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节
姬湘君的父亲名叫姬成军，一路行来非常沉默，因此车内的气氛比较压抑。
到了三味堂之后，苏韬在后面的诊室给姬成军搭了个脉，又简单地问了一些问题，姬成军倒也配合，说出自己的问题，苏韬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
中医对红斑狼疮的发病机理认识不一，大致认为患者因为先天不足，身体亏虚，加上七情内伤，劳累过度，外受 六淫 之邪侵袭，引起五脏亏虚，三焦阻滞，阴阳失调，气血运行不畅。由于病情的发展阶段不同，外在的表现不一，累及脏腑各异，很难明确地划属于某一具体病证。
“苏大夫，我爸他的病？”姬湘君急切地问道。
“伯父的病情，虽说比较难治，但并非没有办法控制。”苏韬当着姬成军的面，还是以安抚为主。
姬湘君也猜出了苏韬的用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听到苏韬的话，姬成军的情绪没有太多变化，显得有些麻木。
苏韬观察到了这一个小细节，暗叹了口气，这姬成军怕是情绪抑郁，才会导致红斑狼疮突发。若是想要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还是得打开他的心结。自己总不能让他官复原职吧？所以给他治病，还得要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你们这几天就住在三味堂的住院区，等病情稳定之后，再出院。”苏韬与姬湘君说道。
“行，太感谢你了。我们听从你的安排。”姬湘君也是真心感谢苏韬的帮助，其实一路上她担心面对苏韬时会不会尴尬，没想到苏韬对待自己非常客气，至少在自己父亲面前，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傲慢。
苏韬让陈德风安排好姬湘君父女俩，然后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正准备处理一些事情，姬湘君却是敲门而入，苏韬淡淡地扫了姬湘君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姬湘君关上了房门，低着头道：“谢谢你愿意给我父亲治病，我会履行我的承诺。”
苏韬叹了口气，沉声道：“虽然我答应给你父亲治疗，但不代表我能治好他的病。他表面上得的是红斑狼疮，但其实真正的病因在于心结没法打开。曾经在官场上呼风唤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导致七情内伤，除非打开他的心结，或许他还有完全康复的机会。”
姬湘君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请你治好父亲吧，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言毕，她当着苏韬的面，轻轻地解开自己外套……
第1218章 寿命缩短之秘
姬湘君身穿雪白的风衣，水晶高跟鞋弧度美妙，白皙的肌肤柔腻，雪白套装更衬得她别样魅惑。
见姬湘君脱掉了外衣，还准备脱掉打底衫，苏韬也是怦然心动，
他皱了皱眉，生气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赶紧停手，不然你父亲的病，我就不管了。”
姬湘君微微一怔，迅速拉起了衣服，其实姬湘君得知苏韬要自己当他的女仆，第一反应是苏韬看中了自己的美貌，想将自己占为己有。但如今看来，苏韬没有这个意思，莫非自己误会了？
苏韬见姬湘君表情阴晴不定，站到了墙角，仿佛做错事的小女孩，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之所以愿意给你父亲治病，是因为觉得你有孝心。如果你以为我觊觎你的美色，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还没有愚蠢到，朝一个曾经背叛我的女人下手。这不是给自己招惹祸事吗？”
姬湘君只觉得心脏被重锤敲打了好几下，面色惨白一阵，屈辱地低着头，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滚落。她咬牙道：“我只是想跟你表明态度，只要你能治好我父亲，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苏韬叹气道：“代价很简单，你以后当我仆人的过程中，保持忠心不二，那就可以了。”
