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离卫天见师傅喳喳的说个不停,很是头疼,他让师傅来,不是要把小陌介绍给他老人家,他是有重要的事想让师傅帮他去做的。
  他知道小陌长的可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陌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比如今日为韩里正解决赋税一事,若不是亲耳听到,谁能想得到那番提议是来自一个十岁孩子言谈。
  不过离卫天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小陌言词惊人了,他都已经见怪不怪。
  “师傅,她不是我捡的孩子,严格来说,应该是她捡得徒儿。”离卫天想到第一次见到小陌时,那呆萌的样子,实在好笑。
  “无所谓了,不管是你捡的她,还是她捡的你,这小徒孙,老夫甚是满意,不如我现在就把她抱回三清山?由老夫亲自授她武功如何?”仙真道人是个说做就做的人,话音刚落,就要动手去抱人了。
  “师傅。”离卫天抚额,他这师傅怎么越老越活回去了呢?行事作风如同三岁孩童,小陌又不是布偶娃娃,怎么能说抱回去就抱回去,拦下仙真道人的离卫天摇头,“师傅,你就放过小陌吧,她可不是我和小师妹,你想抱回去就抱回去,她还有家人,全家还指着这小丫头赚钱养家呢,她可不能跟你回三清山。”
  “她这么小能养家吗?”仙真道人将小陌放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小丫头睡的也舒服些。
  他这徒儿是不懂怎么疼人的,特别是对小女孩,一点也不解风情,看到这小丫头睡在这**的石头上,也不知道多照顾下,万一把他这小徒孙的头硌疼了怎么办?
  “别看她年纪小,这小丫头比你想象的还聪明,养家自然不在话下。”离卫天今日看到小陌坐在地上,对着一朵蘑菇细细的拨弄着什么,那认真的样子,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极有耐心。
  离卫天虽然不知道小陌是在弄什么,但看小陌弄的那般仔细,想必是小陌想从蘑菇中提取什么重要的东西以备后用。
  “是吗?”仙真道人轻轻的抚了抚小陌的脸儿,一脸心疼,“难为我这小徒孙了,可老夫我有银子啊,还有必要让我小徒孙赚钱养家这般辛苦吗?老夫给钱就是。”
  “师傅,小陌的事您老就别管了,您老再喜欢她,也不能把她带走,徒儿还有重要的事交于你去做呢。”离卫天真怕他师傅兴起,给小陌娘留下银子,把小陌抢回三清山去。
  他师傅这人是做得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找我来是想让我带走这小徒孙呢,没想到你是派事给你师傅做了。”仙真道人一听就不乐意了,指着离卫天就埋怨,“我可是你师傅,不是你的小厮丫鬟,给你做跑腿的。”
  离卫天一笑,“看来师傅是猜出徒儿要师傅做什么了。”
  “哼。”仙真道人撇过脸去,“老夫不想满世界跑,我想要我这小徒孙儿。”
  “师傅,您老别任性了,您就帮帮徒儿,好吗?”离卫天想要清静几年,就必须让他师傅帮他才行。
  “一定要这么做吗?”仙真道人委屈。
  离卫天点头。
  “老夫我怎么这么命苦,一大把年纪,还要拿个破布包满世界的跑,你这徒儿,太折腾人了。”
  “辛苦师傅了,师傅就当游历,看看外面的山水,这不是您老一直所向往的吗?”
  “可我现在只想要我这个小徒孙。”仙真道人舍不得躺在他身上的小丫头。
  “徒儿会替师傅照顾好她的。”离卫天望着睡得极香的小陌,目光柔情道。
  ☆、第一百九十章你那孙女心太狠
  田伯季一早起来,便去了镇上,算算日子,有贵今日便要被下发练兵处训练两个月后就要派往边镜,介时,他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救不了有贵出来。
  征兵处的屯兵之地位靠镇东以南的十里地,平常百姓是不敢来这里的,这里有重兵把守,个个手持杀人的大刀,如同地狱罗刹,要将人活剐的恐怖。
  田伯季看着这些黑面瞪大双眼的士兵,体壮如牛,心里直犯怵,还未接近门口就手捧了十两银对着守卫哈腰点头,“俩位兵大爷,麻烦你们帮我通报一声,我找你们这里的刘统领。”
  守士看了下田伯季,见他衣着光鲜,体形富态,又知礼数,拿了银便没在为难于他,只道了声:“等着。”
  便有一人进去通报了。
  刘统领正在点兵,听说门外有一个看似有身份的富贵之人要他,便把名单交给自己手下清点人数,就出来了。
  “刘统领,刘统领。”田伯季见到刘统领的人,拼命的挥着一只手打招呼,生怕刘统领注意不到他。
  刘统领看到门口的田伯季,刀锋浓眉聚成川形,他并不认识此人,但既以出来了,见见也无防,“你是?”
  “我是西山村的里正,咱俩见过。”田伯季很熟络的攀关系自我介绍。
  西山村的里正?他认识吗?
