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这是实战,余欢还教他吃饭睡觉练武,从前没发现,余欢提了他才注意到,别看余欢每天坐在门槛上看话本,悠哉舒服一样,其实他在练功,屁股从来没挨过地面,只用背靠着门。
  古扉试过,这别说坚持一天,一柱香都难,考验的是下盘,余欢不爱说话,只有这个提醒了好几遍,下盘稳,才能学好功夫。
  他急于求成,练武的法子也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平时吃饭还是做甚,从来不坐,应该说表面看起来是坐了,实际上没坐。
  这法子古扉只坚持了几天便叫苦连连,问余欢他一开始是怎么熬过来的?
  余欢疑惑的看他,然后说了句气人的话,这需要熬?
  他简直不是人啊!没有痛觉一样,但他又是确确实实会疼的,记得那天给他擦伤口的时候,他疼得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觉得这是熬?
  古扉算很能吃苦的人了,和他一比,才发现自己原来经历的都是小儿科,能坚持一整天不坐,全靠背和双腿的力量支撑,真的很厉害。
  余欢说他那时候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什么都感觉不到,连冷暖都是淡的,只每天晚上背靠得火辣辣的疼,一双腿肿的宛如硬馒头,他才晓得原来不能那么练,身体承受不住。
  但他过于求成,并没有理会,就那么让背疼着,让腿肿着,第二天接着练,这样坚持的久了,背渐渐的不疼的,腿也不会肿了,他已经熬过去了。
  这个法子古扉不能用,他是有感情的,各方面也都很正常,所以需要一些辅助,比如说泡一泡井水浴,能缓解疼痛和消肿,再加上练一天,进空间两天,竟也能跟上进度。
  开始只读书写字的时候屁股不沾座椅,后来可以一整天,还被余欢夸了,说他进步快。
  其实都是空间的功劳,毕竟他受伤一天,可以在空间养伤两三天,身上得劲,进步自然快。
  余欢教他的功法和剑术,他遇到不懂的,在空间拼命的练,练个十几二十天,直到会了再出来,所以余欢每次见到的都是学会的他,还以为他过目不忘,过耳既收,是悟性极强的天才。
  古扉确实是天才,但是他太小了,加上一直没有正确的老师指引,全都是半瓶子水,唯一的‘夫子’教的还不是他,不会为他解答,只讲到哪算哪,所以有些东西一知半解,理解不透彻,要不然的话学的会更快。
  他就像个海绵一样,跟在余欢身后,吸纳他身上的优点,因着空间的原因,让他可以兼顾着读书,学琴学画,武术是根本,自然也不会忘记。
  就这样几边跑,白天忙,晚上忙,空间外忙,空间内也忙,不知不觉两年时间过去,他与余欢的关系再度发生改变。
  原来是师徒,后来是兄弟,现在——是对手。
  第95章 还有一人
  余欢也没有想到,短短两年的时间,古扉进步这么快,以前需要指教,后来需要让,现在已经必须全力出击对付他才行。
  他的武学天赋,高的令人咋舌。
  难得竟也没有骄傲,一直坚持自己是运气好,勤能补拙,真论天赋不一定比得过他。
  古扉没有撒谎,确实靠的是勤能补拙,毕竟有空间这个作弊器,新学的招式余欢只有一天的时间琢磨,古扉有二十多天,表面看来过去了两年,实际上他那里已经过了三年多,今年十一岁了。
  他急于求成,基本上能进空间就进空间,一个人过着漫长又枯燥的学习和实践的日子。
  花溪不需要,所以没陪他,她的两年就是两年,今年十四岁,目前跟古扉只相差了三岁,未来可能差距更小,因为古扉还在继续用空间成长。
  自从两年前失去外公,他在变得强大这方面几乎有些魔障,成了执念,日以夜继,拼命的吸收一切他能接触到的知识和武学。
  两年前他们使了浑身解数,先是通过唐婉给沈将军寄信,后来管家进宫了一趟,又通过管家潜入地牢劝说,沈将军依旧不肯出来。
  同年秋后上了断头台,和他一起的还有诸多将士,管事告诉他们消息后,便下落不明,再也没进过宫,或许是知道古扉日子过的不错,武功也有基础,所以安心做他自己的事了。
  他的事就是找回沈家的儿孙,将他们凝结成一股子力量,将来好与古扉里应外合。
  即便古扉身在冷宫,他们依旧相信,古扉迟早会成才的。
  管家还将沈贵妃的死因,和沈家的败因一一告诉了古扉。
  古扉经历了数次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母妃服毒自杀,嬷嬷誓死跟随,明生下牢求告无门,沈将军问斩他连宫都出不去,一次次打击,现在又压了国恨家仇,心里只有复仇和变强。
