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臣下[重生]_169
梁简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会儿,觉得江盛雪说的不无道理。一直以来他都太过于小心梅争寒,却忘了梅争寒是不输于他的强者,这点伤痛岂能击倒他。让他着迷的大将军,岂是只会躲在人后的弱者。
“罢了,看大长公主的意思也不会就这样算了,还不如我先把事情告诉他,也省得他日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而他什么都知道。”
梁简打定主意回去,刚推门进屋就察觉到不对,有人坐在桌子边上等着他回来,被黑夜描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
梁简一惊,进门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疑。他心中惊疑不定,率先开口道:“争寒你怎么起来了?”
梅争寒回道:“你出门的时候我就醒了。”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而且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仿佛是等梁简把余下的意思补完。
梁简有些发愣,梅争寒还是给他留了两分余地,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可是他不肯去上|床休息,而是故意坐在这里等,一面是让梁简知道他多少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一面又表示只要梁简不多说他也不会多问。
在他心里,始终还是愿意把和梁简的感情放在第一位。
梁简有些心疼他这样隐忍,走过去将人从凳子上打横抱起来,在对方的惊讶中踱步上|床:“学什么不好学盛雪半夜里吹冷风。”
梅争寒揪住他的衣领,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败下阵来,裹紧被子转个身背对着梁简不再多言。
梁简顾左右而言其他,根本就没打算把事情告诉他,哪怕他已经知道真相,心生疑惑。
梅争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苦笑连连。
梁简见他情绪不对,连忙把人捞回怀里,解释道:“你得给我一点组织语言的时间,我都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
独自生闷气的梅争寒一愣:“你不是想瞒着我吗?”
梁简一听这话就知道梅争寒只听了前面没听后面,一时想岔了,连忙解释道:“我一开始的确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就像江盛雪不想失去你,不想看着大长公主把你带走一样,我也担心你知道真相以后我会留不住你。不过我后来又想了想,你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婴儿,有权力自己做出决定。我相信只要大长公主动了带你离开的心思,就一定有护得住你的两全之法。你和他们分离了十八年,我没资格也没立场要你留下来,剥夺原本就属于你的亲情。”
两世为人,历经过一次死别,梁简内心并不想和梅争寒分开。可他也清楚,这种事他独断专横不算,还是要梅争寒自己决定。前世梅争寒也并没有留在父母身边多久,他一直缺的是父母亲情,这一点梁简无论如何也很难弥补给他。
梅争寒眼神一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心中不禁欢喜。
他对爹娘这两个字实在是了解的太少,期盼过相逢也想象过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样子,但一年又一年的失望,他对这件事情渐渐地就不抱什么希望。
乍然之下遇见大长公主又知道自己的身世,梅争寒心里说不矛盾纠结是假的,可这些和梁简比起来分量又没那么重。他这十八年最敬重的人便是自己的师父师娘,师父师娘离世后,他的心中便只有江盛雪一个亲人。而梁简和这些都不一样,他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哪怕梅争寒怨他欺瞒,也舍不得真的生气。
身世先放一边,他更在乎的是梁简的态度。梁简的心意就像久行黑暗随行的光,让他生出无限的勇气。
“我以为你是怕我知道真相后冲动行事才不肯告诉我。其实能不能和他们相认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年没有他们我一样过得很好。我能知道他们当初不是故意抛弃我就足够了,他们给我生命的恩情我自会报答,只不过不是现在。真说起来我反而觉得有些对不住师父师娘和盛雪,没想到他们为了我付出那么多。”
想起江义和罗秋二人梅争寒心里有些堵,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他们的养育之恩大过天,可是他却再也没有报答的机会。他能做的也只是保护好江盛雪,让她一生平顺。
察觉到梅争寒情绪低落,梁简收紧手臂,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你师父师娘都是高义之士,他们这一生最担心的人不是江盛雪而是你,所以不管将来如何,你一定要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阳光下,以此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让他们的付出有意义。”
“我会的,爹娘我暂且认了,可那个所谓的外祖父……”梅争寒湛蓝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光,不由地想起江义讨厌做官这件事,想来正是这场谋杀让江义认清所谓的皇家亲情,心灰意冷。连江义这个外人都看得明白的事,梅争寒这个当事人又岂会糊涂。
他可不是圣人,他的外祖父如此对他,他心中岂会没有怨恨。
既然他们说他是灾星,会吞噬丘桐国的运势,那他就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是灾星。
梅争寒转过身面对梁简,目光灼灼地盯着梁简的眼睛,问道:“哥,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梁简搂着梅争寒的手臂一抖,他还没开口,便又听见梅争寒道:“当今天下群雄割据,各地民不聊生。王城看似繁华,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不管是外面的城主还是内部的大臣,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看似太平的局面不过是众人忌惮手握兵权的穆家,如果穆家和皇上之间生了嫌隙,局面就会被打破。皇上不会满足现在这个捉襟见肘的局面,他和穆家的矛盾早晚会被人挑拨起来,届时天下必然生乱。哥,我知道你不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城主之位,只要你点头,我便是里手中的利刃,愿为你马前卒为你开疆扩土拿下江山。”
无上皇当年的狠心让梅争寒走向一个极端,让他把自己隐藏的一面都展现出来。他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对如今的格局却自有一番思量。梁简听他娓娓道来,一会儿觉得惊讶,一会儿又觉得理应如此。
他的大将军总是这样招人疼,让人舍不得放手。
前世的格局和梅争寒所言并没有多大差距,可是这一世梁简不打算走前世的老路,他把下巴搁在梅争寒的头顶,满足地蹭着他的头发,轻笑道:“你说的都对,再过两年天下局面便会如此,可是我不打算任由局面如此发展下去。你看我现在好歹是皇上身边的人,左右要给他献策让他多坐两年江山,也方便我丰|满羽翼。至于今后的事我们不着急,要是只有我也就罢了,举兵而反做乱臣贼子也无所谓。可是我身边还有你,我怎么舍得让你和我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被人戳脊梁骨。”
梅争寒到底还是皇亲国戚,他的身后有太多的羁绊,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怕他不认大长公主,也不能改变他是穆家人的事实。
梁简可不希望将来要梅争寒在他和家人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会心疼的,也舍不得。所以苦点累点没什么,他打算换个温和的手段夺|权,毕竟他们这位皇帝有个致命的缺陷,便是至今无子,想来将来也不会有。
第113章
皇家宫宴被大长公主定在除夕夜,设宴的地址选在先皇最爱的梅园,入宫的人也从原来的三品大员子女降到四品大员也可携亲属入宫。梅园场地开阔,正是梅花盛开的好时机,用来设宴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