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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再见!」
向蒔玖推了下眼镜,笑意明媚,朝烘焙班的同学挥手道别,「再见。」
温度逐渐回暖,向蒔玖伸了个懒腰,拉伸僵硬的筋骨,这才脚尖一转,踏入捷运站。
烘焙班上课的地点离曹琬英家很近,搭乘捷运只需两站的距离。所以偶尔向蒔玖提早下课,就会绕个路去对方家作客。
虽然拥有备份钥匙,不过她仍是习惯性先按门铃示意里面的人,才转动钥匙自行开门。
好巧不巧,进去的时候曹琬英正在直播。
……她在玩健身环。
脚步下意识一顿,向蒔玖动作慢下来,没有特别出声。换好鞋后,才默默从曹琬英身后走过。
儘管两人的关係早在节目上就公开过,但这还是向蒔玖第一次出现在对方的直播镜头里。
瑜珈垫上的曹琬英气喘吁吁,还在痛苦地深蹲着,分心看一眼观眾留言,才发觉向蒔玖的到来。
连忙逮住机会,她猛地按下暂停,面露无奈,朝观眾拱手道歉,「抱歉啊,先暂停一下。」
嘴角不小心洩漏出的笑意,却被火眼金睛的观眾逮住,纷纷留言调侃,「不要找藉口。」
曹琬英视而不见,溜过去厨房的向蒔玖旁边。
后者正把方才课堂上做的蛋糕放入她的冰箱,闻声回头,「深蹲做完了?」
「对啊。」曹琬英睁眼说瞎话,设备收音效果极佳,听见的观眾只觉好气又好笑。
如今她的名气,逐渐赶上一线直播主,偶尔也会收到厂商的赞助。前阵子甚至收到要价两万多块的电竞按摩椅,坐起来舒适极了,激动地发了一堆限时动态。
阳台上,曹琬英饲养的鸚鵡忽然出声,「骗子!骗子!」彷彿是听见遥远观眾们的心声。
被自家宠物拆台,主人也不觉尷尬,已经二十六岁的人还幼稚地回嘴,「你才骗子!骗子!」
甚至学起鸚鵡,重复了第二遍。
一人一宠像活宝,向蒔玖难得笑到眼泪流出来。观眾虽然没看见画面,然而光听声音就足够有趣,留言区瞬间被一排笑脸洗版。
「现在是吃播啊,运动节目已经过了。」捧着蛋糕过来,曹琬英换了身居家服,极其自然地将游戏收起,一点也不心虚。
「不是藉口。」瞥见某条评论,她理直气壮道:「是我堂妹逼我吃的。」
「她现在在上烘焙课,自然会有一堆练习的甜点,我也是迫于无奈啊,只能勉为其难帮她解决。」曹琬英表情纠结,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手起刀落,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在盘子上。
接着拿起叉子,迅速挖了口,塞进嘴里。特别迫不及待。
向蒔玖扯了下唇角,忽地扭头对阳台朗声道:「骗子!」
这两个字宛如讯号开关一样,鸚鵡再度隔着纱窗不怕死地挑衅,「骗子!骗子!」
观眾被两人一鸟逗得哈哈大笑,有些向蒔玖的粉丝也闻讯而来,评论区有人问:「十九以后回归了,能不能找堂姊一起拍日常啊?」
虽然回归日期未定,但是这个提议可行。
以前,庄妍就曾经出现在她的vlog中,不过没有露出长相。
曹琬英同样看见那条评论,于是挥舞着叉子,也不管嘴边仍沾着一小坨的奶油,欣然答应:「当然好啊。」
她都没有意见了,向蒔玖自然也不会有。
之前上节目时,也有曹琬英的粉丝被向蒔玖所吸引,好奇跑去向蒔玖的频道,看了几部影片,便毅然决然加入了粉丝的行列。
太紓压了。
看完激烈的游戏实况,再观看温馨的生活vlog调剂一下,这个组合再适合不过。
吃完蛋糕,基于观眾的请求,曹琬英邀请向蒔玖玩了把游戏。挑选的正是熟悉的大乱斗。
前者丝毫没有放水,辗压式完胜自己的堂妹。向蒔玖放下手柄,对于结果丝毫不意外,输掉是必然。
只不过,却感觉对方的身手与过去相比有所进步。好像,更加操控自如了些,也变得有信心不少。
曾是曹琬英弱项的游戏,如今已被她全然掌握,对于新的游戏,也可以迅速上手。