  以前喊他吃糖,屁颠屁颠就过来了,现在喊他吃糖,等我把这招练会了再去,等我把这副画画完了再去。
  肩上的担子过于重,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如今满心满眼除了努力还是努力。
  像个小老头一样,五更起床练武,亥时睡下,上午读书,下午弹琴画画,生活比花溪还规律。
  一点不用人操心,花溪有时候会觉得欣慰,有时候又发愁,这样活着太累了。
  她不想让古扉那么辛苦,压力应该大人来承担,比如她,但是古扉自己这么选择,她只能尊重。
  花溪叹息一声,撸起袖子,将炉上的药膳端下来,倒进小碗里,又将小碗放在托盘上,一边摆上干的和湿的帕子,勺子朝右搁着,最后将整个托盘推向坐在一边看着她来来回回干活的娆玉。
  “给太后端去,记住上次的教训,别再做什么小动作了,你的努力太后看在眼里,无需画蛇添足。”
  小妮子上次耍了个小心机,自个儿不说自己熬的多辛苦,让丫鬟说,丫鬟说完才打断,太后当即便摆下了脸色。
  那么简单的套路,真以为太后看不出来,借着惩罚多嘴的小宫女敲打她。
  娆玉翻个了白眼,“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她撑着下巴,懒洋洋看着桌上的药膳,最近太后身体不好,食欲不振,她随口提了一句,这人便说是好机会,然后天天熬药膳,让她端去。
  那药膳看着材料简单,但是清淡不腻,太后只吃了一次便上了瘾,日后天天要吃,这熬一次可不容易,最少一个多时辰。
  虽说不是她熬的,但是这功要邀,便想法子让太后知道,煎熬不易,谁能想到那老妖婆说拉下脸就拉下脸。
  “你说太后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娆玉有些怨言,“这嘘寒问暖哄了小两年,汤没少喝,菜没少吃,对本宫还是这般冷漠。”
  这两年她有惜花辅佐,日喝果子酒,夜泡鲜花澡,果然越来越美。
  像惜花说的一样,一个人说她美,可能是那个人的错觉,所有人都说她美,不知不觉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某一天,皇上突然要召见她,还夸她国色天香。
  她跳个舞,弹个琴,轻轻松松就把皇上哄的团团转,位分也一升再升。
  前有皇上撑腰,后扯太后虎皮,她在后宫的日子越来越好,就连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姐姐,也不得不承认她好手段。
  原来只是戏弄一样逗逗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刀光剑影,恨不得弄死她的地步。
  她夜游闲庭差点被推入湖中淹死,好端端走在御花园都有人突然从身后蹿出来,想勒死她。
  平时里也是各种陷害,下毒,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不是惜花,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惜花有功夫在身,暗杀弄不过他,他又聪明,阴谋诡计也过不了他那关,叫她顺顺利利,一路爬上贵妃,与姐姐同位分,离皇后之位只差一步。
  后宫有皇后一个,贵妃两个,四个妃子,目前没有皇后,贵妃就是最大的,她与姐姐分庭抗礼,正是关键时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全看谁手段厉害了。
  当然啦,别人的态度也很重要,比如太后。
  所以才要花功夫哄她。
  自然也不是她做,惜花什么都替她做好了,汤煲好,菜做好,哄的太后高高兴兴的,她只需要谎称是自己做的便是,惜花就是她幕后的支持。
  她是后来才知道惜花叫惜花的,在杂役处,有那么几个人认识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惜花,惜花,这名字和他本人完全不符,没见过他对貌美如花的姑娘多一丝怜悯之心,就连她这个据说倾国倾城的贤贵妃,那也是该无视就无视的。
  “真不想给她送了,这汤我喝着不好吗?”药膳适合太后的口味,也十分适合她的,她也喜欢喝。
  惜花煲汤做饭有一手,明明很普通的食物,他随便弄弄便很美味。
  还会酿香醇美味的果子酒,那酒拿到皇上跟前,勾的皇上连续逗留了三五天,要不是惜花说没有了,搞不好还能持续。
