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所以谢知在联系上胡商,第一时间就想到占城稻,占城稻的始发地是中南半岛之安南、占城、真腊附近,谢知知道真腊在秦汉时是扶南属国,是柬埔寨的别称。安南就是交趾,也就是越南附近,无论是柬埔寨还是越南,都是陆路达到的,在汉朝就有人去过。谢知思来想去,要找高产作物,南北美洲的作物是不可能了,占城稻还是有可能的。
她出重金让那个小胡商联系大胡商,把那边的稻种都带回来,并且让他记录下在当地稻种的播种情况,甚至还让他带了当地几个农民过来,好方便她这边耕种稻种。要不是看在自己是祖父的孙女,大胡商估计也不会答应自己莫名其妙的要求。
现在种子到手,谢知反而犹豫起来,这比当年的占城稻早这么多年,还不是一个时空,这些稻种真是典籍上记载的占城稻吗?所以谢知决定现在自己小庄子上培育,等有了多年记录再说,粮食的推广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相信安南、真腊的耕作水平,肯定比不上大魏的耕作技术,就他们那自我放飞式的耕种,占城稻原始种可能很早就出现了,他们应该也人工驯养了不少时间,不然那些人吃什么?
她引进后可能不需要花很多力气,但肯定是比不上后世优良品种的。就算她现在能去南北美洲,得到的玉米、土豆、番薯也不是后世改进的优良品种。不行不是那就慢慢来呗,反正多个稻种也不错。
谢知庄上还在改进曲辕犁,她只记得曲辕犁的形状,并不知道它具体构成,所以只能画出一个大概,让众人慢慢琢磨,或许过几年曲辕犁制作就能成熟。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她记得当初康熙推广二季稻也花了很多年时间,光在皇庄就种了不少年,如此谨慎最后还是推广失败。
要是自己带着袁大大的记忆转世就好了,杂交水稻才是真国器,可惜她连杂交水稻原理都没搞懂。想靠占城稻种植二季稻、三季稻根本不现实,在古代光靠人力耕作的环境下,二季稻、三季稻只会让农民累死或造反,土地肥力也跟不上。
谢知不可能去跟拓跋曜说推行二季稻、三季稻,她只能往提高亩产方面想。谢知再次惋惜,要是这时候有去美洲的途径多好,她就可以引进玉米、番薯、土豆这三种高产粮食作物,即使不当主食当饲料,和灾荒年的救济粮也好,再不济还能做酒精。
“姑娘,你要练字吗?”零露上前问谢知,她跟玉蔓以前是谢知的笔墨丫鬟,谢知读书,她们也跟着一起读书,因此她们是谢知身边文化水平最高的丫鬟,同时也是最受谢知信任的两个丫鬟。在这个起码有百分之九十八男人不认字的时代,有两个认字的女仆是多么稀罕的事,谢知很悉心的教调着两人,准备培养两人当自己的心腹。
“好。”谢知颔首。
零露忙挽起衣袖给谢知磨墨,同时玉蔓也过来给谢知铺纸,谢知慢慢的抄了几页佛经。崔太皇太后信佛,宫中女眷皆信佛,谢知平时练习都用佛经练字,这样等太皇太后生辰,她也可以把自己抄写的佛经交上去作为礼物。
等谢知抄完几页经书,也快中午了,她正想去祖母处吃饭,却不料外面有人来报,说使君让她去外书房。谢知暗暗疑惑,祖父这时候不应该在宫里给拓跋曜上课吗?怎么会她叫去外书房?谢知换了衣服去外书房,没想书房里除了谢简,还有一个让谢知意想不到的人。
谢知一怔,惊呼道:“陛下?”拓跋曜怎么出宫了?
拓跋曜回头望着谢简,“太傅,能让我跟阿蕤单独说话吗?”
谢简说:“陛下,您同微臣孙女毕竟男女有别——”
“朕知道,所以时间不会很久。”拓跋曜说。
谢简无奈,只能行礼道:“臣告退。”
谢简离开书房后,谢知同拓跋曜大眼瞪小眼,谢知讷讷道:“陛下,你怎么来了?”