  “你找本统领何事?”刘统领要不是觉得点兵太过无聊,还真不愿在这跟什么西山村的里正废什么话。
  田伯季也是个机灵人,知道自己靠嘴甜是不可能攀上这个刘统领关系的,于是悄悄的从怀里拿出五十两现银塞到刘统领的手里,笑嘻嘻的道:“刘统领官大人忙,田某本不该讨扰,但心念着刘统领忙着早饭未吃,田某人想请刘统领吃个早饭,不知刘统领是否赏田某一个面子?”
  刘统领拿了银子,见份量还足,又见田里正拿了六层食盒,一看就知道是个懂礼数的人,便也领情,“此处也没个酒楼,去镇上一来一回担误本统领的差事,田里正若不嫌弃,就随本统领进里屋再吃。”
  “刘统领相邀,田某荣幸之至。”田伯季想着今日两手准备还真准备对了。
  他上次送征兵名单时远远的见过这位刘统领,当时他亲眼看到上山村的里正拿了一包银两塞给这位刘统领,两人嘀咕了几句后,便各自回去了。
  当时他在想,这上山村的里正巴结人还真不会巴结,这刘统领不过是征兵处下面负责清点人数的一小小统领,花一大包银子巴结他,真想不出有何之用。
  如今真到他自己身上了,也是庆幸看到刘统领贪财的一面,不然他还真没把握能把有贵救出来。
  进了屋里,田伯季将食盒备好的酒菜拿出来,十分殷勤道:“这是镇上最好的兴旺酒楼的菜,田某也不知刘统领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拿主意随便点了几个菜,还望刘统领别嫌弃,将就着吃。”
  刘统领看到摆上桌面的都是兴旺酒楼最贵的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说来也是怪了,他这屯兵处,向来是冷灶,极少有人跑来这里来给他烧灶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有两位里正先后请他吃饭送银子的。
  这位西山村的里正不会也像上山村的里正一样,让他好好‘关照’一个人吧?
  田伯季倒上酒,就敬刘统领,“桂花酿,刘统领尝尝,可还喝的惯?”
  “田里正客气。”刘统领端起碗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田伯季又招呼着刘统领尝菜。
  俩人酒过三巡,刘统领吃好喝好了,已有了醉意,也知这田里正找他是有正事的,便大手一挥,带着酒意问道:“田里正,说吧,你想让本统领‘关照’谁?”
  刘统领还真是个清明之人啊,田伯季见时机已到,忙哈腰兴奋道:“田有贵,田有贵。”
  “行。”刘统领打了个饱隔点头同意了:“明日我便让人直接押送他去北境,那里正打仗,需要前锋盾墙,你放心吧,他很快便隔屁了。”
  田伯季见刘统领误会他的用意,顿时吓得跪地,“刘统领啊,万万不可,田有贵是田某的儿子,田某此次前来是想求刘统领对田某的儿子多加照拂,千万别把他送去北境,那是要他的命啊。”
  “田有贵是你儿子?”刘统领会错了田伯季的用意,顿时有些尴尬,抓着脑袋不解道:“你的儿子怎会把他送来征兵?”
  “唉……”田伯季本想说是他得罪了王贤明王大人,但一想这话可不能说,这天下人谁不知道朝中兵权是掌控在楚相一人之手,而王贤明的靠山又是楚相,他若把实情说了,那无疑于雪上加霜,有贵死得更快些。
  但也总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啊。
  “也怪田某,因村里琐事烦多,便把写名单的事交给了家中的孙女,哪知我那孙女是个有心机的,表面一团和气,对家中长辈恭恭敬敬,暗则记恨他爹为她选的一门亲事不满意,便将她爹的名字写进了征兵的名单之中,弄出了此等大逆之事。”
  “是这样。”刘统领摸着络腮胡想了想,“不对呀,就算是你孙女写的征兵名单,那上交时用印,你不得看,那怎么还会将你儿子抓来了征兵处呢?”
  “田某就是太相信我那孙女了,没看呢,印是早就用好的,上交时直接递上去了,我哪想到我那孙女竟为了一门亲事,会害他爹爹。”田伯季‘合情合理’向刘统领解释道。
  像刘统领这样的粗人,想个理由糊弄过去是很简单之事。
  “你那孙女心太狠,连自己的父亲都敢算计,你应该好好惩治惩治。”刘统领斜了田伯季一眼,心道,你糊弄谁呢,这征兵名单岂能由她人替笔?里正上交名单时,那是征兵处与里正核实好名单后,再行用印,由征兵处封存入档,统一交由兵部盖章,再抓人入兵,这其中的严谨真当他不懂这里面的流程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叫什么都无防
  不过这田里正有心瞒他,那就让他瞒吧,他可不关心这田里正的儿子是怎么进了这征兵处的,他只关心这田里正既想让他关照他儿子,那可不是五十两白银的事了。
  他这冷灶十年难遇有人来烧,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事了。
  “那天杀的孙女我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田伯季一想到那死丫头骗了他,就恨得咬牙切齿,他看有贵被抓入兵一事,就是那死丫头和王贤明的鬼计,不然怎么解释他们现在的关系好了,而他什么都没捞着,有贵还进了征兵处,难道不是那死丫头的对他们一直怀藏恨意?
