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节

  陈文干洗漱出来,见曾文芳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走过去蹲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媳妇,累的话你也睡一会。”
  曾文芳摇头:“其实我不累,一直都是你与表哥在抱孩子,我都没提什么东西,哪里会累?”
  “不提东西,坐飞机、坐车都会累。”
  “那要看是跟谁在一起,如果是跟你、跟东东、囡囡在一起,我便不会累。”
  “嗯,我也是这样,只要跟你们母子仨在一起,我就有使不完的劲。媳妇,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生活会这般的美好。”
  躺椅很大,本就是双人的,曾文芳把躺椅让了一半给他。俩人相拥躺在那里,曾文芳想:我才想不到会有这般美好的生活吧?上一世的我,过得多窝囊啊,一辈子困在青山镇,母亲弟弟早早地离开人世,父亲另娶,妹妹远嫁。
  不到三十岁,就失去了属于她的所有的亲人。她在叶家老宅,过一天是一天,叶家老太太没完没了地找她麻烦。她想孩子,却没能跟孩子相伴。
  她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走着走着,失去了生活的信念、失去了生活的乐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有时,她看到堂哥堂姐们活得有滋有味的,心里也会闪过丝不平。
  为什么我嫁入了豪门,过上的日子却比不上普通的老百姓?为什么大家都过得这么自由自在,只有我,终日在叶家当牛做马?
  好不容易,叶家老太太走了,103岁啊,多少人赞美叶老太太这个老寿星有福气。可是,有谁看到了服侍老太太这么多年的她,背后的辛酸呢?
  当然,这些念头往往都一闪而过,然后,就又释然了。
  陈文干是感觉到了吧?所以,才会问她愿不愿意去外面走一走,逛一逛。说愿意帮她找工作,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与幸福。
  她心动了,经陈文干提醒,她有些觉醒了,想着要换一种生活方式,想着出去外面,即使是做个保姆,帮餐厅洗碗,也是走出了青山镇,也能领到属于自己的,可以支配的工资。
  可是,后来呢?发现了叶元轲家外有家,这还不足于打击到她。她正好可以离婚,离婚之后,天高地阔,她就更容易离开青山镇了,说不定还能去北方找一找妹妹。
  可是,后来呢?她发现自己早已“被离婚”,这一残酷发现,击倒了她,她抓啊抓,竟然连一根稻草也抓不住。丈夫家外有家,她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所以,对她的打击没有那么大。
  而离婚十年她却丝毫不知情,这个消息让她痛不欲生。整整十年,即使是做叶家保姆也还可以领到十年的工资。而她,被骗了十年,给叶家任劳任怨做了十年白工。
  还自以为自己很贤惠,自己是在感恩,自己是在代替婆婆、丈夫照顾奶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当这一切揭开时,她才明白这一切如此的残酷,远不止她所想的那样简单。
  她的一生都失去了意义,她活了四十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她不知道。在那样的时刻,她喝下了酒,她离开了人世,也算是幸运的吧?不然,你让“她”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面对那些仍旧关心着“她”的同学朋友?
  曾文芳窝在陈文干温暖的怀里,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她做了一个梦,与叶元轲做过的其中一个差不多的梦。
  不过,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如神砥般的中年俊美男子是谁,那是她在同学会上刚刚见过了的陈文干。
  上一世,陈文干为她报仇了?上一世,陈文干惩罚了叶家人、惩罚了罗玉莹、惩罚了那个没有她亲笔签字,却帮她办理了离婚手续的领导?
  叶家最为骄傲的叶家二伯自杀了?叶家老大与叶家小姑的公司破产了?她的公公婆婆坐牢了?还有叶元轲与她的那个妻子因为重婚罪没了工作,然后夫妻二人与他们的小女儿,终生只能生活在青山镇?
  这是多大的惩罚啊?都只因为她一个人吗?叶家老太太如果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跺脚,会不会后悔与叶家众人合伙折磨她、欺骗她?
  原来,陈文干是她上一世的恩人。她重活这一世,是回来报恩的吗?就是因为上一世陈文干帮她报了仇,所以,她才会喜欢陈文干,并且成为了他的妻子,并为他生下了两个可爱的宝宝吗?