拓跋曜反客为主的坐在胡床上,还照顾谢知坐下,“坐。”
谢知跟拓跋曜自在惯了,他一吩咐,她也不客气坐在拓跋曜身边说:“曜哥哥,你吃过了吗?”
听到谢知还喊自己曜哥哥,拓跋曜眼底闪过笑意,柔声问谢知:“我这几个月都不理你,你生气了吗?”
“你这几个月没理我吗?”谢知有些惊讶,“难道不是你让王直给我送礼物的吗?”
拓跋曜莞尔,“当然是我。”他时间不多,抬手揉了揉谢知的小脑袋,开门见山的说:“阿蕤,我不准备让你现在入宫,你还太小,我想你起码十六岁再入宫。”他来年就十六岁(虚岁)了,太皇太后再没借口不给自己纳妃,但是立后一事太皇太后没提,拓跋曜也不准备考虑,他现在这个年纪,立后还太早。
这次入宫的人选也确定了,崔家有三女入宫,崔明珠和她两个庶妹,独孤家有一女入宫,李家又一女入宫,一共五人,五人份位皆为贵人。崔家是太皇太后的娘家、独孤家是先后娘家、李家是自己生母娘家,这五个人哪一个都比阿蕤有身份,拓跋曜并不想让阿蕤这么早入宫受苦。
而且阿蕤也实在太小了些,虽然她来年就满十三(虚岁),可还是一团孩子气,别的小女郎这年纪成亲都行,唯独阿蕤不行,尤其是前几年尉迟氏的难产,更让拓跋曜坚定起码也要等阿蕤满了十六再接入宫中决心,那时他也有十九,就算无法亲政,起码也能自主做事大部分事务。
谢知点点头,有点害羞的说:“我听曜哥哥的,祖母也说女孩子年纪大一点嫁人更好。”
“是啊,大一点生孩子都容易。”拓跋曜故作漫不经心的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知。
谢知点头说:“祖父说最好过了十七岁,我阿姑就才刚开始议亲。”谢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明白这是拓跋曜在试探自己,一定要谨慎应对。
拓跋曜笑笑,轻顺谢知散下的发丝,“阿蕤真愿意给我生孩子?”他语气带笑,神色却极为认真,“不怕我子贵母死?”就像他现在进宫的五个女人,每个人身边都带了借腹生子的媵妾,只因她们现在份位都还是贵人,所以那些媵妾暂无册封。
谢知不假思索道:“怕,但我更相信曜哥哥。”她顿了顿悄声道:“我也不喜欢曜哥哥跟别人生孩子。”将心比心,谢知也不愿意身边的男人只乐意享受自己给的荣华富贵,却连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了。古代皇帝选妃、男人纳妾,就是为了繁衍子嗣,不生孩子,留着妃子干嘛?
做皇帝的妃子,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但好处岂是那么容易得的?所以谢知绝对不能露出自己不愿意生子的意愿。她将来入宫也不会带媵妾。崔太后当年不也什么都没有,照样成功了。有时候并不是准备越多,就越有机会。谢知从幼年就开始做准备,不就是准备增加自己筹码吗?等她再一点,有些筹码也可以一点点的都拿出来了。
谢知也相信拓跋曜不会为了太子轻易逼死自己的,这份底气更多的还来自祖父和继父无意间流露的只言片语,似乎他们觉得生太子并不是一条死路,想想国朝历史上也有子贵母死的制度,最后不也废除了?很多事情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轻易下结论,当然现在的自身立场还是要表态的。
再说就她这情况,说自己不愿意将来给拓跋曜生娃,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她又不是崔明珠,拓跋曜对崔家是有香火情的,别看拓跋曜时常会怨恨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其实他心里还是相当依赖崔太皇太后的。崔明珠母亲是华阴公主,跟他有血缘关系,只要崔明珠不做大死,她起码的荣华富贵还是有的。她既然没有跟皇帝是亲戚的娘,也没有教养过皇帝的姑姑,还是安分点好。
拓跋曜闻言沉默的看着谢知,谢知仰头对拓跋曜甜甜一笑,拓跋曜突然莞尔捏捏她的小脸,“你才多大,就知道吃醋了。放心,她们越不过你的。”以拓跋曜的心机,怎么看不出谢知说这些话大半是在哄自己?
