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住院

  只是希望他老妈能够早点回来，我好早点回去。
  可是左等右等，竟然还是等不到她。我都有点想打电话去问了。
  这时倒是护士过来看了一下，为王之丞换了吊瓶，我问她：“他这是怎么了？”
  “生病了。”
  “生病？你确定不是受伤？”
  “也有点伤；不过更严重的是病。”
  “什么病？这么严重？平常根本就看不出来啊。”我着急地问。
  “哦……你是他女朋友吧？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我也不是……”
  “我不知道是什么病，不过看样子比较麻烦而已，说是忽然发作的，不太懂，我只是护士，不是医生，不过还是能够看出一点点来，像这个是糖水，里面混的是神经镇痛类的药，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这个病发作起来应该是比较痛苦的，也不知道他平常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见他来这医院里面。”
  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由得得一呆。
  很痛苦？
  问题是平常怎么也看不出来啊！
  不过想到他注射毒品时，倒真的有这种可能。也许毒品正是为他缓解痛苦的。
  这家伙怎么会得这种病的？而且还不来医院里面治，竟然自己注射毒品，这下子应该上瘾了吧？
  我心里竟然对他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恨意，狠狠地掰开了他的手，他在睡梦中，手依然想抓住什么。
  不过我已经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没有看到王母，也没有赵经理，更加没有那个胖子警察。
  我去前台问了一下王母他们到底去哪了。
  “他们？他们好像早就走了。”
  “走了？”
  我晕了，他们还是不是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还真的让我守在这里不成？
  我甩了甩头，对王母和飞扬还有赵经理都生出了一股恨意。
  气呼呼地出了医院，在门口的小店里面要了一碗粉条，几乎连汤都全部喝光，这才有了一种饱腹感。又想到王之丞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现在他在做什么梦。
  不过与我有什么关系？连他老妈都回家去睡大觉了！
  我有什么理由留下来陪护？
  见鬼！
  我迈开大步想回到住处去，不过走了两步，我还是站住了。
  算了，回去看看他也好，不要他真的出什么事，就真的失业了。
  我快步返回病房，坐在了病床边。王之丞的手却紧紧抓着被子。看样子果然有些痛苦啊。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那个护士也不懂。
  问题是王之丞的医生怎么不来？
  我用手抓住了王之丞的右手，他的手马上就放松了下来，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一般。
  再然后，我轻轻地握住了。
  感觉很安静，也很安心。
  迷迷糊糊中倒睡着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这才发现已经天亮了，窗外还传来了鸟叫声，那声音格外的清脆。
  手臂却有些发麻，头脑也有些发昏。看到这病床和床上躺着的王之丞，我这才想起这里是医院。
  赶紧收回手，拢了拢头发。
  王之丞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也不知道他晚上到底有没有醒过来。照道理说的话，应该不至于昏迷那么久吧？
  “好饿。”
  我几乎吓了一跳。
  “你醒了？”
  “饿醒的。”他还想爬起来，不过试了一下，还是没能够成功。
  “你要干吗？”
  “尿急啊大姐。”
  “那……”
  “扶我一把啊。”
  我扶起了他，这身体还真够有点重的。昨天晚上看来护士也来过了，他手上的针头已经拔掉了。
  他被我扶着坐在床沿，喘了几口气之后，他这才站到了地面，还摇晃了几下。
  我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摔倒下去，然后就像是一个灯泡一样，波一声就没了。
  赶紧伸出手扶住他，不过他却挣了一下，自己往门外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过去。
  “你跟着干吗？我这是去小便。你要是好心的话，就麻烦给我买点早餐过来吧，真的太饿了。”
  我不禁脸上一红，“你凭什么支配我做事。”
  “我是你老板啊！”
  “好，那我去。你要吃什么？”
  “大鱼大肉也吃不下啊，随便吧，最好打点粥回来吧。”
  看来他还是比较有理性的。我终于有点放心了。
  在医院门口的早餐店里面打了两份粥，配了些咸菜，打包带回了病房，他正坐在床沿上看起来有点发呆。
  “哦。”他猛然醒过神来，这哦的一声倒让我有些吃惊。
  “又发什么呆呢？”
  “没事。看来要你喂我了。”
  “你自己吃！”
  他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现在这个样子，倒有点像是恢复到了原来的他了。
  只是他这转变来得有些突然，我一时还是有些感觉难以适应过来。
  他一份我一份，他坐在床沿，我坐在椅子上。
  我们两个都没有刷牙之类的，就这么默默地吃着粥。气氛在这个时候又变得奇妙起来。
  在我的人生之中好像还从来没有这种经历一般。
  我倒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原本的这种平静消失，反而心跳忽然加速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见了什么鬼。
  “你昨晚一直都陪在这里？”他忽然问。
  “啊……是吧……是啊。”