  真后悔当初没弄死她,否则他和有贵也到不了今日这个地步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连自己的亲爹亲祖父也来算计,天打雷劈的东西。
  “你孙女多大了?”刘统领想着自己困在这屯兵处好些日子了,连个女人都看不到,早就心痒难耐了。
  偏这些新兵,一个个不是哭天喊地,就是想着逃跑,还有想不开要自尽的,那是半分都不能松懈,所以在看守期间他也不好出去快活,这里关押好几万青壮男丁呢,万一他们聚集闹事,若出了事,他身为统领可是要负全责的。
  等明日送去一半人去练兵处他也能轻松轻松了。
  “十……十六。”田伯季看到刘统领眼睛发光,想了很久才回答。
  “好年龄啊。”二八花骨朵般的年华,只要不是丑陋不堪,让这样的少女初尝人事是最过瘾的。
  “是好年龄,只是她与田某不是一条心,田某如今也是做不得她的主。”田伯季叹气道:“一纸文书,告到府尹处,说是爹爹不在,娘亲不便与祖父同住一个屋檐下,拿了批文,分家出去住了。”
  刘统领上下打量了下田伯季,见他的样子也是常惯流连烟花柳巷之人,难怪人家孙女要分家的,可以理解。
  不过听这田里正说这么多,想必她这孙女是个有主见的辣性子,到是挺合他味口的。
  像他这种兵痞,说实话,对温存的烟花女子到来不起什么激情,无非就是泄泄欲火,真正让他过瘾的便是那些抓来不从的良家妇女,那挣扎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好。
  “这样吧,你儿子的事,本统领自会关照一二,本来今日是要清点一批人送往练兵处训练的,既然田里正今日如此客气,你我又相谈甚欢,那本统领就不把你儿子先安排去练兵处了,还是让他留在我这屯兵处在呆一阵子吧,放我是不敢放的,这兵部有造册记录,少一人那是要细细查问的,你若有办法让兵部放了你儿子,那本统领也愿给你这个人情,你看如何?”
  “这便好,这便好。”只要不把他儿子送去边境,保住一条命,他再慢慢想办法救有贵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田伯季感动的给刘统领作辑:“如此田某就多谢刘统领了。”
  “不谢!”刘统领笑的意味深长。
  田伯季观察得出刘统领之意,他来这屯兵处找这兵痞,也是无奈之计,能保有贵一日便一日吧,拖延时间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但也知道自己与刘统领一旦缠上,便是不好脱身的,可现在也只有刘统领能将有贵先安置下来。
  说到底这征兵之事,也只有兵部尚书才有权批文放人,刘统领是没这个权限的,若急需用兵时,兵部凭着兵符,征兵处,屯兵处,练兵处,都是要上战场的,田伯季只希望边境还安稳,不急着用兵,他再想想办法怎么救有贵出来。
  可兵部他也无人可寻,更别说要拿到兵部尚书的赦放文书了。
  难呐。
  不过想今日已经算是顺利的了,他要不是上次看到上山村的刘里正给这刘统领塞银子,他还没把握敢来这找刘统领呢。
  “那我儿田有贵就交由刘统领多多关照了。”田伯季想来想去,救有贵这事,还得去找王贤明。
  兵部尚书他想不到办法认识,可王贤明他认识,而且他身后又是楚相,只要他拿到王贤明害他的证据,恰到好处软硬兼施跟他磨,救出有贵也不是不可能。
  楚相一句话可是比兵部尚书的批文还更有用呢。
  “田里正要走,本统领送送你。”刘统领看得出这田里正是要走了,便开口相送。
  “下次等刘统领不忙了,田某再请刘统领喝酒。”田伯季告辞。
  “好说,好说。”刘统领将田伯季送出屯兵处的大门。
  田伯季从屯兵处出来,就直奔了镇上的征兵处,他要想办法去拿到王贤明的证据逼他求楚相放了他儿子。
  征兵处的守卫虽认识田伯季,但上面也已下了公文,西山村的里正之位换了一个叫韩农的人来当了,一应签名印章征兵处也有了备案,所以田伯季给他们塞银要进去,俩个守卫全都一个表情,置之不理。
  征兵处隶属兵部,门头又是正对大街,他们若是拿银放百姓进去,被有心人看到告到上面,那可是要杀头的。
  有银没命花,这种傻事是个人也不会去冒这种风险。
  田伯季见征兵处的人一个也买不通,很是沮丧,想当初他进这征兵处,那是如到自家后院似的,一朝被撤,连个大门都进不去了,实在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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