可哪怕她是在哄自己,他也满足了,总比那些连哄都不愿意哄自己的人好吧?谁不喜欢听好话?至于她心里怎么想,拓跋曜不会在意,只要阿蕤肯待在自己身边哄他开心就好。
至于太子拓跋曜心里早有打算,他私心希望是阿蕤生的,但她要是实在生不出来,或者身体太弱不能生,就从别的儿子里选一个做太子,让阿蕤用心抚养。以阿蕤的心性,一定能养个好孩子出来。
子贵母死,不就是防备太后干政吗?阿蕤只有可能是自己的皇后,不可能成为太后。拓跋曜轻轻抚摸着阿蕤的背,他要死了,自然也要阿蕤陪葬,他才不会像建元帝一样让自己妻子离开,由她另嫁他人,阿蕤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谢知莫名的打了一个寒噤,拓跋曜下意识的将她搂着更紧,“冷?”
谢知摇头,“不冷。”她穿的那么暖和,怎么可能冷?她哪里知道自己把拓跋曜好感度刷满值,导致皇帝病患者都准备把她随身携带、同生共死了。她要知道拓跋曜还是个隐形病娇,肯定有多远滚多远,她可没准备用生命去刷他好感值。她是有点喜欢拓跋曜,可这份喜欢到底是真心还是自我催眠出来的还两说。
拓跋曜见谢知身上还披着狼皮斗篷,不悦道:“我不是给了你貂皮斗篷吗?为何还用狼皮?”拓跋曜知道狼皮是秦纮给阿蕤的,他对秦纮倒没多大意见,只是单纯不喜欢阿蕤身上披着别的男人给她的斗篷。
“现在又不是腊月,穿什么貂皮?”谢知说,拓跋曜给她貂皮是珍贵的紫貂皮,漂亮是漂亮,可谢知觉得太黑太沉闷,穿着比白狼皮还老气,所以她不大爱穿,反正现在天气也不是很冷。
拓跋曜不以为然道:“穿衣服跟季节有什么关系?天气冷就穿。”
谢知说:“可是我不喜欢黑貂皮,总觉得是我大母才穿的。”
拓跋曜笑着说:“就你多事,我回头再给你一件白貂皮。”
谢知连忙摆手:“我穿黑貂足够,不要滥杀无辜小动物,再说那些打猎的人也有危险。”这又不是前世,貂皮、狐皮都规模化养殖了,现在还要人去深山老林里狩猎,随时随地都会死人,谢知不喜欢这种可能会染上人命的皮毛。
“所以你用了棉花垫子?”拓跋曜指了指谢简书房里的软垫,“这种垫子如何?保暖吗?”
“挺保暖的,比不寻常的皮衣差。”谢知说,要知道对普通百姓而言,棉花是他们过冬的救赎。
拓跋曜若有所思的道:“你让你庄头过来回话。”
“曜哥哥,你想让人推广棉花吗?恐怕暂时还不行。”谢知如实道:“挑棉籽、弹棉花太累了,我就去收了大半天棉花,就累得直不起腰来。”黄道婆倒是改进了这些技术,可她总要找个理由才能把她改进的工具放出来,所以她就趁着棉花收获时去采了大半天棉花,回来倒头就睡,三天都提不起精神来。她再次确定,自己要穿成农女,肯定活不过三天。
拓跋曜大惊,“你为什么做这种粗活?”
“不自己做,我又怎么知道平时农人有多劳累呢?我怕我随口一说,让下面人累死累活,所以做什么都要先亲自试验一番。”谢知说,这是她的真心话,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脑子里有很多奇思妙想,这有好也有坏,她很容易就是一拍脑袋,就想个主意出来,所以谢知要准备推出的东西都要先经过反复试验。先小范围推广,再一步步大面积推广。
拓跋曜啼笑皆非,“那也不用你亲自去。”他斟酌说道:“我记得在边民有耕种棉花,或许我们可以让边民小范围耕种,然后给边关军士各弄一套棉衣。”
谢知故作似懂非懂的看着拓跋曜,这种朝政大事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插嘴的。但她觉得不大现实,毕竟朱八八当年推广棉花是依靠政令,拓跋曜是不可能为了下政令的,而且棉花是地上种出来的,要占耕地的,这更是重中之重,谢知对魏国现状完全不了解,不敢随意提建议,谢知转移话题说:“曜哥哥,我想开店。”
“开店?”拓跋曜一怔,“你开什么店?”