  “这么好心？”
  “这不是怕你一命呜呼，我从此就失业了吗？”我勉强地说。
  “哦。”他又这么莫名其妙地哦了一声。
  我说不出话来，把一小勺粥舀进了嘴里。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我，所以就陪着我的。”他忽然倒是忽然冒出了这句。
  我差点被这口粥给咽死。
  我一时却不敢动弹，重重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忽然想也许他说的有道理，我倒是真的担心他会出事。只不过他这个人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发生什么事。
  “要不然我们私奔吧？”他又平静地说。
  我低下了头，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这家伙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私奔”？
  他老妈不是很喜欢我吗？还希望我能嫁给他。
  只不过他怎么忽然会要跟我私奔呢？
  脑子里面乱了起来，千头万绪找不着北。他的思想太过复杂了，我根本就猜不透。
  以致于我倒没有过多关注他那平淡的语气。
  “不……不好吧……”我小声地说。
  “一起走遍天涯海角，然后选一处深山，住下，生他十几个孩子，组个足球队，你说好不好？”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冷淡。
  我这时终于注意到他的这种语气了。
  我猛然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又变白了，眼睛却在盯着我。
  实在看不出来他这是什么表情。
  现在这个他，看起来是如此陌生，而且感觉里面还有些可怕。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就像是一个游魂一样，没有丝毫生机。
  “然后一起过上了美好幸福的生活。”他接着说。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冰冷。
  在我的感觉里面现在好像并不是夏天，反而是冬天。他身上似乎正在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寒气，我不禁都颤抖了一下。
  他就像是莫名其妙的天气，忽然之间就变掉了。
  这种变化实在太快了。
  我轻咬着牙，愣愣地盯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滚！给老子滚！”他忽然大骂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光从他的胸脯就可以看出他的心脏跳得非常快。
  我紧紧抓着手里的塑料小碗，轻咬着牙，看着眼前犹如恶魔一样的他。
  “叫你滚！”他再次大骂道。
  我默默地站起身，眼泪却禁不住地要掉下来。
  不能流泪，绝对不能再掉泪。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因为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默默地转身走出去。
  走出了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响声。我没有回头。
  深深地吸一口气，或许正如他所说，我应该滚，而且应该滚得远远的，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他。
  而这时，一个医生带着那个护士却急急地过来，护士进了病房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之丞骂道：“给老子滚！”
  男医生在门口往里看了一下，然后就退了出来，站在我面前，小声地问：“他又发脾气了？”
  什么叫又发脾气？
  我轻拭了一下眼角，手指上沾了一点湿润。反正这王之丞到底怎么样已经跟我无关了。所以他发不发脾气什么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勉强地对医生笑了一下，然后就往外走去。
  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我甚至都想跑出去。
  而脚步声却在我的身后响起，那男医生快步地追了过来，说道：“应该要对他有点包容。”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嗯？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鬼才是。”
  “哦。我还以为几个月没见，他真交了女朋友呢，他跟我说过他不交女朋友的。”
  “你是他的医生？他一直都有病？”
  “算是吧，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这病有点麻烦。”
  “麻烦？多麻烦？会死人吗？”
  想不到王之丞的病真的这么麻烦，只不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了呢？我为什么还要问。
  医生笑了笑，说道：“好好治疗的话，倒不会死人的。”
  “哦。”我点了一下头，回头看了病房那边一眼，继续往外走。
  又死不了，关我什么事。他叫我滚，就是炒掉我了。那我就滚好了。
  “你……真不是他女朋友？”
  我没有回他的话，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走出了医院之后，这里开阔的空间和清新的空气让我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不过总之压抑还是有一些的。
  而这时却忽然看到那个华子正叼着一根烟往这边走来，一个护士上前拦住他，让他把烟灭了。
  他连忙道歉，灭了烟之后这才走了过来，对我笑笑，“王之丞呢？”