姬湘君迅速抬起头，偷看了苏韬一眼表情，见他目光落在桌面上，表情严肃，咬着嘴唇，沉声道：“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苏韬摇头道：“忠诚不是嘴巴上说出来的，而是要一步步地做出来。你也是一个大夫，应该知道红斑狼疮是什么样的病，目前无论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彻底治愈的案例，即使是我，也找不到办法，只能以控制为主。因为你父亲的红斑狼疮，已经伤及脏腑，不及时采取措施的话，可能会因为并发症而遇险。”
姬湘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如何才能控制我父亲的病情？”
苏韬叹了口气，无奈道：“心病还需心药治。你父亲曾经是一名高官，现在因为被人陷害，丢失了权利，心中难免生出许多悲观情绪，如厌世、轻生。红斑狼疮的原理，其实是免疫系统攻击自己，人不想活了，免疫系统不仅不提供保护，还出现自残，这种病又被称作天杀之症。”
姬湘君被吓了一跳，“这么严重吗？”
苏韬点了点头，“天若杀人，神仙难救。中医书里记载的远古人类的寿命是800到1000岁，《圣经》里，比较早期的人类，一万年前的亚伯拉罕也活到了快200岁。虽然人现在是万物之灵，看似征服了地球上的所有物种，但事实上人的平均寿命一直在以抛物线的形式往下发展。”
姬湘君不解道：“随着医学不断发达，人类的寿命不应该提高吗？”
苏韬摇头苦笑，知道姬湘君很难从玄学的角度来理解，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在人体的dna里，有一部分基因是内源性逆转录病毒。出现新的病毒，就会被人录进来，成为遗传基因的一部分，后代遇到这种病毒，就会有抵抗力，就不容易感染这类病毒。
但，基因里的逆转录病毒太多时，每次细胞分裂时都要多复制那么一份，消耗元气。现代人一出生，正气量与邪气量，邪气是正气的六倍。导致的结果，现在的人可能只能活八十几岁就要无疾而终。人体不断向环境妥协的同时，就一直在收录这些杂讯，消耗寿元，提早老化六倍，所以人类的寿命在不断地缩短。因此现代人的体质、寿命上限，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比古代差很多。”
人类的寿命长短，从这个观点来看，与当地的医院水平没有关系，而是和细胞遗传有关。
为什么长寿村的人能够平均年龄有一百多岁，不仅和他们的生活环境有关，和他们的婚育也有关联。他们体内的细胞，自出生起，比外界人带有的逆转录病毒更少，正气比邪气比例更加合理，所以寿命更加长久。
姬湘君沉默许久，她知道内源性逆转录病毒，会导致人类发病，所谓的免疫系统其实就是人体其实自带了一个病毒系统，正常来说，系统里已有的病毒，人会自动进行免疫，即使被感染，也会慢慢自愈。
不过，也有一种情况，这个病毒系统如果崩溃了，那么伴随着出生起细胞里自带的病毒，会伤害人体，这就是红斑狼疮会自己攻击自己的原因。
她叹气道：“我知道红斑狼疮是和内源性逆转录病毒有关，我更想了解治疗的办法。”
苏韬很认真地点头，解释道：“内源性逆转录病毒的存量，世世代代地在增加，只往塞爆的方向发展。打个比方，人体内部有一个收藏了各种病毒的图书馆，如果不断增加，只会让图书馆分类艰难，甚至图书把图书馆的书架都给压坏了。
红斑狼疮就是这个原理，七情伤身，邪气在体内纵横，免疫系统失调，甚至原本细胞里收录的病毒，也开始攻击自己的脏腑。如果想要治疗的话，就得清理库存，将用不到的破烂书，腾出地方。”
“怎么才能腾出地方呢？”姬湘君毕竟有医学基础，苏韬的解释让她看到了父亲治愈的曙光。
“让内源性逆转录病毒吐掉一点。”
苏韬沉声道，“既然库存里的书，不仅没法给自己带来价值，不如将堆积的破烂书扔出体内。
现在很多人觉得自己有家族病，比如爷爷奶奶某个人有糖尿病，到了父辈，也会出现糖尿病，听起来很绝望和无奈。事实上在一些中医个案里，偶尔还有一两个很奇怪的现象：你的这个病治好了后，你的直系亲属的同一种病，也自己好了。
也就是说，人的基因，还可以共鸣？这很奇怪，很玄学，但确实出现过。”
姬湘君知道红斑狼疮是有遗传性的，所以当她得知自己父亲得了这个病时，也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会不会在很多年后，也会受到红斑狼疮的遗传。
作为个女人，脸上长出难看的红色蝴蝶斑纹，这让她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我父亲还是有希望被治愈的？”姬湘君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尽量想想办法吧。”苏韬耸了耸肩，无奈地开玩笑道，“如果红斑狼疮也能被轻松治好，那么我靠这一点，就能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了。”