玩完游戏,直播便结束了。这倒是近期以来直播最久的一次,观眾十分捧场,都希望未来能再有姊妹直播的机会。
客厅一瞬间安静下来,曹琬英瘫在沙发上揉着撑起的肚皮,嘴巴张得老大,连续打了两个哈欠,而后咂嘴道:「玩得真尽兴啊。」
眼角馀光扫过她豪放不羈的肚腩,向蒔玖见怪不怪,自动将桌上收拾好,把剩下的蛋糕冰回冷藏。
本来打算给个蛋糕而已,没想到会意外和曹琬英一块儿直播。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了。
悠哉躺在沙发上的曹琬英,手机萤幕突然跳出一条通知。她漫不经心地拿过点开,画面定格跳转,读取完后出现的,赫然是一条娱乐新闻。
──关愿清即将发行个人首张专辑。
沉寂一阵子,宛如销声匿跡似的,结果一出现便毫无预警扔了颗炸弹。以往发行的都只是单曲,粉丝盼望了四年,终于迎来第一张专辑的消息。
如同意料之中,这件事掀起轩然大波,讨论度极高。关愿清在去年节目上的放水插曲,早已被大眾淡忘,没有人再提起。
内心波澜不惊,曹琬英淡然地看完整篇报导,目光在专辑名称上停顿半秒,又不着痕跡地挪开。
「keepgoing」,即对方首张专辑的名称。
这句话赐予的对象,或许是他自己,也有可能是任何人。
──恭喜。
如今两人早已没有关联,曹琬英只将这句祝贺的话放在心底,独自咀嚼着。
这一次,是打从心底为他感到开心。
恰在此时,向蒔玖收拾完毕,便提起包准备离去,「我走囉?」
曹琬英懒懒坐起,下巴朝一旁茶几上的眼镜点了点,「你眼镜记得拿。」
最近她偶尔会比较晚睡,都在看烘焙相关的影集。稍微熬夜的话,隔天起床眼皮就会有些肿,便不会戴隐形眼镜,而是戴上有框的。
不过常年习惯戴隐眼,度数也不算高,偶尔她会忘记自己有戴眼镜。难得的粗心,好在曹琬英有提醒。
将镜框架在鼻梁上,向蒔玖坐在玄关穿着鞋,期间不断望着錶。
曹琬英默默盯着她的背影,忽地开口唤:「九九。」
后者站起身,一边整理衣襬一边随口应道:「怎么了?」
还有二十分鐘,来得及。
「……你现在,开心吗?」
曹琬英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向蒔玖一愣,这才回过头来。
高中毕业暑假,向蒔玖隻身来到t市,陪着情感上面临挫折,几乎一蹶不振的自己。
当时敏感的曹琬英,轻而易举地察觉对方极力隐藏的情绪。
那时候的她,同样不愉快,心情也不好。连笑容,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后来,曹琬英理解到了原因。
所以,她努力振作起来,不愿向蒔玖再替自己操心,也希望她能早日拾回那份快乐。
儘管,明白对方早已不必担心,可曹琬英仍是想要听对方亲口说出来。
二十多年来的相处,姊妹之间早已心意相通。
所以,向蒔玖清楚明白,曹琬英为何会这么问。
虽然对方外表看上去一副大喇喇、粗心的模样,可那仅仅是表象罢了。
真正的她,心思细密且敏感,观察力无比惊人。
向蒔玖并没有答覆,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勾唇反问道:「那你呢?」
如同迂回般的三个字,却是一併诉说了她的回答。
婉转,却又直接。
曹琬英顿时了然。她咧嘴,笑得开怀,客套般挽留,「不吃晚餐吗?」脸上的神情似是揶揄。
方才,就见向蒔玖三番两次望向手錶,想必待会儿有事情。
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能让她那么在意的人,除了温凉,还能有谁?
「不了。」
语调不自觉上扬,向蒔玖眼眸盛满笑意,「──我和男朋友有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