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啊,十五岁的少女啊,连掩藏情绪也不会。难得的,萧真心里有了丝玩劣的想法,即朝着华盈灿烂一笑一口应承了下来:“好啊。”
  年后,元宵节可以说是第一个热闹的节日。对甘霖镇的人来说,是个大的节日,所以男女老少都会动起来做这做那,将整个镇都点缀的异常好看。
  虽然元宵节还没到,但镇上的摊子里,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已经放了灯笼,有的正在门口糊着纸,涂着颜料,更有的将屋门前放满了含苞待放的花盆。
  韩子然的同窗都认为萧真目不识丁,虽然是韩子然的妻子,但都没有热络的聊天,眼神对上了,也只是礼貌性的一笑,笑容中是有着距离的。
  但看到韩子然自出了家门就一直牵着萧真的手,心里都是犯着嘀咕。
  洛豪顶了顶白皓的胳膊:“你说子然这小子该不会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吧?”
  “这很奇怪吗?”白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他的娘子,要生活一辈子的人,不喜欢怎么生活得下去?”
  “说得也是呀。”
  “他们根本就不配。”华钦不开心的道:“一个不识字,不懂礼,也帮不上子然忙的女人,他们怎么能有共同语言呢?怎么生活在一起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洛豪道。
  “你们没看到子然很在乎他的娘子吗?他们的手可是一直牵着的。”
  “一定是那个女人厚颜无耻。”华钦恼火的说:“缠着子然。子然没法子才这样。”
  白皓无奈的看着华钦,眼底流露着一丝常人看不到的深情:“我看着,倒像是子然缠着他媳妇似的。”
  “胡说。”华钦瞪着白皓。
  “喂喂,你们别说了,子然他们都走远了。”洛豪已经追了上去。
  第039章 元宵礼物
  摊贩的喊声络绎不绝,此起彼伏,儿童们在旁边嬉戏,你追我赶,少女们在脂粉摊前挑选着心仪的胭脂,行人匆匆,这里看去,一条街的繁华尽数落入眼底。
  韩子然牵着萧真的手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萧真,见她目不斜视,仿佛周围的东西都吸引不了她似的,便停了下脚步。
  萧真望向他。
  只见韩子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在萧真惊讶的目光里,将玉佩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萧真不懂玉,但一看这色泽就知道是上等的玉,晶莹剔透,在阳光之下,那绿,清见底。
  “朝廷赏赐的,我留下了这块玉。对不起。”韩子然真诚的道。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萧真奇道。
  “那些赏赐都被我母亲锁了起来,本该给你留一些的。”说到这事,韩子然满是歉意。萧真是他的娘子,虽然韩家没有分家,但那些赏赐,多少也要留给萧真一些。
  少年的脸上,透着一丝无奈与愧意。萧真想了想,拿下脖子上的玉还给他:“这玉,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我们是夫妻,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再说,这是我专门送你的。”
  “我不能收。”
  “你一定要收着。”韩子然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倔强,将玉佩重新戴到了萧真脖子上,并且放进了衣领内。
  “你已经送了我同心锁。”萧真指了指她腰中所配的石锁。
  “那不一样。锁是我用母亲的钱买的,可这玉,却是我的努力换来的。”
  萧真愣了下,这个韩子然似乎对她颇为上心啊,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暂且收下。
  “元宵节,我们再出来玩,到时我带你去个地方。”韩子然兴奋的道。
  一向清冷的人竟然还会这般兴奋,萧真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华钦咬着下唇看着韩子然为萧真配上玉佩,气得转身就要离开,却见到白皓一脸复杂的望着她。
  午饭后,下起了细雨,对于即将入春的天气来说,细雨比起冬天的雪来更冷,更让人瑟瑟发抖。
  韩母自圣旨那天之后,整个人都是春风满面的,一扫先前的忧郁,将灶房整理干净后出去,见天气骤冷,赶紧回房加穿了件衣裳,出来时见到子然的同窗,好像叫什么华钦的正在看着子然的书房出神,便上前打了个招呼:“孩子,在看什么呢?”
  真是物以类聚,子然长得好看,连着这几位同窗都是翩翩公子,眼前的华钦更甚,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若是女儿身,怕是更要漂亮几分。
  “伯,伯母。”华钦一见是韩母,赶紧收回了视线,换上了一脸灿烂的笑容:“在想子然和他媳妇的事呢。”
  说到萧真,韩母的脸色差了几分,听得华钦道:“本来以为子然兄这么早娶了妻子,肯定会不习惯,没想到这般恩爱,真是叫人好生羡慕,看他们恩爱的模样,我都想娶妻了。”边说着,华钦边打量着韩母的神情。
  “恩爱?”
  “是啊,走到哪都要手牵着手,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夫妻似的。”华钦笑眯眯的道。
  “走到哪都要牵手?怎么会呢?子然向来不是这样的性子的。”
  “我也奇怪呢,子然兄的性子向来清冷。好冷啊,伯母,我先回隔壁了,元宵节那天我们约好再去玩的,我可不能着凉了。”
  “萧真也去吗?”韩母脸色极差。
  “当然了。”华钦笑道:“我好像听到萧真约了子然兄呢。”这些天,她一直注意着萧真,自然知道萧真不受韩母待见,或者说韩母鄙视萧真的态度太明显了,确实啊,那萧真有什么?连字都不识,萧家的品性又这般差,如果不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子然又怎可能娶她?
  刚出了韩家,华钦就看到白皓撑着油伞站在外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华钦眨眨眼:“白,白皓。”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方才那些话,白皓听到了吗?
