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小汐,这些年来你很避讳和我提及你的父亲,孩子你是不以为我很恨他连带着也在恨你。”
  钟毓的目光汇聚成一道光深深的看向远方,那神情里聚焦着太多的东西多的让钟梓汐晃眼什么也看不清。
  回忆、怀念、怨怼、释怀到最后的最后都化成一抹微笑,恬淡而不自知的母亲让钟梓汐自觉好远好远远到难以碰触,那是她独自一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静思不需要任何人陪同和打扰。
  那些破碎的记忆,不用闭上双眼就已经清晰可见。
  啼哭、绝望、转身、嘶吼、那是谁的叹息惊叹了她的内心,那又是谁的无奈在浅浅诉说着。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真相,何谓真相
  【钟梓汐一直以为她对那个人的怨怼是天经地义的,因为真相,因为亲眼所见。可当她听见钟毓口中所描述的真相,何谓真相?亲眼所见?当年不也是她亲眼所见,现如今想恨找不到理由,想释然又找不到借口——钟梓汐!】
  那一年的雪很大很深,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很冷,钟毓当年的那一个转身始终成为钟梓汐许久以来都难以释怀的梦魇,可这一切的一切原本是不用发生的。
  是那个男人的一晌贪欢,决定了现在的结果。
  她不该怨,不该恨吗?心中那些无处可诉的委屈又该向谁讨,钟毓的,还有她的。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会在那些场合变成那样无助的一个人吗?她会需要忍住软弱假装坚强吗?她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吗?
  钟梓汐死命的握着双手,眼底一片猩红的眼泪忍不住萦满了眼眶。
  哭,她早已失去资格,经历过那些绝望的悲伤,钟梓汐已经不会哭了而她也不想哭。
  而哭又有什么用呢?哭了当年的一切就能消失就能干干净净的被抹掉?哭了所有的失望就能不复存在?哭了那些丢失的东西就会归还给她?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去平静的生活?
  所有的质疑和想问在最后都失了声,只能化成一句简单又苦涩的询问。
  “难道不是?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他?”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毫无芥蒂去接受丈夫的背叛,纵使宽宏如钟毓她相信也不能够。
  钟毓温柔的摸着她耳边的碎发,时光温柔且绵长,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钟梓汐的这个问题反倒自顾自的笑了。
  “丫头,小时候你的发质没有现在这么好,那个时候我很担心可你外公就总说我在庸人自扰。”提到外公钟毓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极浅,就像老折子里的戏都是韵味。
  “庸人自扰?外公真的是这么说的?”钟梓汐狐疑。
  “真的,到现在我依旧记得你外公的原话。”钟毓看向远方,细腻的说。
  他说“我庸人自扰,美人在骨不在皮。打小你骨架子生的就标准,一切啊都在框架里,差不了。”
  果然一语成谶,现下是真的丝滑柔软,钟毓爱怜的绕在手上久久都舍不得褪去。
  谈及钟毅钟梓汐记忆力很深,小时候她随母亲陪着外公住过很久。那个老人一生商海浮沉纵使后来隐居于市不再过问那些凡尘俗世,依旧精神矍铄豪迈矫健。
  于外人而言钟毅是威严不爱笑的,在钟梓汐的印象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会开心会小心眼会生气一点都不像外面人说的的那样。
  所以钟梓汐面对钟毅时从没有怕的情绪,在她的心里儿时的时光就只有单纯开心。
  钟梓汐不解母亲
  为何会突然谈及外公,钟毓一直告诉她。
  “已故之人是不可以太惦念的,因为人间的思念会让他们难以安息,所以钟梓汐每年只会在规定的时间去传达这份思念。”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钟毓笑着解释道“小汐,妈妈这一生可以落户钟家做了你外公外婆的小孩妈妈真的很幸运,你外婆早逝外公怕我会受委屈一直不肯续娶就这么养我长大看我嫁人。和我相似的女儿家大多嫁人都是为了联姻来巩固家族利益,可你外公不同他的雄心壮志很广或许在很多人眼中钟毅算不上一个好人,但在我的心中他是个无往不胜的父亲,担负了我整个人生的责任所以钟毓才能活的那样无忧无虑。后来你外公看出我志不在公司也从未逼迫过我什么,放任我自己去学了我最喜欢的历史,毕业留校当了老师。”
  钟梓汐静静听着钟毓阐述着,是啊享受了普通人家享受不到的荣耀,自然要接受那些被世俗称之为宿命的东西,生活一直都是那么公平。
  可钟毓不需要,钟毅替她承担起生命里所有的重担。最后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所有期盼都化成希望她可以幸福,这个女孩无疑是幸运的。
