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节
安知宴大大的笑容张开,拿起筷子便挑了最好吃的青菜到碗里,而后大口的吃了起来。
“啊,烫。”
黎超嘴抽,“烫死你活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当真是丢了昌国公家的脸。”
安知宴使劲的哈了几口气,而后舌头几个翻滚,才觉得好些,随便咬上几口,这浓浓的肉汁再加上这大白菜独有的甜味,真叫一个好吃。
“黎超,我就不信你不烫嘴。”
“我不是你,别总拿我跟你比。”
虽然话是如此,不过当黎超吃上一口时,也生生的被这乱炖给惊住了,好吃,真好吃,比吃新祥和的火锅还要好吃,但,就算是烫嘴他也不会说出来。
叶琉璃笑着夹了块最嫩的白菜心给宗政九,而后又给自己挑了些粉丝。
一边吃一边说话。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们已经清楚了,不过,接下来有些事需要你们去做。”
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算漏洞,他们也想好了怎么补。
“好啊,只要能用得上我们的,你们尽管说,不过,你们真的确定可以将重编一事拿下吗,那……”黎超还是有些担心。
而就在此时,暗风带着丝雪茶进来禀报,“禀世子,世子妃,区家家主已经入城了,此时,正往区府赶。”
黎超安知宴互视,又异口同声,“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来的人是区家的家主?”
宗政九又接过话,“我们也不是你们,我们做事,也是很周密的,哼,那个区家家主,自以为弄个进京的商队就能瞒得过我们?他,也太天真了。”
他说得没错,区家家主还是有些头脑的,将自己打扮成了商队,混入京都,黎超和安知宴也是发现他们的马蹄包了布,才感觉出异样的。
马蹄包了布,这样跑起来就无声无息,不被人发现。
可是……
一般的商队为了不被劫,一定会打出商队的旗号来,还响亮的喊出口号,若是真有山贼,他们也会按照江湖上的规矩给些买路钱,因为,就算是能逃得了这第一次,却逃不了第二次,而且,第二次若是被发现,迎接他们的就是财没命无。
与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给人银两算了。
区家家主的聪明,因为这样而躲过了许多眼线和耳目,可是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底还是被他们给发现了。
安知宴从菜里抽了个空,“既然你们知道,那你们也一定有对策了?不过,你们也应该早些告诉我们,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的不是,害得我和黎大叔担心了一路。”
宗政九夹了片肉给女人,“这也是考验你们,我们为什么要说?再者,能在十里之外发现他们的踪迹,你们也算是有本事的,安知宴,你倒是聪明不少。”
这算是夸人吗,为什么安知宴一点也不觉得呢,因为这里有人比他还要聪明,一早就发现了,相比之下,宗政九才是聪明的那个吧。
“不过,现在说这个似乎没多大意义吧,琉璃,宗政九,你们就没人章程出来,听说这区家家主是个心狠手毒的,他杀起人来可是眼都不眨的。”
区家,从区九保那里开始,就不是好惹的。
海上的东西是块大肥肉,而为什么只有区家能在海上称王称霸,甚至就连皇上也要惧上三分呢,这次来的又不是别人,是区家家主区远山啊,直接从区升这个无能的儿子跳到了区远山这个老子,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
安知宴这个嘻笑的纨绔也变得异常认真了起来。
叶琉璃和宗政九依旧还是不说话,就静静的吃着那锅乱炖,举止还是那样的优雅,气息还是那样的平静,不知怎的,安知宴和黎超方才焦着的心在此时也被莫明的抚平了。
一顿饭吃下来,他们也没原先那么紧张了,该来的一定会来,不该来的他硬要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能做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外间的雪下得越发的大了,地面之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衫,将这个京都的街道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美来,他们的嘴里还回味着那乱炖的菜香。
黎超自嘲一笑,“想来,我们是多虑了,琉璃和宗政九怎么可能让他们这样胡来,他们一定有法子,安知宴,你我听令即可。”
安知宴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我说过,我要用我的方式去报达小姨就一定会做到,倒是你,你这个老头子的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不要在年轻堆里凑热闹?我家小姨是不会看你一眼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你?安知宴,你胡说什么呢?谁老了?”
“哼,小六,走。”
安知宴不理,跳上大马,驾的一声,随着马蹄声渐远,他的身影也一并消失在这薄薄的雪夜之中。
黎超的眸子更深了,他,真的太老了?