  曾文芳感动得无以伦比,她紧紧地拥着那个温暖的怀抱,想要从他的身上吸取更多的爱与温暖。
  陈文干被她下意识的行为弄醒了,他抱着身侧的小女人,一个鲤鱼打挺,轻轻松松地便曾文芳抱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另一张大床上。曾文芳不让陈志光布置婴儿房,陈志光便在这个房间里另外设置了一张比较大号的婴儿床。婴儿床可以睡两至三个孩子,四周都有结实的护栏,即使大人不在身边,孩子也不会掉到床下。
  婴儿床上还有蚊帐,特别实用。陈文干夫妻一见就非常喜欢,想着东湖家里也弄一张。这样,他们既不用与孩子分开,又能够更方便办事。
  曾文芳仍在睡梦中,但是,她与叶元轲不同,叶元轲做这个梦时,只有害怕与恐惧,而曾文芳,却只有感动与爱。
  她爱上一世为她报仇的陈文干,她爱这一世一直护着她,爱着她的丈夫。身侧就是那个给予她温暖与爱的源头,她会不由自主地缠上去,想要抱得更紧一些,得到的爱更多一些。
  陈文干如她所愿,亲她、爱抚她,在她半梦半醒之时,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婴儿床上响起了“咿咿呀呀”如音乐般美妙的孩子说话声,方罢了手。
  只是,起床之后,曾文芳才发现不但自己身上布满了可疑的吻痕,连带着陈文干身上,也被她挠了不少小小的伤痕。
  “唉呀,你这是干嘛呀,不是让我睡的吗?你就是这样让我睡的?”
  “有不对吗?媳妇,你要知道,这次不是我睡了你,而是你睡了我。”
  “才不可能呢!”
  “媳妇,你好像做梦梦到美好的事情了。你在微笑,你紧紧地抱着我,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忍得住?可不就成这样了吗?”
  曾文芳娇嗔了他一眼,嘟起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嘴唇,轻哼道:“哼,贫嘴。让宝宝知道自家爸爸这样,看他们不笑你。快点去看宝宝,帮他们换尿片。”
  陈文干揶揄道:“宝宝,不是说好了不要叫东东与囡囡宝宝的吗?难道刚才你没有听到,我一直在叫谁宝宝?”
  曾文芳羞红了一张俏脸,跑进了卫生间,不理这个大腹黑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脱胎换骨,厚此薄彼
  陈文干看着媳妇有些踉跄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觉得自家媳妇越来越可爱了,那娇羞的模样,看着就心痒痒。
  他先抱起囡囡,熟练把尿,换了湿尿片,放在大床上。再抱起东东,重复了一样的动作。然后把东东与囡囡并排放在大床上,同他们“咿咿呀呀”地对起话来。
  这样的场面,每天都会发生,曾文芳已经见怪不怪。
  王娟英原本担心他们小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会照顾不周,想陪着一起回。曾文芳却担心她年纪渐大,一来一回、长途跋涉太辛苦,就带着戏谑,劝阻了母亲: “妈,别说两个,你女婿就是再来两个,也能照顾好。”
  王娟英想起女婿平时一手抱一个,还特别轻松的模样,不由略略放下了心。再加上汪志坚也要回青山镇,汪志坚是个细心的,又是医生,自己跟着一起回,至多也是抱抱孩子,作用不大,所以才歇了一起回的心思。
  这段时间曾文峰在青山镇的时间多,不时就会去王家看望二老。如今,娘家哥哥与弟弟都有出息,生活过好了、手头宽裕,对两个老人都很好。曾文芳每个月都会给老人寄生活费, 两个老人存了不少私房钱,那日子过得,不要说王家村人,就是在整个青山镇都是有数的。
  王娟英的心安定下来,也渐渐适应了京都的生活。她听了女儿女婿的话,如在东湖那段日子一样,去学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文光集团总部派出美容师在京都成立了工作室,为成立“文依护肤品分公司”打基础。首先,就是对一批员工进行美容培训,王娟英每天都去工作室学习。从产品知识到人体的皮肤结构、肤质分析,再到美容步骤、按摩手法,都学得无比认真。
  几个月下来,王娟英对美容护肤这一块,便说得头头是道,比起曾文芳、比起京都经常去美容院做护理的贵妇,懂得都要多。并且,她不仅限于说,还拿丈夫、两个女儿,还有冯月等人练手。
  几次之后,冯月都不愿意去外面美容院了,只想找自家二嫂。