  “小汐大概是这样的我太过幸运,以至于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终于钟毓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令她意外的男子,一个从出生到长大都随心所欲的姑娘对人性这个东西是无法掌控的,后来我走错了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钟毓说的很简单,多年的往事被一带而过,往事如烟,那些消散了的又岂会是这么一点。
  “剧情很老套是不是,涉世未深的富家女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多像一出豪门狗血剧,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落俗。可偏偏就是发生了,从头至尾你外公都没有责怪过我一句。”
  “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会嫁给那个人?是他乘虚而入的吗?”钟梓汐问的很急,潜意识里她就觉得一定是那个人欺骗了妈妈,才会有那些后来的事情。
  “不,并不是。相反我很感谢你父亲的出现,他的存在像一道曙光温暖着我晦暗的生活。”
  钟毓是感激徐白杭的,一直都是,可是她也很自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个男人所有的付出。
  “温暖。”钟梓汐浅浅念着这两个字,是啊曾几何时她也觉得那个男人温暖,更是她曾经以为的亘古不变的信念。
  接下来的故事不需要钟毓说钟梓汐大致就能想象的到,一个初入情爱里受尽情殇的人遇到一个举手投足都是风情的男人会再度沦陷也不会太奇怪。
  只是母亲忽略了自己的性子,那个人在爱里忽略了可以忍让的程度。
  母亲的不爱连带着那份爱都是绝望且孤独的,他那样高傲的男人怎会允许
  自己一生所爱之人,心里始终都住着另一个男人。
  一开始的情愿始于没有得到,得到之后的不完整,才会有了后来男人都具备的劣根性吧!
  得知这样的真相钟梓汐不知道心里是怨还是唏嘘,男才女貌本该是一段良缘奈何时间不对时日不对。
  纵使一方情深似海堪比金坚,怎抵得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这一刻所有的疑问钟梓汐悉数尽消,原来钟毓心中曾有过深爱,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可能再装得下别人。
  “那再后来呢?外公就同意你们结婚了?”钟梓汐迫切的想去探寻当年的过往。
  “没有,当年你外公并不赞成我嫁给你父亲,更何况当年我心里的那个人也不是他。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了解吧!或许你外公一开始就不看好我才会决然的反对。”
  钟毓似是想到什么,她抬起手轻轻摸着自己耳垂笑的很明媚。
  “妈妈既然当时外公反对,他又不是你心里的人你应该不会有为了他向外公抗衡的决心吧?”
  从某种意义上钟梓汐和钟毓属于同类人,她是如此的了解自己。如果她不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为了那个人和母亲闹翻的,所以钟毓亦如此。
  “是的,我没有。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你父亲在坚持,我记得新婚那天你父亲靠在我的耳边轻声告诉我,以后他会护我周全,一辈子。那个时候的一辈子听起来很长,他就这么轻易的许给了我。婚后你父亲一直都对我很好,可能一开始的起源并不是因为爱而更多的是感动。”
  一段起源就不够单纯地感情,又怎会有个善终呢,结局可想而知钟梓汐的心中有着无限怅惋。
  看出女儿的悲伤,母女俩眼神相对,钟毓很认真的告诉钟梓汐。
  “小汐,也许在你看来这段感情开始的不纯粹所以后面才会衍生出那么多的是非。在你心里说不定会怪我们,怪我们当初都太轻率才害得你这么多年活的如此辛苦。”
  钟梓汐强忍着泪意原来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和苦闷钟毓都懂,以前她没有资格去怨什么,如今知道了真相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去怨什么?
  怨钟毓为什么一开始为什么要爱上别人?怨她为什么那么晚才遇上那个人?怨那个人既然没有做好一辈子的打算又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许诺上自己的一辈子?还是怨他们当年都太轻率。
  现如今,想恨找不到理由,想释然又找不到借口。
  钟梓汐不知道,也许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该慢慢学会释怀。
  “小汐嫁给他之后,我确实想过要和他白头到老的。只可惜岁月变迁,说明我们没有那么长的缘分。后来的一切我并不怪你父亲,但是妈妈也不会去强求你是原谅还是继续责怪,也许今后
  你的责怪名单上还会多了一个我都没有关系,你已经长大也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所以妈妈只希望你能开心就好!”
