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孟微之：“……”
  转眼之间，四月辞去，五月已至。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窗外的树木也终于繁密葳蕤起来，可是王主任的头发却看上去比之前更少了。
  五月上旬，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的时候，学校敲定了最后一次摸底考试的时间。而孟微之在过去的三次周考之中，数学终于及格了，分别取得了九十二，九十四和一百零一的“优异”成绩。
  林陌烟随手把自己满分的卷子扔在一边，转头大夸孟微之有前途。
  说来也巧，上次回家孟微之十九岁的生日提前过了，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学校举行高三成人礼的那天，竟然是她真正过生日那天。
  她已经忘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生日到底是怎么过的，如果去问孟辞笙也许她会有点印象，但是已然没有必要了。重生之后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馈赠。
  成人礼那天天气非常好，蓝天白云，碧树掩映，高三所有的学生聚集在操场上，不论是已经过了十八岁还是没有过十八岁。
  再没有哪次聚会会比这一次安静而庄重，演讲专业户叶北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这一次他连稿子都没有带，也不再三段论式的冗长烦闷，他站在演讲台上，烈烈招展的红旗之下，面向全年级的同学，铿锵有力的道：
  “往前，是我们三年寒窗，一朝试剑的高考；往后，没有退路。”
  “因为不会有人退缩。”
  “因为不会有人失败！”
  然后操场就被最后那句“不会有人失败”的呐喊浪潮所淹没，响彻云霄。
  王主任讲话的时候，一改平时声严色厉的训话风格，而是像他上课那样，不急不缓的，说出了一个高中学生自从进入高中到高三毕业，从迈过高考到进入大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王主任的脑门依旧在太阳下反射出亮晶晶的光，他玩笑道：“我知道同学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王秃子，我也确实很在意自己的头发，这是人上了年纪的心病，越老就越不服老……”
  底下有个男生喊道：“老王！你不老！”
  其他学生哈哈大笑，也跟着喊“你不老”！
  “我怎么还不老？”王主任喟叹，“我的年龄比你们大部分学生父母都要大，再过个两三年我就要退休了。”
  底下的学生鸦雀无声。
  “我在想，我们这些老顽固终将被时代的潮水褪下去，新时代，是你们的。”
  “而你们迈入自己的时代的第一步，就是一个月后的高考。就像刚才叶北同学说的，没有退路！坚持不下去也得坚持！再苦再累也得再战一个月！你们不能辜负的不止是老师，也不止是父母，而是你们自己！”
  最后，他沉默半响，道：“请大家迈出这一步，你们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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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人礼过后的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的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大步班都以班级为单位出去聚餐，唱歌，或者是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玩。
  孟微之他么班也不例外，朱舸带着他们先是去吃烧烤，一个班的学生一起去吃烧烤那可真的是壮观坏了，吃完之后又去附近的公园散步，边走边打闹闲聊，差点惊走遛鸟大爷的两只黄鹂。
  晚上八点的时候，他们才终于踏上了归程。
  在地铁上，大家尽管累得不行，却都还是把座位让给了老年人，都像咸鱼一样靠在扶手或者车壁上，不发一语。
  地铁人有点多，孟微之和林陌烟被人流冲散了，孟微之站在了车门口，而林陌烟在两节车厢相连接的位置。
  广播里的乘务员声调永远不变的说着：“下一站东直门，列车运行方向右边的车门将会打开，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林陌烟掏出手机，微信聊天记录上某个叫做“惊吓制造战略总指挥部”的群里，已经刷出了99 的消息。
  她点进去——
  阿毛：【都回来没有？村口集合了！】
  阿毛：【全体成员】
  开关：【我他妈就在你身边站着，你艾特我干嘛？】