  “死了。”我淡淡地说。
  “哦。”想不到他转身就往回走。
  他这个反应倒忽然让我感觉有点好气又好笑，就问他：“你去哪？”
  “买花圈。”
  我不由得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怎么这么有趣！我说什么他就信啊！
  还跟王之丞是朋友呢，怎么看都是一个希望王之丞早死的货啊。
  我赶紧快步去追他，还想跟他说明一下情况；他的脚步比较大，一步几乎都能顶得上我两步；正要追上他时，已经快来到大门口了，在来来往往的人里面，许大伟正和黄毛走了进来。
  这两边见面，黄毛问道：“你倒是先来了，王之丞怎么样？”
  华子耸了耸肩，说：“死了。”
  “啊？”许大伟和黄毛都大吃一惊。
  许大伟问道：“你……看到了？”
  “太平间里，死状恐怖，都硬成木头了。”华子掏出烟点上一根，吸了一口说，“别去看了，恶心，吃不下饭的，我们去买花圈就好了。”
  这死家伙怎么睁眼说瞎话？还太平间里？
  我倒有些气愤起来。
  但一想到刚才王之丞大叫我的滚，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管他们呢，他们要去买花圈就去买吧。
  许大伟看了我一眼，说道：“明白了，看到卓倾汀这悲伤的表情，还有那带泪的眼角，我就一切都明白了。王之丞，一路走好，我会给你烧纸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对华子的一句戏言，大家竟然都以为王之丞真的死了。
  许大伟还说：“我还特意打王之丞的电话去问情况怎么样，谁知道接电话的是他老妈，说没什么，还一个劲地哭。我当时就感觉应该是出大事了，万万没想到啊，王之丞真的就这么去了。那三个该死的王八蛋。”
  黄毛拍着他的肩膀说：“大伟，啥都别说了，说了都是泪，我们还是先集合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处理王之丞的后事吧。”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这几个家伙，也太古怪了一点。
  华子说：“是啊，毕竟我们是他的朋友，总是要尽一份心力的。一定要办得隆重，热闹，说不准还能够把他的魂给勾回来，来个回阳复活。”
  许大伟说道：“那也太吓人了！”
  “有什么吓人的？王之丞不是普通人，做鬼也不是普通鬼的。”
  这华子……
  我忽然明白了过来，这华子压根就不相信王之丞已经死了，他这只不过是在玩许大伟他们呢。
  黄毛说：“行，我现在订个ktv的包间，叫上刘少他们，一起商量一下。也聚聚。”
  他带着我们往外走，我本来倒是想离开的，不过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的车就停在外面，上了车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就开车，而是先打了电话订了一个大包间，然后又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刘少等几个人，说王之丞死了，大家聚一下发表一下观点，和商量一下。
  对于黄毛的这股认真劲，我还真是感到有些费解。
  通知了之后，他这才发动了车，开到了一家ktv里。这么一大早的，照理来说根本就还没有开门的；但是因为他之前就打电话订下了房间，所以也有一人早就来了，开门迎接我们进去。这里都还没有上班，那人就忙前忙后，要帮忙开包间里面的点歌系统，又独自去准备啤酒零食之类的。
  我们在包间里面等了不到三四分钟，刘少和另一个家伙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真的死了？”刘少一样非常震惊。
  黄毛咬着牙说道：“那三个王八蛋，真想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刘少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问题是我刚刚打电话去警察局问过，说王之丞只不过是被打了一顿啊。”
  “打一顿？打一顿就不会被打死吗？都被打得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现在好了，想不到一天不见，就这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黄毛说道。
  许大伟说：“喂，你算什么白发人？”
  “嗯，说错了，想不到一天不见，就这么黄发人送黑发人了。”黄毛不无悲伤。
  华子抽着烟说：“王之丞是个好人，是个好朋友，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才，只不过天妒英才，这么早就离我们而去，我的心情实在很悲愤，我要唱首歌为他送行。”
  “什么歌？”
  华子却在点歌面板上点起歌来，点了一首《祝你一路顺风》，他唱得倒也不错，不过黄毛拿着另一个麦扯着破嗓子也吼了起来。
  “喂喂喂。”刘少猛扯着黄毛的衣服。
  黄毛这才停止了制造噪音，问：“怎么了？”
  “叫几个小妹吧，太过单调了。”
  “王少不是一直都……唉，王少，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叫。”
  华子也不唱了，干脆还静音了，说：“喂，这就有点不像话了，王之丞刚走，你们现在就叫小妹？”
  刘少说：“活跃一下气氛，我们现在本身就够悲的了，叫几个小妹过来活跃一下，当然，我们会克制的。”
  我起身要离开。他们这些家伙还叫小妹过来，都不知道到底要干吗呢。
  这时那忙前忙后的家伙终于端着水果拼盘走了进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对我们笑笑，站在了一旁问：“黄少呢？”
  “出去打电话，叫小妹。你们这里也没有公主吗？”刘少问。
  “这不是还没有上班嘛。你们这也太早了，怎么这么有雅兴？要不是黄少打电话，我们也不可能这么早开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