  果子酒明明有的,但是惜花不让她给皇上,说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皇上喜欢果子酒,别处喝不到,只有她这里有,平常也喝不到,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一拿出酒,皇上随叫随到。
  这法子挺有用,她因为这个,吹了不少耳旁风,帮了爹爹不少忙。
  惜花说这都是假象,皇上越是对她百依百顺,她越是危险,说明快到日子了,皇上马上就会对她覃家下手,当初的沈贵妃就是被他如此迷惑,最后落到家破人亡,自己进了冷宫,服毒自杀的地步。
  她和覃家在步沈家和沈贵妃的后尘,一不小心船倒人亡。
  这些话她与家父说过,惜花当初怎么吓唬她的,她怎么吓唬父亲,父亲果然如她一般,十分重视,毕竟已经有了沈贵妃和沈家的前车之鉴,仔细一下,他们可不就是第二个虎前车。
  沈将军手握大军,皇上怕他,所以除掉。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啊,也深受皇上忌惮。
  惜花的话太有说服力,父亲已经在做打算,她这边只要别露出马脚便是,朝廷的事,她一个后宫的女人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姐姐,还不晓得家里即将遭遇大变,正与她勾心斗角,争皇后之位争的起劲。
  皇上压根没打算立皇后,只是放出个风声罢了,她已经上赶着中皇上的计。
  皇上放出立皇后的风声,就是想让后宫为此争斗,没空管朝廷的事,朝廷重臣也会被吸引去注意力,如此他才好寻找机会,让历史重演。
  这么缜密的心思,他爹没发现,他姐没发现,她也没办法,叫惜花发现了,真是不可思议。
  父亲以为是她发现的,直夸她聪慧,有颗七窍玲珑心,对她也比以前重视许多,有什么事都会找她商量,她再回宫去找惜花。
  一个人拿不定主意,让惜花过一遍,会放心许多。
  他成熟稳重,办事叫人安心。
  娆玉目光在忙活着将剩下的汤倒出来的人身上,每天要给太后煲药膳,给皇上做点心,时不时还要给后宫的其他女人们熬木瓜羊奶汤,偶尔做做面霜,玉脂膏,一弄就是两年,雷雨不变,他竟也不烦,耐心的很。
  “这碗是给小翠的,她上次因为你挨了罚,不能寒了人家的心。”怕水熬干,熬干会带点苦味,每次放的汤都很多,再多加点材料,盛出两碗不成问题。
  这两年古扉进步很多,她也不是没有长进的,比如说厨艺方面,已经不亚于御膳房大厨。
  当然还是占了井水的便宜,没有井水,她的手艺最多算一般大师,胜不过御膳房大师。
  两者之间区别还是很大的,毕竟能进皇宫的,都是民间的顶级厨子。
  除了厨艺之外,已经让娆玉找人教她,学会了胭脂水粉,寇丹脂膏,还学了化妆。
  其实本来就会,但只是日常妆,那些花样不懂,现在懂了,加上现代不俗的眼光,将娆玉打造的宛如一个明星一般,光芒万丈,十全十美。
  其实幕后都是她动手,娆玉只需坐享其成便是,她进了宫之后有些放飞自我,不爱学那些玩意儿,且因着古代的教育,对女子有些局限,很多东西现在想学已经晚了。
  比如说读书,她是后来才知道娆玉只学了三从四德,烈女传,别的一概不懂,现在想让她补上,难于登天,只能装点假墨水先装装样子。
  反正也装不了几年,等皇上一死,古扉登基,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太后,谁还能考她不成?
  且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如此,并非她一人,别人连假墨水都装不了,自然也考不了她。
  “哎。”娆玉有点意见,“这碗难道不该是我的吗?”
  “你最近胖了,没资格吃这些大补的东西,喝粥吧。”说起‘胖’花溪似乎想起来,从袖子里——其实是空间里掏出一把自制的软尺,让娆玉站起来,给她量腰围。
  娆玉哀叫一声,不情不愿,还是被她拽了起来,软尺一围,花溪眯起眼,“胖了两厘米。”
  娆玉生无可恋,“我已经两天没有吃肉了,怎么还胖了?”
  惜花不仅管着院里的大事小事,还严格控制了她的饮食和作息,包括平时学什么。
  花溪说她脑子不够,要塞点豆腐装装样子,那些个才艺都是加分点,靠美貌只能吸引一时的关注,内涵才能长久。
  他讲话越来越有深意,听不懂,也不想懂,反正惜花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她依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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