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傅折桂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只小猫,急问张婶,“这只小猫是怎么回事?”
  张婶慌忙的摆手,“你不会想养这只猫吧,它的眼睛那么怪,大家都说它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劝我把它丢掉呢。咱们一个村住着,我可不能害你。”
  什么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明明是基因变异而已。“没关系,我不怕。”傅折桂过去把小猫抱了起来,小猫柔柔的,软软的,她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那只小猫感觉到温暖,伸出舌头舔了添她的手掌,更是可爱异常。
  “寄云姐,我这只猫就叫小姐,猫小姐,你看怎么样?”傅折桂嘻嘻的笑。
  朱寄云瞪了她一眼,“谁管你的猫叫什么。”
  “那可不行,我的猫以后还要去找你的猫玩的。”傅折桂笑的更开心了。
  回到家里,周氏也有点诧异傅折桂怎么抱回来这么一只奇怪的猫,甚至有点怀疑她被人骗了。
  “娘,这只猫没问题的,你看,它长的多漂亮。小姐,是不是?”她摸着小猫的头道。
  “一只猫,还叫小姐,难道你是伺候它的丫鬟啊!”周氏更不满意了。
  呃……傅折桂有点迟疑,她刚才就顾着跟朱寄云开玩笑了,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转瞬,她就释然了。在现代,那么多养猫、养狗的不都自诩是铲屎官,心甘情愿的伺候他们的猫皇上、狗主子,她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穿到古代了吗,自然要入乡随俗,伺候她家猫小姐了,“谁让你这么可爱呢,是不是,是不是。”傅折桂用手指挠着小猫的下巴,小猫立刻舒服的眯起了眼,扬起了头,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周氏看的直摇头,她怎么觉的傅折桂和离以后,变了很多,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想到这些,她也不忍心拒绝傅折桂了,若是这样她能开心一点,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这只叫小姐的白猫正是在傅家安家落户。小猫太瘦弱了,根本没办法去抓老鼠,傅折桂就找了一户刚生过小牛的人家弄了点牛奶给它喝。
  慢慢的,小猫越长越胖,皮毛越长越光滑。当它蹲坐在那里,用它那一蓝一黄的奇异双眼看着你时,俨然已经是一个优雅小姐的模样。
  连朱寄云都称赞,傅折桂这名字取的妥贴呢。
  至于朱寄云抱回去的那只猫,不知道是伙食太好了还是抓老鼠的本事太强,越长越大,越长越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猫胖子,跟公子是一点边都不沾。
  这只猫胖子最喜欢的就是卧在窗前的太阳底下晒太阳。傅折桂看着它懒洋洋的模样,十分怀疑它还能不能跳的起来,若是跳都跳不起来,还怎么抓老鼠。
  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朱家自从养了它以后,再也没见过老鼠的踪影。
  五月初,整个文王县的人都在准备着过端午的事情。
  景朝的端午习俗并不是因为纪念屈原,而是纪念另一位人物,孝女曹娥。相传曹娥的父亲不慎溺于江中,江水又急又猛,家人根本找不到他的尸体。
  古人都相信入土为安,若是让他的尸体漂在江中,那么他一定会称为孤魂野鬼,凄凉异常。
  曹娥当时年纪十四岁,为了找到父亲的尸体,日夜在江边哭号。过了十七天,也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这天,她忽然投江。五日后,抱出父尸。
  后人感其孝义,为其兴建曹娥庙,每年的五月初五,称为端午,举行一系列活动祭奠她。
  时至今日,文王县流传下来的风俗主要有三个。一个是在门前插艾草、菖蒲,艾草代表招百福,菖蒲方士们称它为“水剑”,也叫“蒲剑”,可以斩千邪,门前挂这两种东西,就寓意招福驱邪。
  第二种风俗,自然就是吃粽子。从古至今,我大中华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几乎任何东西,都能跟吃挂上关系,端午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第三个,则有点特殊,那就是放风筝。文王县的百姓认为,放风筝能把一冬的晦气、邪气放走,让他们更好的迎接接下来的日子。
  因为是在夏初,百花齐放,天气不冷不热,大家都愿意出来活动活动,这种放风筝又引出另外一种含义。
  想想啊,无数青年男女,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这时却可以在草地上远远的见上一面,甚至有缘分的话,还能说上一句话,这还不是春天的气息吗?
  就因为如此,这项活动远比其它两项更让青年人喜欢。没等到端午,郊外的山坡草地上就已经开始出现三三两两放风筝驱邪的人。
  这种活动,朱寄云跟傅登科怎么能放过。早早的,朱寄云就约了傅折桂一点去放风筝。
  傅折桂也是叫苦不迭,目测到了那里,她又要被撒一大波狗粮,她能不去吗?