……
区远山,区九保最得意的儿子,也是最有手段的一个中年男性,当年为了不让皇上接手海上这块肥肉,可以一刀杀了派去的使臣,而为了隐瞒此事,也可以将使臣住着的整个渔村清扫干将,事后只呈上一封白色卜告的折子,说使臣不顾他们的劝阻硬要住在渔村体查民情,从而不幸遭到了海盗的袭击,皇上若是再派人下去查,其果也是一样,就这样,使臣来一个,死一个,死法各异,有的是掉入海中淹死,有的是水土不服给病死,还有半路之上就死的。
“……所以,你告诉我的是,这就是区家人的行事作风?”叶琉璃被男人抱在暖暖的被子里。
宗政九把玩着她的秀发,“不,我只是告诉你,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们都要小心,这个男人不是区升,而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狂,皇上不去制海,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这个。”
叶琉璃柔柔一笑,“也就是说,皇上,他怕死。”
……
第六百零五章 死
人怕死,这是人之常情,就算是有再大的勇气,再强的毅志,在死亡面前,他们心底还是害怕的,更何况,皇上可以选择不死,所以,他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在叶琉璃看来,皇上怕死这就不太对了,就算是怕死也不要表现得这般明显,这会让人瞧不起的。
……
没过几日,京中又发生了几件大事。
“李大人,胡大人,刘大人三位大人不幸离世了。”
一个是做过死,一个是雪路难走不慎摔倒,后脑砸在了花盆上,一个是会泅水的淹死在了自家巨大的澡池子里。
朝上发着这样骇人的卜告。
一时间,朝堂之上又满布阴云,虽然三位大人的死因不怎么好看,可到底是三位朝延的命官,而且是一在之同时死的,这不得不让人生疑了。
皇上又不是个笨的,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他大怒着让人彻查,可是查得的结果却是,没有异样。
也就是说,这三位大人的死是……正常的。
而后,又没过几日,又有三位大人死了,此事一出,朝堂之上更是人心慌慌。
白老丞相二话不说便再命刑部彻查,而且他亲自参与。
朝中一连几日死了六位大人,且不说这些人是朝中命官,单单就是这种隐隐针对朝中命官而所为的事件就是一个大的事件。
可是,查出来的结果,依旧是……正常。
“见鬼了见鬼了?这就是你们查出来的结果吗?你们,你们可真是朕的好朝臣。”
皇上脸色大怒,一把将折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白老丞相的脸色也第一次这般的肃穆,也是他为官这么多年来,除去皇上当年夺嫡时的紧张,就是现在了。
“皇上,看来,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以我等之力实难查出任何蜘丝马迹来,不如,不如请了世子过来一并再查。”
没错,若说这些事情还有谁可以查出来,除了世子宗政九,他再也想不到任何人了。
刑部尚书也是一脸的怔重,“皇上,我等已经查得够仔细了,可是,却一无所获,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不如,就让世子过来吧,想当日,京中多个公子无故受伤,也是世子查出来的。”
叶显明冷哼,“皇上,不可啊,宗政九虽然有能力,可是,可是他现在只不过是六品之官,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资格,再者,或许,这就是宗政世子要上位的计谋呢,我们切不可轻易的做下决断。”
呃?
皇上一时陷入两难。
叶显明说得没错,若是此事与宗政九有关呢,他岂不是上了宗政九的当?
白老丞相冷哼,“叶显明,你这小人居心,若是世子有计谋,也就不会等在今日了。”
叶显明不管,“老丞相,是你老糊涂了吧,宗政九可是被皇上轰出去的臣子,一时间沦落到连月饼都吃不上的人,他的心机可重着呢,若是他想要再度被启用,使了这样下作的法子也不一定。”
“你?”
白老丞相气。
叶显明居然说这样的话?
“宗政世子精忠报国,他若是有私心为何不当日皇上封他为巡察使的时候?”
“哼,那或许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还有晋升的可能吧。白老丞相,本大人知道你惜才,可是你这样的惜才也要考虑一下皇上的性命不是,若这是宗政九的计谋,到时候可又该如何是好在?”
叶显明再度冷哼。
叶显明这样的坚持,还真叫人一时间答不上来了,因为他的话说得也是有道理的。
宗政世子的才能他们是知道的,既然能破别人破不了的案子,那也就能设计出一场叫查不出的计谋来,而他们也不得不防这种反计。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人安静了下来他们此时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户部布政使安知宴此时上前禀道,“皇上,臣倒是觉得叶大人这话说得,有几分道事。”
嗯?
这是怎么回事,安知宴明明就是宗政九的人,可是他的人居然在这里应和叶显明的话?这是要打击宗政九吗,这反水反得也太快了些。
“安知宴,你住口,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白老丞相怒。
他相信宗政世子的忠心,也相信此事绝对与他无关,而且,若说真的要查,也只有宗政九才可以查出其中真相,朝堂之上一下死了六名朝臣,虽然情况不一样,可都是在同一日死掉的,这就非常的奇怪了,就算是鬼,也知道这其中必有什么猫腻吧。
叶显明也是一怔,这个安知宴居然会帮着他说话?不过,无论安知宴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不会理会。
“皇上,听到了吧,就连安大人也这么说,想来,这宗政世子是快要不得人心了啊。”叶显明再道。
安知宴笑了笑,“叶大人,你说得也太快了,什么叫不得人心啊,我们也只不过是在朝言朝而已,世子虽然是我的小姨父,可我这心是向着朝堂向着皇上的,就比如你,你虽然是世子的岳父,可不也是清正公正的站在身为一个臣子的角度上说事吗?”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夸各自是正儿八经的公私分明,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在安知宴的嘴里听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呢?
身为一个岳的叶显明,却是三翻两次的针对自己的女婿啊,这样的岳父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谁要是摊上这么个岳父,只怕,也是有苦难言的那种吧。
一时间,众人看叶显明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
叶显明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脸上微微带着尴尬。
安知宴冷冷一笑,“皇上,臣的忠心苍天可鉴,我昌国公府从上一代到这一代真真实实的忠于皇上,这一点毋庸置疑,比叶大人的忠心还要更忠一层。”
叶显明更加的嘴抽了,他这说的,什么鬼啊,居然在这里表什么忠心?难道他叶显明就不够忠心吗?
“哼,安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想替宗政九说话,本大人劝你,还是不要了。”叶显明又道。
安知宴微微一笑,“叶大人,你这般紧张干什么,难道是做了什么心虚之事怕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