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莫晓朗声大笑,邵望舒亦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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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将蜀锦带回家去,柳蓉娘见了果然十分喜欢,量着尺寸盘算是做一件宽袖斜襟短袄儿,还是做一件窄袖褙子。
莫晓见她喜不自胜,乐在其中的样子,忽然就有种满足感充溢心胸,还有作为撑起全家的顶梁柱的自豪感,不能给她们性福,至少能给她们衣食无忧吧?
她做成第一批面霜后先让柳蓉娘在手腕与耳后测试,没有过敏反应后,让她试用了几日。柳蓉娘本来肤质就不错,莫晓的配方又温和,不是急功近利的速效配方,只是试用几日,并没有明显变化,但确实光滑滋润不少,也无油腻之感。
她又给了两个妾侍一人一小盒,让她们试用。她们两个用下来都觉得挺舒服。
于是莫晓便带了一小瓷盒温和滋润型的面霜去找薛熙春。因为她最近刚有过敏反应,莫晓让她在手腕内侧与耳后先抹少量试试。
等着结果的时候,莫晓与薛熙春聊了几句天气与京师中最近的新消息,便很随意地问起她知不知道东厂最近在查什么大案子。
她与宫女们处得熟悉,得知薛熙春的舅舅叫钱玉,在东厂担任档头,是个级别不低的“中层干部”,应该会知道些许消息吧。
另外她了解下来才知,东厂根本就没有“司班”一职!那天芮公公上她家来时,根本是杜撰了一个官职!
薛熙春摇摇头:“舅舅可不对我们说这些。且我在宫中,甚少见他。最近也没听说他特别忙碌,应该没什么大案子吧……要我说啊,今年宫里出的最大一件事就是惠妃那事儿了,但也不是最近的事呀,有好几个月了。”
莫晓心中一动:“那是什么事?多久以前的事?”
薛熙春疑惑地望着她:“莫太医应该知道啊?”
莫晓照例搬出她那套失忆论来,薛熙春听过后恍然点头,接着压低声音道:“娘娘怀胎九月,小产诞下一子,可惜……”
莫晓在太医院这么些日子,只知皇后一直无所出,大皇子是三年前由丁昭仪诞下,丁昭仪母凭子贵,升为康妃。而陈贵妃最近才为圣上诞下二皇子,却从不知道还有另一个新生的皇子,加上薛熙春说可惜,莫晓很容易就猜到,这位皇子没能活下来。
果然薛熙春接着声音更轻地道:“……出生时就没有气,听说全身青紫,在娘胎里就……”
一旁的年长宫女斥道:“行了,少传这些有的没的,小心祸从口出。惠妃娘娘是苦命人,小皇子也是,哎,这都是命。你记着这个就行了。”
薛熙春俏皮地吐吐舌头,闭口不言。
莫晓让她看看涂面霜的地方可有发红。
薛熙春抬腕瞧了瞧:“没有。”
莫晓便将这盒面霜送给了她,算是回报她送来的蜀锦,但叮嘱她:“保险起见,你再等一夜,若是明日早晨起来手腕与耳后都无发痒发红等异常,才可以用这涂脸。”
薛熙春笑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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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回到太医院,对于薛熙春所说惠妃早产死胎一事,她心中总是放不下,这就去册库请书吏帮忙翻查记录。
帝后包括妃嫔所有就诊过程都有记录,包括病症与所开药方,都要交予御药房,但这些记录都归档于宫中,在太医院的册库是查不到的。但御药房的药品是由太医院供给的,太医院这里有对应药品进出记录。
莫晓自从遭吏部的老书吏索贿之后,意识到与这些文职人员搞好关系的重要性,自进了太医院便有意与书吏多接触,有时柳蓉娘多做了些好吃的点心,她便带来分赠他们。
柳氏的厨艺相当不错,所做点心得到这些书吏的一致称赞,其中更有一名姓孔的书吏与她颇为说得来。她开口请他帮忙查看一下记录,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她请孔书吏着重寻找早产时所应用的相关药材,果然让他找到,六月太医院向御药房送了不少益母草,还有其他小产滑胎后止血化瘀的治疗药材。
可惜薛熙春记不清具体日子,而莫晓已经全无过往记忆,要不然对于当时情形多少也能了解一些。
莫晓出了册库,往南厅而去,却被一群人堵住去路。她定睛一瞧,当先的是她没见过几面的太医院最高直接领导鲁院使,在他身边的则是同署的几名太医,资历都比她老。她急忙作揖,一一行礼过去。
然而面前这一众太医却个个神情不善,鄙夷不屑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鲁院使满脸沉肃地望着她:“莫太医,你擅自盗用太医院的药材,以谋私利,此事可当真?!”
第14章 以其人之道
莫晓不由皱眉:“鲁院使此言是从何而起?是听了何人之言?”
鲁院使板脸道:“莫太医不用管是从何而起!我只问你做没做过!”
莫晓视线在鲁院使身后众太医中扫过,大多眼神都是看好戏的,但唯有名医士的眼神带着得意之色。莫晓想了一下才想起他姓冯,但她平日与其甚少交流,应该连得罪他的机会也没有,他为何要诬告自己?
她心中坦荡,自然无惧,平静回道:“院判也该知道,太医院的药材并不由下官经手,平日药材进出都有记录,药方每次都开两张一样的,一张送去药房提药,一张入册库存档。是否有盗用药材,一查便知。”
鲁院使见她神情坦然,倒也楞了一下,沉吟起来。
冯太医见鲁院使沉吟,忍不住提醒道:“莫太医若是开药时,在药方上多写几味,再在送去煎药房前悄悄拿走多开的药,两张药方自然是一模一样的,又有谁会留意煎药时少了几味药?”
莫晓轻哼:“取药煎药都不经太医之手,皆有专人取送,莫某倒要请教冯太医,要如何才能不为人所知地悄悄拿走?”
“这简单,你只要勾结取药内侍,里应外合,便神不知鬼不觉。”
莫晓忍不住笑:“神不知鬼不觉?那冯太医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冯太医有神鬼都不及的法力?”
冯太医一脸尴尬:“这只是猜想而已,不是莫太医自己问我要如何悄悄拿走的吗?”
莫晓挑眉:“冯太医也说是猜想而已!!无凭无据,冯太医仅凭猜想就将挪用罪名辱莫某声名,是否也太轻率了些?”
鲁院使亦觉尴尬,他平日最恨这些钻空子的蛀虫,且一旦药库存量与记录有出入,他作为院判会首当其冲受到怀疑并因此担责。所以他一听冯太医举报,说得有鼻有脸,这就气冲冲过来找莫亦清问个明白。
这会儿想起来也确实是轻率了些,若是能先查出些证据,然后再叫莫太医来对证才更妥当。
冯太医听莫亦清这口气,已经认定是他举报的,既然已经被对方知道,他也没有顾忌了,咬牙道:“你别咬文嚼字,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有数。你敢不敢让人看看你的药箱?还有你的书桌箱柜?!”
莫晓侧身,朝自己书桌方向举起一臂:“请鲁院使明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若是坚持不让别人查看私人空间,会让人觉得她做贼心虚,但这种当众搜查总是带有侮辱意味,即使要查看,她也不能容忍让冯太医之流来看。
到这份上,鲁院使真是骑虎难下,看莫太医如此镇定,若是翻了书桌箱柜找不到什么证据,岂不是丢脸!但若是莫太医真的有挪用,就此罢休岂不是会轻易让他逃脱惩罚?他略作犹豫后,转向一旁的周太医:“如此就麻烦周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