苏韬语气略显轻松，也影响到了姬湘君，这女人没那么绝望了。
红斑狼疮不致命，是体内的免疫系统失调，那些细胞里的病毒，时不时地冒出几个，攻打自身，让自己得病。因此西医的治疗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出现什么病症，那就立即进行治疗，当病毒被治好之后，病人短时间内就不会出现问题。
但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
人体内自身携带的逆转录病毒，知道的就有上千种，你用这种办法，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正确的办法，是让免疫系统重新恢复正常工作，当外面入侵的病毒出现时，才会正常运作，而不会对自身进行攻击。
然而，现在姬成军的心境处于极其低落的状况，求生意识不强，就算你用再多的药物，恐怕也难以让他的免疫系统恢复正常。
姬湘君叹了口气，虽然没有从苏韬口中得到准确答案，但她知道自己父亲还是有被治愈的希望，心中稍安。
等姬湘君离开之后，苏韬凝眉沉思，回忆《御医经》中，是否曾有过类似的案例。
姬湘君回到房间，见父亲闭目沉思。姬湘君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姬成军突然睁开眼睛，淡淡道：“君君，我知道你一片孝心。我得了这个病，知道跟等死差不多，你不用为我太过操心了。我这一辈子也风光过，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呢？”
姬湘君觉得鼻子发酸，勉强挤出笑容，“爸，我刚才跟苏神医沟通过，他希望你要增强自己的求生意识。”
姬成军哈哈一笑，“他觉得我是相死吗？只不过得了这个病，我也知道活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的罪，给大家添麻烦而已。”
姬湘君连忙握住姬成军的手，沉声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如果没有了你，这个家就散了。”
姬成军轻轻地拍了拍姬湘君的手，叹气道：“君君，爸对不住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杨桥的婚事不会出现变故。”
姬湘君突然语气变得格外认真，“我和杨桥的婚事，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我觉得不适合。即使我嫁到他家，恐怕也不会幸福。”
“是啊，他父亲也是看在我以前官位，才勉强承认这个婚事的。”姬成军失落地说道，“人一旦离开了核心位置，就会被瞧不起，当成抹布一样，用完就扔掉。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不仅没法帮你做什么，还拖累了你。”
姬湘君也是心碎不已，如同苏韬所判断的，姬成军的坚强只是演出来的而已。
说到底，姬成军还是没法接受被“罢官”的事实。
第1219章 情怀收买人心
陈德风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找到苏韬，对于出现红斑狼疮的患者，他觉得有些期待，苏韬创造过很多奇迹，比如前几年在江淮医院给一个名叫潇潇的白血病患者做过治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来看，没有复发的症状，那个和她同期入院的男童，已经在去年不治，离开了这个世界。
医名是通过日积月累沉淀和叠加起来的，苏韬如今声名远播，无论业内还是业外，都不会质疑他是不是江湖骗子，毕竟那么多事实放在眼前，甚至国医专家组组长岳遵都为苏韬正名，他的医术已经不容置疑，即使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三道四，只会被人嗤之以鼻。
“对于治疗姬成军，你有什么良策?”陈德风接过苏韬递给自己的茶，谦虚地笑道，虽说陈德风是苏韬的师兄，但任何行业都是达者为先，苏韬的医术远胜自己，他现在摆出了虚心讨教的姿态。
苏韬连忙笑着说道：“陈师兄，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红斑狼疮之所以被视作无药可治，原因在于并发症太多，自身免疫系统失调之后，得任何病都有可能。相当于是要和近千种病毒作斗争。而且姬成军的病关键在于自己的心态，他的求生意识太弱。”
陈德风倒是能够迅速想明白，道：“长期从事某个工作的人，突然从岗位上退下来，免疫力会下降，容易得病，这是很常见的现象。姬成军刚被内退，心里难以接受这个结果，除非让他官复原职在，心结才能打开。”