  白皓将油伞撑在了华钦的头上:“走吧,天变冷,回屋加件衣裳。”韩家并没有那么多屋子,因此安排他们几个同窗睡在隔壁的人家,与韩家仅仅只有几步之路。
  “你,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刚来而已。”白皓直视着华钦略微有些闪烁的眸光,轻道。
  华钦在心里轻吁了口气,对着他笑道:“我们走吧。”
  与外面的寒冷不同,在柴房砍柴的萧真这会已劈了一身的汗。满屋子的木柴被宴请给被用光了,她只得再劈些出来,这点活对她而言自然不在话下,若照以往来,她少说也该劈了半屋,但今天的效果明显不怎么好,只因萧真此时满脑子是韩子然约她逛元宵节的事。
  也就在此时,柴房的门被推开,韩母出现在了门口,冷冷喊了她一声:“萧真。”
  “韩大娘?”萧真放下斧头看着她,奇了,韩大娘从来不主动找她的,随即她眼皮一跳,只因韩母现在这个样子不太对劲。
  生气,生着很大的气,那双手,十指不停的颤抖着,看得出来,韩母极力在忍着怒气。
  “韩大娘,怎么了?”她做了什么吗?这份怒气好像是冲着她来的,萧真有些莫明其妙。
  “自你嫁进韩家,我看你还算本份,以为你是个本本份份的人,没想到,没想到……”韩母气得顿了下:“没想到你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
  “我怎么了?”萧真疑惑的问,近来她做了什么让韩母不待见的事吗?
  “你为什么要缠着子然,为什么?”
  “我缠着韩子然?你听谁说的?”
  “用得着听谁说吗?每次出去,都缠着子然牵着手,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子然的妻子,想借着子然秀才的名声好让自己脸上有光?”
  “我没有。”
  “没有?别人都看到了。你知不知羞耻?”韩母咬牙道:“你们成亲那日,我就跟你说过,若让我发现你故意接近子然,我绝不会姑息,你当时可是答应得好好的。”
  萧真深吸了口气道:“第一,我很知羞耻,第二,我没有故意接近韩子然,第三,是韩子然缠着我牵的手。”
  第040章 等候归来
  “荒唐,这绝不可能。”韩母一口否定。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子然。”
  “以子然的性子,自然会护着你。但你不用太开心,他会护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担心我这个当娘的一生气对身体不好。”
  一声轻叹,萧真告诉自己要大度,不要跟韩母一般计较,便道:“不管你找怎么样的借口,我从没有主动牵过子然的手。”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娘来家里闹得不得安生,非得要子然娶了你,而你呢,知道子然有出息,不知廉耻的缠着他。”韩母气得全身发抖。
  “韩大娘,为什么骂我就非得扯上我爹娘呢。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若要骂我,就骂吧,但不要扯上我父母。对于我娘曾经来韩家闹过这事,我也觉得过份,她做得是不对。”萧真平静的道:“所以,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从来都没有吭过一声。”
  这也是在这辈子她还能保持着心平气和的原因。上辈子她那样的结局,她娘也有一部分的责任,她虽然怨韩家,但还能恩怨分明。
  韩母抿紧着唇。
  “我知道,韩子然很优秀,我和他并不般配,不止你这样想的,我也是。但韩子然现在在家,我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要避开很难。但我保证,我绝没有缠着他。”
  韩母眯着眼看着萧真,似在猜测她所说的话有几分真。
  萧真一脸的坦诚。事实上,她此刻心里是这样想的:不信拉倒,爱信不信。她也没觉得自己配不上韩子然,行得正坐得直,没偷没抢的,不管做任何事都是她的努力换来,没什么见不得人,非常光明磊落,般配之说也只是个人的观点不同而已,因此,实在没必要跟韩母闹僵。
  “你没有缠着子然,难不成是子然缠着你吗?这可能吗?他现在是秀才之身,更获圣上恩宠,你呢?你算什么?”韩母的声音处处透着讥讽:“元宵节那天,你不许出去。再让我知道你和子然走在一起,萧真,别怪我无情。”说完,韩母愤然离开。
  萧真闭闭眸,拿起一节木头放在地上,拿起斧子狠狠的劈了下去:“我要大度一些。”
  再拿了一节木头狠狠的劈下去:“再大度一些。”
  “我不与长辈一般见识。”
  “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但是,忍也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步步紧逼,我也不客气了。”
  噼里啪啦的连劈了二十几段后,萧真喘着气,方才觉得心里憋着的这口气过去了。再和平的相处几个月吧,反正也没几个月了。
  细雨一直下到了元宵节这天,好像知道人们要庆祝节日似的,这雨竟然也停了,当天还艳阳高照来着。
  萧真是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拿着猎具离开了韩家上山去了。翻了几个陷井,还有点小收获,就去镇上变卖了。
  想着要开春了,猎物也都要出洞,就又买了些猎具上山布置陷井去。
  只因天气实在好,萧真便在山上待了一天,直到深夜,才拿着猎具悠哉悠哉的回了韩家。
  韩家的人此时已都入睡。
  萧真看了眼书房,黑黑的,看来韩子然也睡了,明天他一大早就要去学堂自然要早些睡,而她呢,起得晚些,尽量不碰上。
  免得韩母又是猜忌自己让她日子不好过。想到韩母,她真的是心塞。
  萧真打了井水洗脸,洗完后悄悄的进了自己的房,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你去哪了?”清冷的男声响起,明明是担忧的声音,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好不让人惊恐。
  萧真猛的转身,便看到韩子然站在她的屋里,月光透过窗户斑驳的照了进来,清冷的落在他的脸上,也让萧真看清了韩子然此刻的神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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