  当然不能,五月初三,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傅折桂跟朱寄云一起来到一处名为琼花坡的地方。
  琼花坡因长着许多琼花而得名。每到这个时节,琼花开放,琼花坡便成了花的海洋。
  琼花花大如盘,洁白如玉,不但美丽,还有一种特殊的含义。它周围那九朵花是不孕花,簇拥着中间两朵两性小花,就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让人浮想联翩。也因此,琼花被文王县人称为爱情花。
  这个特殊的节日,琼花坡自然是大家放风筝的最好去处。
  傅折桂跟朱寄云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热闹非常。甚至,周围还有一些卖小吃、首饰的小摊位,更把这里弄的跟集市一样。
  朱寄云看了不喜,就带着傅折桂往山坡下面走。
  越走,花就越少,人也越少。等到到了山坡底下,干脆一个人也没有了。也是,大家来放风筝,站在这里,风筝还怎么飞上天去。
  朱寄云却不管,非要在这里。
  傅折桂其实也不想放风筝,就四处打量,看有没有好玩的地方。远远的,她看见另一处有一个池塘,就叫朱寄云去那里。
  原来山坡另一边有一条小河,那条小河汇集成了这个池塘。池塘不大,只有三十米大小,里面全是刚生出的莲叶,真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这个地方好,折桂,还是你有灵气,竟然能发现这种地方。”朱寄云就如同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围着那池塘转转去的,一会儿摸摸莲叶,一会儿撩一点池塘里的水,玩的不亦乐乎。
  傅折桂没有她那种兴致,把随身的篮子打开,她从里面找出一块花布铺在草地上,然后拿出粽子、桑葚等东西摆在上面,准备来一顿丰盛的野餐。
  摆好了东西,她坐在草地上,背靠着琼花坡,往对面望去。那里也是一个山坡,只不过比这面高了很多,也陡了很多。那座山坡由山石跟黄土组成,上面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灌木,跟这边的琼花坡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隔了这么一道浅浅的峡谷,竟然就如同成就了两个世界,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妹妹。”傅登科一袭白衣潇洒自然,当真称得上琼花王子。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青衣的书生,面如傅粉,唇红齿白,当真是一个风流少年。
  “妹妹,寄云,这是我原来的同窗,名叫邓生。邓生,这是我妹妹傅折桂,这位是朱小姐。”傅登科指着两边的人互相介绍着。
  邓生给傅折桂、朱寄云纷纷抱拳施了一个礼,“傅小姐好,朱小姐好。”施完礼,他还特意打量了傅折桂两眼。
  傅折桂还了一个礼,有些好奇这个邓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古代人都很重礼吗,他怎么这么看自己。
  傅折桂的眼神不闪不避,邓生有种做什么事被抓住的感觉,立刻收回了视线,脸也染上了一丝红晕,更衬得他面白如玉。
  这下轮到傅折桂想笑了,还以为这个邓生是个登徒子,原来,他就是一个纯情小书生,估计刚才看她还是特意鼓了勇气的。
  “妹妹,邓生读书勤勉的很,这次科考,他生病了才没有考成。年底恩科,我相信他一定能金榜题名的。”傅登科道。
  “不敢不敢,傅兄才是大才。”邓生连脖子都红了。
  哦,身子果然很单薄!傅登科的话到了傅折桂这里,就变成了这么一句。
  “邓生家住在县城里,因为长的英俊,不知道多少人上门提亲呢。他娘怕他因此耽搁学业,这才一直没有定下人家。”傅登科继续道。
  邓生连忙道:“不立业何以成家。”
  傅折桂想的是,原来他的亲事还要听他娘的。
  傅登科说了两条,傅折桂一点动心的意思也没有,他决定下杀手锏,“邓生为人善良,从不嫌贫爱富,每每遇到有困难的同窗,他都倾囊相助,大家都很喜欢他的。”
  邓生这次没说话了,因为他也感觉到,傅折桂好像并不怎么热情。
  所有同窗都倾囊相助?说的好听点是善良,说的不好听,就是烂好人,优柔寡断。好吧,傅折桂承认,自己有点恶毒了,可是傅登科这副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她真的还没想再嫁人呢。
  抛开这些抵触情绪,邓生还是不错的,傅折桂决定邀请他们一起野餐,“你们饿了没有,尝尝我做的粽子跟鲜花饼。”
  五月玫瑰花已经开了,傅折桂看着喜欢,就想起了在现代吃的云南鲜花饼,也试着做了一点,竟然很成功。
  “鲜花饼?”朱寄云笑了,“我来尝尝好不好吃。”说完,她拿起一块鲜花饼小心的咬了一口,饼皮酥脆,馅料香甜,还带着一股浓浓的玫瑰花香,“果然很好吃。”她赞道。
  “若是再配上一壶茶,就更好了。”傅登科凝视了一眼朱寄云,若有所思的道。
  朱寄云红了脸颊,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鲜花饼,只觉得甜到了心里。
  邓生也在吃鲜花饼,一边吃,他一边打量着傅折桂放在裙边的手指。那手指纤纤如玉,真如同她的人一样娇艳。
  吃完鲜花饼跟粽子,傅登科跟邓生也对那个池塘产生了兴趣,站在池塘边诗兴大发,不时吟诵出一两句诗词。
  朱寄云吃着桑葚,往那边看着,若有所思的道:“若是能把这塘莲花移到窗前就好了。等到夏天,就可以临窗赏荷,那种天水云光的感觉,一定很美。”
  傅折桂根本没在意,随口道:“那你就在院子里挖一个池塘,将莲花移过去就行了。”
  还没等朱寄云高兴呢,她又补了一句,“你别说我没提醒你,院子里挖池塘,那是死水,夏天绝对会蚊虫成堆,你到时别跟我抱怨就行了。”
  朱寄云喉咙里的话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的她直难受。半晌,她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邓生?”