  陈文干觉得这样还不够,因为他想培养岳母独挡一面,把整个美容分公司管起来,又想她去上管理培训课,学习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成功的管理人。
  王娟英学管理上手更快,或者因在青山镇时长期与镇府领导打交道,学到了不少与人相交的窍门。从文芳怀孕三个月之后,到两个宝宝五个月,不到一年时间,去到分公司上班,俨然已是一个优秀干练的经理人才。
  今年四月份,“文依护肤品有限公司分公司”在京都正式成立,陈文干任总裁,王娟英任公司副总,总部还派了一位副总前来配合她的工作。
  陈文干说过了,公司还会扩展别的市场,总部派来的副总只能带王娟英工作半年。半年之后,京都分公司全都交由王娟英管理,而他,只是一个挂名总裁,没有重大事件,他不会出面。
  王娟英重亲焕发了青春,她与曾文芳一样,拥有一张漂亮的鹅蛋脸,皮肤底子原本就好,平常又有女儿监督用护肤品。这会儿,学会了美容、学会了服装搭配,穿上职业装,简直是脱胎换骨。
  就连一向对她嫉妒加不屑的战兰,也不得不服。这样的亲戚,哪里会带累自家儿女?如今的王娟英无论走到哪里,都打扮得优雅得体。人家经过菁华服饰的导师专门培训过衣着、首饰搭配。每天穿出来的衣服比起京都许多贵妇都要更胜一筹。
  沈伟明没想到这个农村儿媳妇可塑性这么强,她的进步要超过自家二儿子许多。不由有些不满孙女偏心,觉得孙女只顾着母亲进步,不顾父亲。
  可是,他不知道,他家二儿子是个忠厚的主。以前对曾家父母便不懂得如何拒绝,如果不是因为曾文芳硬气,那他也就只会种田。
  在青山镇开店时,大事都是王娟英在抓,他只是干一些力气活。虽说在东湖培训了几个月,可是,让他如王娟英那样脱胎换骨,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曾文芳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让陈文干安排父亲去工地做监理。曾国生性格本就一根筋,学习一样东西,他就会坚持学下去,可是,让他多学几样,就有些难了。特别是管理学,那得八面玲珑,这东西,曾国生是学不来的。
  曾文芳一向懂得因材施教,更懂得用人之术。
  因此,她耐心地对爷爷道:“爷爷,不是我不肯培养我爸。我爸跟大伯、小叔一样,都是学一门专一门的人。我爸小时候想当科学家,如果他从小在您身边,那么,我相信他会像大伯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如果他想学医,那么,我相信,他也会如小叔一样,成为一代名医。
  可是,爸爸没能在您身边长大,他从小受曾家老太太的歧视,受到的教育就是:大哥二哥比你大,你得让着大哥二哥;因为大哥二哥帮忙,你才能娶上媳妇,你要对大哥二哥好;大哥二哥还没有新房子呢,你怎么能建新房子?你怎么那么不孝顺?你知道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吗?你也好意思……
  爷爷,如果不是我与我妈硬气,坚持原则,那么,您老以为会有青山镇那栋小洋楼?您老以为我们姐弟三人能读中学读大学?
  我读初中还没有毕业,曾家老爷子就答应了叶家的婚约,他让我辍学嫁人。如果不是我坚持,16岁那年,我就已经嫁人了。爷爷,您想,叶家以帮助曾家所有男孙农转非,并安排他们工作为诱惑,只是让我这么一个孙女嫁过去,这么大的诱惑,我爸又怎么拧得过曾家二老与他大哥二哥?
  我妈与我爸不一样,我妈是那种只要一觉醒,就有了自己主意的人。这么多年来,就是有了我妈的配合,我们家才有现在的光景。我妈的可塑性比起我爸要强得多,之所以培养我妈,也是因为美容这一块,非常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妇女做。
  而我爸,我实在找不到哪个更体面的工作,让我爸能从中找到自信,让我爸过得更自在。如果爷爷有更好的想法,不妨拿出来一起探讨。孙女一定尽最大的能力配合爷爷,让我爸也成为一名精英。”
  沈伟明听了孙女这番长篇大论,即使知道孙女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也不由黯然神伤。是啊,让儿子学什么才能在短短的一两年里,彻底改变他的形象,重塑他的自信呢?
  曾文芳见爷爷为难,心里叹息:望儿成龙、望女成凤,是天下父亲共同的心愿。即使这个儿子已经子孙满堂,在爷爷这个老父亲的眼里,仍是需要护持的孩子。
  “爷爷,不如这样,等云峰山庄建好了,让我爸去那边任部门经理。先把我爸派到南方那边志光小叔的农庄里工作一段时间,学习培训之后,再回来这边任职?”