苏韬哑然失笑，“我是个大夫，哪能有本事，让他官复原职啊？只能找其他办法，看能否开解他。”
“要不请一位已经退职的老干部，跟他聊聊天？”陈德风提议道。
苏韬摇头叹气，“只怕会碰到他的伤处，弄不好反而会变本加厉，更加严重。”
陈德风也能明白其中的风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姬成军的病情和南斯达旺的老国王，其实是有点相似性。当时苏韬让南非副总统马蒂尔作为说客，解开了老国王的心结，但此刻却不能用同样的招式，运用在姬成军的身上。
主要是因为姬成军和老国王的状态不一样，老国王得的是帝王病，姬成军得的是天杀之症。老国王虽然傲慢，无视一切，油盐不进，连吃东西都吃不下去，但他自己的求生欲望很强烈。
而姬成军看似吃得下，和正常人无异，但事实上内心已经有死意。他潜意识告诉自己，仕途走到绝路，他这个人一无所有，一无所用，还不如死了得了。
于是乎，他体内的逆转录病毒，开始自己攻击自己，造成免疫系统失调。
红斑狼疮虽然可以控制，但他的心情低迷，即使暂时过了一道坎，被一个人说服了，但过了很久之后，又重新抑郁，这病情不仅会复发，极有可能变本加厉。
“群策群力吧，你等下将消息发送在新岐黄的app里，以赏金任务的形式，征集所有中医的意见，只要一旦接纳，可以获得百万赏金。”苏韬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个办法。
陈德风眼睛一亮，笑道：“苏师弟，这还真是个好办法。高手在民间，说不定能蹦出个高手。而且，这可以活跃新岐黄的热度。除了发布医疗援助赏金任务之外，以后有疑难杂症，也可以通过新岐黄app发布出来，所有注册的中医一起想办法，通过网络开展头脑风暴，总比咱们几个人坐井观天来得好。”
苏韬见陈德风完全赞同自己的意见，提醒道：“对于姬成军的身份信息，要注意保密。”
陈德风笑道：“放心吧，保护病人的隐私，我还是有分寸的。”
苏韬对陈德风还是足够信任，否则也不会让他现在成为三味堂总店的主要负责人，以前肖菁菁在的时候，陈德风的权利还没有那么大，现在肖菁菁在窦宋二老身边学医，陈德风现在已经成为不可缺少的核心管理。
苏韬知道陈德风的家一直在湘南，道：“上次听说你准备在汉州这边购置新房，后来怎么说了？”
陈德风见苏韬关心自己的家事，也就没有隐瞒，摇头苦笑道：“汉州的房价在去年涨得太夸张，已经超过湘南省会城市星州的均价了。所以我还在犹豫，是在星州购买，还是来汉州。”
苏韬摆了摆手，笑道：“当然是在汉州购买。第一，你原本在星州就有住房，现在是为了刚需，而不是投资；第二，星州虽然是省会城市，但毕竟不是沿海城市，以后的房价上涨空间有限；第三，你以后要负责汉州总店的所有工作，江淮医院的中医大楼随时可能会成为三味堂的第二分址，所有你要做好长期留在汉州的打算。”
陈德风听到第三点，眼前一亮，激动地说道：“中医大楼会交给三味堂接管吗？”
“昨天王宏亲自找到我，希望完成这个融合。我也做了很认真的考虑，觉得这是三味堂在汉州巩固根基的大好机会。所以陈师兄，以后我还需要很多地方需要你照顾和帮忙。”苏韬想了想，“现在三味堂账面上的周转资金足够，我晚点会和财务那边联系，用公司的名义，先帮你在三味堂总店附近的几个小区物色合适的房源，然后帮你先购置下来。你以后随时可以按照现在的房价购买那套房子，你觉得如何？”
陈德风微微一怔，暗叹苏韬足够细心，自己的经济情况算不得多好，也就是去年加入三味堂之后，收入才增加，现在手头上存款也就六七十万，如果在汉州贷款买房，也只够首付四成，在地段一般的地方，购买个中等户型的房子。
苏韬用三味堂的资金来给自己解决购房的需求，这完全是急人之所急。
陈德风搓着手，有点不知所措，“如果真这样，那实在太好了。”
苏韬给陈德风续了一杯热茶，“陈师兄，只要是三味堂的员工，我都将他们当成家人来看待。只是现在能力不够，后面等岐黄新城建成之后，我一定会完成自己的承诺，确保每个工作人员都房居住，子女能够接受最好的教育。”
陈德风赞叹道：“给你这样的老板打工，是我们的运气。”
苏韬摆了摆手，笑道：“再次强调，你是我的师兄，是我的家人，即使将来你为了前途，离开了三味堂，也是我苏韬最尊敬的师兄，因为你曾经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远道而来，帮我挑起了大梁。”
陈德风也是四十多岁的人，竟然被苏韬这番话，说得有些感动，几乎要热泪盈眶，“苏师弟，有你这话足够，我陈德风再次发誓，绝对不会离开三味堂。”
见陈德风言辞恳切，苏韬连忙朝他效仿古人作揖，行了个大礼，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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