  傅折桂又吃了一个桑葚,甜,“当朋友还可以。”
  朱寄云突然笑了,凑到她身边,小声的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傅折桂也是一愣,猛然抬头,她看见对面的山坡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人一骑。那是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端坐在马上遥遥的站在那里。
  因为光线的原因,傅折桂看不清他的长相,可就是那挺拔的身姿,那如山的气质与独人独骑的孤傲,就让人心驰神摇。
  有些人,确实不一定看脸的!
  朱寄云也看向山坡,发现了那个男子的存在。她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他就如同黑夜中的暴风雨,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跟他在一起,她觉的很被动。还是傅登科那样风光霁月的男子更适合她。
  “你喜欢这样的?”朱寄云小声道。
  傅折桂收回了视线,“胡说什么,也不知道羞。”
  “有什么可羞的,圣人说‘食色,性也!”,要不要……啊!”朱寄云吃了一惊。
  傅折桂抬头,就见那个男人如同闪电一样骑着马从山巅上直冲下来,目标,似乎是她这里。
  傅折桂慌乱的站起来,脑中有个不搭边的念头冒了出来,他不会摔死吧?
  要是李怀业知道傅折桂现在的想法,估计还真会一个不小心,摔个粉碎性骨折。
  越过最后一块大石,李怀业翻身下马,正好落在傅折桂的面前。他控制的太好了,他刚才所携带来的风全都留在了后面,落到傅折桂脸上的清风,只够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让他看清她而已。
  又变的水嫩了很多,看来探子的情报不错,这个女人在李家过的有声有色的。
  提出辞官的时候,李怀业就把所有权力交给了破军,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曹宏明替他写的那份家信送到李家时的情形,也不知道,傅折桂已经跟他和离了,她现在住在傅家。
  李怀业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了,傅折桂有些慌乱,又有些着恼,她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心神,不悦的道:“这位公子贵姓?不知道有何贵干。”
  贵姓?李怀业这才想起,傅折桂还不认识他呢。
  看着她羞恼的样子,李怀业突然想逗逗她,“在下李天禄,刚从京城回来,路过这里有些饥渴,发现这里有人,就想过来讨点食物跟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原来是这样,傅折桂看看自己的篮子,粽子没有了,鲜花饼还有一些,自己拿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你若是不嫌弃,就吃点鲜花饼充饥。”她把篮子递给李怀业。
  李怀业用两指夹起一个鲜花饼,只有核桃大小,圆润饱满,粉白晶莹。咬一口,仿若置身花海之中,周围都是淡淡的清香,嘴里满是甜甜的味道。
  “香。”他盯着傅折桂的嘴唇道。
  傅折桂知道他在说鲜花饼,可是总有种被调戏的了感觉。
  这时,傅登科跟邓生正好过来,见他这样,傅登科立刻皱紧了眉头,这是哪里来的登徒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邓生比他还激动,立刻挡住了李怀业的目光,“兄台既然从京城来,应该也读过圣贤书,岂不闻‘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李怀业的眼睛好像会拐弯,直接穿透了邓生,又落到傅折桂身上,“我看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在李怀业想来,看自己家媳妇,那还不是天经地义?
  “还敢说这种狂言,我……”邓生被气的玉面绯红。
  傅折桂还是挺感激邓生的,不过他这小身板,对面那个什么李天禄能从山岗上飞奔下来,他们明显不是一个段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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