  吃杏仁不吐杏子皮酱：【在在在，我刚从食堂出来！蛋糕准备好了！绝对牛逼，专属定制，人见人夸！】
  卷心菜：【我和杏仁一起过去了。】
  ……
  林陌烟打了一行字。
  了总的爸爸：【还有两站，快到了。】
  第33章 【1.12-pm】
  吃杏仁不吐杏子皮酱：【好了, 我们最后再演练一遍，现在听总指挥的命令，开始！】
  了总的爸爸：【回寝室的时候我先假装自己心情不好, 告诉了了我要去操场散步, 她就会陪着我一起，然后我们把她引到——】
  开关：【等等。】
  开关：【万一她不跟着你来呢？】
  了总的爸爸：【她肯定会跟着我来的！！！！】
  一连四个感叹号，非常集中地表现了林神心底的确定和对关恺上述猜测的鄙视。
  阿毛：【然后我在角落里开始吹泡泡——吹泡泡水已经买好了。】
  开关：【然后我在角落里开始喷彩带——彩带也已经买好了。】
  开关：【我觉得我们缺了点东西, 过生日怎么能不喝酒呢, 我现在就去学校门口的小超市买瓶红星二锅头……】
  阿毛：【mdzz】
  吃杏仁不吐杏子皮酱：【mdzz】
  了总的爸爸：【玛德智障】
  卷心菜：【关恺！！不要捣乱！我要给了了过一个惊喜的生日，不是惊吓！！！！】
  看来感叹号是会传染的。
  吃杏仁不吐杏子皮酱：【然后我和辞笙点蜡烛，把蛋糕捧出来。】
  卷心菜：【然后我们一起唱生日歌。】
  卷心菜：【一个完美的惊喜。】
  阿毛：【ok jpg】
  了总的爸爸：【好了, 地铁到站了，我们马上就到学校。】
  吃杏仁不吐杏子皮酱：【各部门准备, 就位！！】
  高三七班的同学鱼贯的从地铁上下来，一路走回学校之后, 朱舸把他们聚集在了一起，道：“现在是八点四十，晚自习就不上了，大家回寝室之后可以再玩一会, 然后赶紧睡觉, 明天早上又是新的一天, 你们还要继续努力。”
  学生都点了点头走了, 有几个男生去了篮球场, 大部分都回了寝室。
  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林陌烟忽然对孟微之道：“了总, 我想去操场走走。”
  她说完迈步就要往操场的方向去，孟微之“哦”了一声，道：“那你早点回来。”
  林陌烟一步已经迈了出去。
  林陌烟：“……”
  林陌烟：“？？？”
  小老弟，你怎么肥四？
  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问我为什么要去操场，然后陪着我去纾解愁绪吗？！
  可是小老弟孟微之并不能谙知她此时内心的想法，转身走进了寝室楼的大门。
  剩下林陌烟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寝室楼楼道那一片辉煌若幻的通明灯光里。
  林陌烟郁闷的蹲在了路边的绿化带台阶上，掏出手机往群里发消息。
  了总的爸爸：【完了，她没有跟我来操场……】
  卷心菜：【……】
  吃杏仁不吐杏子皮酱：【小老弟你怎么肥四？】
  了总的爸爸：【我也想问她怎么肥四！！！！】
  这四个感叹号充分的体现了林神内心的愤懑和对孟微之行为的疑惑不解，以及对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世界的深深怨念。
  吃杏仁不吐杏子皮酱：【你随便编个理由把她叫出来啊！】
  卷心菜：【你随便编个理由把她叫出来 1】
  开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关”已被移出群聊“惊吓制造战略总指挥部”。
  关恺：“……”
  关恺“哎哟卧槽”一声：“忘了这群是小仙女儿建的，叶神快把我拉进去！”
  叶北研究着那瓶吹泡泡水，头也不抬：“你有本事嘲笑林陌烟，没本事承担后果？”
  关恺嬉皮笑脸：“我就是没本事，你快把我拉进去——诶，她们俩不是从食堂过来了吗，怎么还不来？”
  此时的群里。
  了总的爸爸：【我直接叫她下来算了。】
  吃杏仁不吐杏子皮酱：【不行，这样她肯定会有所察觉的，就不是惊喜了！】
  林陌烟思考了半天，给孟微之打了个电话过去。
  刚进到寝室，却发现寝室里竟然熄着灯，一个人都不在的孟微之有点疑惑，难道一班比他们班那群疯子还能玩？比他们回来的还迟？
  许朝露和孟辞笙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这个时候，她就接到林陌烟的电话：“喂？怎么了？”
  林陌烟沉默了一瞬，睁着眼睛说瞎话：“快要高考了，我压力有点大，你能不能陪我去操场聊会天？”
  孟微之不知道她忽然抽的什么风，奇怪的道：“你回寝室来我们不能聊吗？”
  林陌烟：“不行，必须在星空之下，我的压力才能得到缓解。”
  孟微之：“……好吧，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就寝室楼下，你下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