所思,他还不知道这贼的身份,可是留下这人在村里,村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索性就带走了。
  除了带着个人,墨鲤可以说是一身轻松,连行囊都不用拿(被孟戚背走了)。
  他没有多想,直接选择了东边的路。
  虽然这不是老儒生与孟戚拼斗的方向,可是要往太京去,就得走这边。
  墨鲤找了个小山坡,把李空儿丢在隐蔽处,自己坐在山坡上等。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掠空而来。
  孟戚头发有些乱了,赤着上半身,下面倒是穿着一条长裤,外袍已经碎了,拖拖挂挂地垂在身上,纵然是这样乞儿的装束,他仍然能够负手行来,走得风轻云淡,隐有出尘之态。
  墨鲤:“……”
  胖鼠怎么努力都还是胖鼠,换成人形完全不同了。
  冲粹孕灵岳之秀,精明含列宿之光。
  尘外孤标,闲云独步。
  孟戚做了多年国师,虽然他对方士不屑一顾,但他的气度与外表,却偏偏是方士们最想成为的样子。当他收敛气息的时候,没有这种神采。
  墨鲤认识孟戚这么久,也只看到几次。
  其中一次还是初识。
  现在沙鼠看久了,猛地再见到孟戚这幅模样,墨鲤心里某个疑惑豁然解开了,沙鼠那种摆着架子慢吞吞的行径,其实都来源于沙鼠对人形的自信。
  ——就是这般风华卓绝,超凡脱俗。
  然而墨大夫此刻看着孟戚走来,满脑子都是胖鼠腆着肚皮在墙头踱步的模样。
  “……”
  不行,要忍住笑。
  墨鲤果断转头,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
  “大夫?”孟戚心里奇怪,跟随墨鲤的视线往那边望了望,没有什么异常啊。
  “无事。”墨鲤压住了笑意,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身上的金丝甲呢?”
  “脱下来了,在行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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