“糖铺。”谢知早想好了,她发明出来的糖走两条线,一条跟五哥合作,一条跟拓跋曜合作,这样自己就能两面赚钱了。谢知缺钱啊,她养人要钱,搞试验同样要钱。
她求了五年才求到的可能占城稻原种基本花光了她手上所有的现钱,谢知这这么大第一次知道缺钱的滋味,她不好开口问别人要,就只能想法赚钱。她想开个糖铺试试水。在基本没有糖的古代,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吃糖吧?
“你要行商贾之事?”拓跋曜不解,“你缺钱?”
“嗯。”谢知乖乖的点头。
拓跋曜道:“我给——”
“别,我是缺好多钱,还要一直缺钱,不能问你要。”谢知说。
拓跋曜奇道:“你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她不爱新衣服、不爱脂粉,也不出去玩,到底哪里要用钱?
“我用在小庄子上啊。”谢知哀怨的说,“我小庄子可花钱了。”
“哪里花钱?”拓跋曜还是不理解,“你小庄子不是经营的很好吗?”
谢知的小庄子是拓跋曜看着她经营的,一开始的时候她庄上基本不种粮食,只种牧草和果树等物,等后来牲畜渐多,土地也肥沃了,她才开始种粮食。现在她小庄子上牲口多,她自己吃住炭火基本都能自给自足,就这样还缺钱?
“我试种棉花、种亚麻,还有改进器械……”谢知板着手指数着,“哪样不花钱?”
拓跋曜哭笑不得,“那我让我名下的皇庄帮你如何?”
“不好。”谢知摇头,严肃的说:“您是皇帝,所谓上行下效,一旦你做了,大家不问青红皂白的让别人也推广怎么办?”
拓跋曜想了想,“也行,但你确定糖铺能赚钱?”
“肯定不确定,但不是有您嘛,我要是没钱了就找你借,等我赚钱给你分红。”谢知耍赖说,开个糖铺能赚多少钱?她赚钱的路子多的去呢,就是没人配合自己,还是先从糖和精油开始吧。
拓跋曜扶额,“这跟我给你钱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区别,一个是伸手要、一个是借。”谢知说。
拓跋曜失笑摇头,“好,我回头让王直给你送钱来,你想玩就玩吧。”拓跋曜心里总觉得亏欠谢知,她提的要求基本都会答应。
谢知笑眯眯的说:“陛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赚钱的。”
“好,我等着。”拓跋曜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耽搁,起身离去,他比任何人都在意阿蕤的名声,只有阿蕤名声好,他将来行事才不会多受阻挠。谢简等拓跋曜从书房出来,立刻送他回宫,他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谢简还要把他带回去。
谢知计划着,等糖铺走上正轨,开始赚钱,她就把珍妮纺纱机弄出来,她在铺子里卖棉布,她不信棉布会不受欢迎。等她还要弄个小作坊,把附近的女人都集中起来织布。好歹让她庄子附近的女孩子有条活路,不要再生女不举了。
谢知庆幸,亏得汉代就发明了花楼机,不然她光记忆外形,想拼出花楼机,她又要破产一次。棉布花纹不用太复杂,只要最基础的就好。她买棉布买的都是它比丝缎便宜。要不是怕酿酒出问题,她真想酿葡萄酒买,现在外面买的葡萄酒多贵啊。可惜酿酒处理不当,会让酒中甲醇含量高,她怕害死人。
第53章 惹人眼红的白糖(上)
拓跋曜行事向来雷厉风行, 等谢知从祖母处用完午膳回来, 就看到王直恭敬的站在在花厅里等自己。
“王内给事你坐。”谢知进门看到王直便招呼他坐下。
王直怎么可能坐下,他笑着站在谢知不远不近处, 等谢知解下斗篷, 王直接过谢知的斗篷去扫雪,谢知也习惯他的伺候,先进内室洗漱换衣, 等她出来时, 王直已经给她煮好一壶奶茶。
谢知爱喝茶,发酵茶、不发酵的她都喜欢,但这辈子估计年纪小的缘故,喝绿茶胃有点不舒服, 所以她让人弄了一点发酵茶。她对茶道只有一点皮毛研究, 知道铁观音是半发酵茶、红茶是全发酵、黑茶是后发酵,但发酵发到什么程度算半发酵、全发酵,她有点把握不准。