  钟梓汐愣愣的看向前方,没有丝毫铺陈机械的问道。
  “那外公呢,既然外公当初不同意后来是被那个人的真心所打动。他若是泉下有知他心里会不会怪你,怪你们,他都已经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你们还让他如此放心不下?”
  眼泪顺着眼眶缓缓落下,她不懂现在的她到底是在替自己抱委屈,还是在替外公鸣不平。
  钟梓汐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是那么明显的怨念。
  那个人辜负了外公对他的期许,外公用心力守护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却被如此相待,如果他老人家泉下有知难道就不会怨、不想怨、不该怨吗?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缘”来是她
  【贺衍晟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牵扯了那么多年,从初见到再见,从网络世界到现实生活,冥冥之中谁也没有错过谁的成长,可又不是完整的对方在陪着对方成长。冰消水长,兜兜转转,“缘”来是她今后他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抓住这最简单的幸福——贺衍晟!】
  钟毓的神情一顿,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也会露出如此犀利的一面,愣神片刻后的钟毓淡淡释然。
  也对,钟梓汐是钟毓的女儿,在被逼急的时候会露出如此犀利的一面,真的是一点也不让人怀疑。
  想起那个老人一生都在为了她奔波铺路,结果却落得惨淡收场,钟毓平静片刻轻握住钟梓汐的手笑容极浅中带着淡淡的平静。
  “小汐也许今天的结果你外公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当年即使纵使我嫁给了那个他不看好的人,也还是积极的在为我铺路。”
  “什么?”钟梓汐唯恐自己听错了一般,反复确认。
  “你外公是个很精明的商人,而我却无心商场索性他一向豁达。后来我进了徐家连带着钟家的股份和财产也一并入了徐家,可你外公临终前是立过遗嘱的一旦我与你父亲离婚,那么并入钟家的所有财产将折合钟氏与徐氏并购后的40%由我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你来继承,而继承人的抚养权永远只能在我的手上,剩下来的30%由我继承且原属钟氏旗下的所有公司都将脱离徐氏可自行上市,如果你父亲同意才准许我们结婚。”
  钟毓缓缓的说出这个当年看似荒诞的决定,其实他可以不答应的,毕竟出生商人世家的有几个又不精明呢?
  如果钟梓汐前一段时间没有去贺氏学习,可能她还不懂得外公这样的安排,那个人答应了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
  现在她却懂了,懂得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在乎,懂得那个人曾今究竟有多爱母亲。她不知道那个人后来有没有后悔过,至少他肩上的那份担当是真的一直都存在。
  爱情,还真是一个令人讲不清的客观存在。
  事事变化无措,正如人生始终无法预测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就在贺衍晟已经决定完全放下过往,上天竟然又和他开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玩笑。那么多年的追寻原来一直就在身边,究竟这份错过到底是谁的过错。
  钟梓汐一直以为贺衍晟最近的不打扰是在给她时间让她慢慢适应这份关系的转变,这一次就连贺衍晟自己都没想过如此戏剧性的转变始终都是一个人,从头到尾一直都是。
  这一份感觉像眷念,又像深深的叹息。眷念是庆幸上天从始至终的眷顾,叹息是原来他们之间一直都处于错过浪费和交替当中。
  那些交织的情感交浅言深,难以所诉。
  云城一中在贺衍晟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份独特的存在,那里不仅是他单纯年少心无旁骛的证明更是遇见‘我想长大’陪着他度过人生最孤寂难熬的一段时光,那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存在。
  每一年的贺衍晟都会在不忙的时候回去一趟,看看以前的老师,看看旧时校园的天感受着校园里的静谧空气,和那个下午他们之间带着蒙面的真心交谈。
  那是贺衍晟生活里最放松的时刻,没有假面,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那些复杂的实时算计。看见的都是最青涩的面孔,感悟到的都是最真心的关怀。
  “贺衍晟,真的是你啊?”
  迎面的老师走来,贺衍晟恭敬的点了点头,老师熟稔的走到他的旁边拉着他在附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一处是离假山最近的地方,贺衍晟低头轻笑那天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走到假山旁,遇见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
  老师见他总是向假山处看,忍不住出声调侃“当年上学那会就说贺衍晟那小子是出了名的性子冷难接触,我看倒未必。”
  贺衍晟懒懒掀眸,笑着答非所问“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认为我还是比较尊师重道的。”
  “呵呵,你小子装起来的技术可真是一流,每一次见你你都是这幅清冷架势,我这要不是还有张照片也真就被你骗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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