  沈伟明有些舍不得儿子离他那么远,沉吟半晌,还是下不了决心。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有二儿子的陪伴。大儿子与小儿子都忙,以前还有沈琴经常来陪伴他,如今,他与沈琴只是相约每个月一次在外面吃个饭。
  他会把二儿子与沈琴比较,二儿子来京都一年多,从来没有向他要过东西。有时,他主动给钱、给物,二儿子都不肯受,说家里有,让他自己留着。
  而沈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只会装穷叫苦,都只会从他手里哄财物。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伟明把沈琴与二儿子作对比,认识到了一个道理:不是自家的种,始终不像自家人。
  他对沈琴慢慢地淡了,有时,相约的时间到了,他也会忘记。还要沈琴打电话来提醒,才会记起。而沈琴再让他拿钱拿物,他也学会拒绝了。
  因此,他有些舍不得每到周五,就来陪伴他的二儿子。
  第六百六十五章 你追我赶,共同进步
  曾文芳看出爷爷的心思,又长叹一声,道:“爷爷,我跟爸爸说过这事。我看爸爸有些心动,可是,他说他担心您,说您年岁已大,大伯与小叔都工作忙,也只有他,虽没有什么出息,好歹能在家陪陪您。如果去南方,一去又得大半年,以后学到了东西,也得在云峰山庄忙里忙外,您又没人陪伴。
  爷爷,我爸就是这样的人,他憨厚、心善。当初得知您身体不好,看过小叔的信,立刻就想来京都看您。还是我拦着,说要让您有个心理准备,京都气候与南方的差别又大,开春之后再来会更好。
  爷爷,您可能不知道,我把我爸、我妈接到东湖学习了几个月。我爸以前不会下棋,也不会开车,待人接客也如青山镇农民差不多。如今他的这些技能,都是在东湖那几个月学到的。我说开春之后再来京都,目的其实是想让他们多学一些东西,来京都之后不会让您看着心酸,不会丢沈家的脸。”
  曾文芳说着说着,想起自己的良苦用心,想起自己一个小女子,却一直要为一大家子的事情操心,也是有些心酸。心酸加鼻子有些酸,眼眶里的泪水便在打转。她微红了眼眶再抬头看沈伟明时,发现老人已是老泪纵横。
  “芳芳啊,你受苦了。你是爷爷的好孙女,是你爸妈的好闺女。其实,如今你爸你妈已经够好了,是爷爷不知足,没有体谅你付出的努力。以后,就让爷爷来陪你爸学习吧?爷爷对不起你爸,也对不起你。爷爷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却又安然享受你与你爸的孝顺。以后,就交给爷爷,你放心顾好你的小家,好吗?”
  针对曾国生学习工作的事情,爷孙俩做了一番深淡。出来的时候,两人双眼红肿,却神情轻松,爷孙之间,感情更深厚了一些。
  沈伟明又找来二儿子,与二儿子分析今后的学习培训方向。定好了每周的上课时间,除了每周三天上午去科技园上班,其余时间,由沈伟明自己教学。
  学习与京都贵人交往的礼仪,学习东西方的餐桌礼仪,学习在不同场合穿衣打扮的礼仪,学习如何让自己成为一个管理者,更多的是学习文化知识。
  沈伟明在市长这个位置上做了十五年之久,当初,他在市长一任上只做了三年,领导就说要升他的职,但他不愿意。如果按这样的升职速度,那么,沈伟明就是在中央也能占一席之位。
  出生在百年书香世家的管理人才,做什么都能独当一面。只是培养自家儿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曾国生见到自家媳妇的进步,又见老父亲跃跃欲试、信心满满,不忍心拂老父亲的意,便安安心心地当学生。老父亲让他学什么,他就想什么,比起当初读小学还要认真、虔诚。
  周末,琬琬在书房里做作业,他也有很多作业要做。琬琬天真地问他:“二伯,您也要上课,也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吗?可是,像您这么大的人,都是老师呀?”
  曾国生失笑,对小侄女道:“因为二伯小时候学习不够努力,所以,现在才成不了老师,还要当学生。琬琬不能学二伯哦,你现在努力学习了,考出了好成绩。像二伯这么大的时候,就不用做作业了。”
  琬琬连连点头:“嗯,琬琬很努力的,每次考试都能考第一名或者第二名哦,老师都表扬我呢。二伯,如果你有不会做的作业,你就问我吧?我来教你。”
  小姑娘说着说着,就没有用敬语了,与曾国生亲热了不少。在她心里,二伯与她一样,都是要做作业的学生。
  后来,一家人说起这事,都哈哈大笑。沈家的氛围比起当初有沈琴在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毕竟,有一个总是从娘家拿财物走的小姑子或大姑子,家里人的心情多少会受些影响。
  而曾国生一家子,除了当初给他们买了一部小丰田,从来没有向他们要过一分钱一件物。有时,他们过意不去,会给他们买礼物,他们都会选择合适的物品回礼。
  文峰每次从南方寄东西回来,写的地址都是沈园。所寄的物品,都是等他们挑过之后,他们才会带一些走,大部分都留在了沈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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