只能依照工匠做出来的成品大概判断,她这个茶大约是红茶,红茶做奶茶最好,谢知就习惯了每天从外面回来喝上一壶奶茶。煮奶茶不难, 是故谢知身边的近身仆人都有一手煮奶茶的好手艺。
谢知轻啜了一口奶茶, 对王直笑道:“王内给事, 你煮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说着她亲自给王直也倒了一杯茶, 她跟王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私底下相处并无太多的主仆之分, 谢知也不觉得自己比王直高贵到哪里去,一样都是伺候皇帝的奴才。
皇家把底下的奴才分成三六九等,让大家自相残杀,卯足劲为自己效命,最后抛出一句所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让那些士大夫跟打了鸡血似地,帮着皇帝统治他的家族。但是士大夫真能跟皇权共治天下,或许吧,但那也是整个士大夫阶层,跟个人无关。除非是没落皇权,或者是皇帝心甘情愿退让。
“还是小娘子这里的茶水醇厚。”王直起初也不习惯谢知做出来的茶水,但是随着谢知喝惯了,他又觉得这样清清爽爽的茶水也不错。
“你喜欢就带点回去,我这里还有不少。”谢知说。
“那我却之不恭了。”王直笑着朝谢知拱手,又从袖中取出几张契纸,“小娘子你看这几间铺子可合你心意。要是合心意,我就去把铺子主人改了。”
谢知一看发现这几间铺子位于西市,有些处在最豪华的地段,有些位置稍微偏僻些,但这些铺子居然都是归少府名下的,这是皇家的私人商铺?她惊讶的看着王直:“王内给事你怎么把少府的铺子给我?”
王直笑着说:“小娘子误会了,这几间铺子是皇庄的铺子,收益都归入皇庄,陛下让我给你选一间合适的,我也选不好,就都带来给小娘子挑了。”谢知将来是要入宫的,也是王直未来的主子,王直怎么可能会替主子做主?
谢知闻言把契纸都看了一遍,选了一间住在普通地段的盐铺道:“既然是铺子是皇庄的,就不用改主人,我就把糖放在铺子里代售即可。”她才不要皇家的私产,被外人知道不是找死吗?她想了想说:“不过我想去铺子里看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王直征询道:“那找个晴好的天气?”
“好。”对谢知来说,什么天气出门都无所谓,就算是天上下刀子都刮不到自己,可伺候自己出门的下人就麻烦了,所以谢知冬天尽量少出动,“我那些白糖的做法决明都知道,你回宫时带决明回宫,让他把宫里的人都教会再回来。”
王直笑道:“小娘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决明。”决明、柏叶、云实、白芨、甘松,是谢知给她身边五个小寺人的名字,这五个寺人平时都着女装在外院伺候,谢知给他们取名时特地选中药名给五人取名,尽量不女气。
谢知莞尔:“让他们去宫里我有什么好不放心。”
王直同谢知说笑了一会,喝完一杯奶茶起身离去,玉蔓已经包好一大包红茶给王直,王直笑着同玉蔓道谢。玉蔓送走王直,回来向谢知禀告道:“小娘子你可要午睡?”
“不了,你把怀荒送来的账册给我。”谢知说,她这些年跟五哥一直通讯,庄子上有什么发明,她都会给五哥送一份过去。五哥对她也很大方,每年都会让人拉开不少金子,他知道谢知喜欢金子。其实谢知那是喜欢金子,她就觉得金子贵重、份量比铜钱轻,难道她要五哥每年往京城送几十车铜钱吗?
玉蔓奉上秦纮送来的账册,谢知翻开账册,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烂,谢知心中长叹,她听阿娘说五哥现在是军中军需官,她就不明白,这么糊涂的账五哥怎么能看得下去的,她拿着铅椠漫不经心的写写画画着,不一会就把她今年的收益算出来的,她吃了一惊,五哥对自己真大方,居然送了这么多金子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