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保安晃着手电筒走了。
  郁星禾将车窗关上,回头看他。
  那人气儿还没顺过来,脸上明晃晃写着不高兴。
  其实郁星禾也挺难受。
  刚刚他那么凶猛,手劲儿大却不粗鲁,揉的她身子都软了,但这明显不是办事的地方,她脑子里正在挣扎叫停,理智还没占上风,就被保安打断。
  贺幼霆扯了扯胸口的衣领,蹙着眉,“这什么小区,搬家。”
  她忍不住笑,“人家这是负责。”
  他又提起那事,“你搬我那去,峰峰有自己的房间,你也不用睡沙发,不好吗?”
  他探身过去,凑近了诱惑她:“每天都能抱着我睡,天然小暖炉,人工小棉袄,高颜值抱枕,还不收钱,你不想要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词儿。
  郁星禾捏他耳朵:“人家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你是哪里来的小棉袄?”
  “我能让你热。”
  “……”
  她捂他嘴,“快别说了,你先冷静下,一会没法下车了。”
  他眼中还残留着欲,觑着她,“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十分钟后,他总算消了火,开锁师傅也来了,鼓捣半天,门终于被打开。
  峰峰一直守在门口,门一开,他一下冲过去抱着郁星禾不放。
  郁星禾蹲下抱住他,“吓着了?对不起,姐姐疏忽了。”
  开锁师傅给换了锁芯,新锁芯一套六把钥匙,贺幼霆接过来,顺手拽下一把揣兜里,才把剩下的给她。
  郁星禾觉得他太自然了,“说给你了吗?”
  他弯腰看她:“你不给吗?”
  姑娘舔舔嘴唇,“给。”
  他笑了,刚刚心口那点儿憋闷总算消了一些。
  这个晚上,虽然不情不愿,可贺幼霆依旧孤枕入眠,说来也奇怪,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还好,偶尔需要纾解就自己动手,可自从谈了恋爱,这种欲望就呈几何倍数增加,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一见到她,就下意识往那方面想。
  尤其是今晚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更加亲密,她似乎也愿意接受他,对他的那些行为没有表现出排斥,这更让他抓心挠肝。
  一晚上自己打发了两回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们将峰峰带到贺宅。
  峰峰起初很不乐意,知道郁星禾要离开一段时间还哭了起来,但贺老爷子不凶的时候慈眉善目,阿姨给他拿了好多水果零食,又把小米的玩具都拿给他玩,最后贺幼霆答应他,这段时间他会过来陪他一起住。
  跟贺家的几个陌生人相比,贺幼霆就算“自己人”了,最后峰峰才勉强同意。
  明天郁星禾就要飞往洛杉矶,在这之前,她说想去一个地方。
  就是之前从沈庭毓那里要来的地址,当年她亲生父母住过的地方。
  那个小区很偏僻,房龄起码有三十年,走廊很窄,台阶也很陡,住在这里的多是租不起市区房子的年轻人和一些老人。
  地址倒是好找,门牌清晰,当年那房子是租的,这么多年过去,不知换没换房主,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们还是试着去敲了门。
  本以为这里还是租户,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房主,玄关一看就被重新装修过,里头的年轻女人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两个人,“找哪位?”
  郁星禾说明来意。
  这房子确实没有换过房主,但以前是她婆婆在管,后来婆婆去世,这房子给了她和她老公,后来他们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下,自己住进来。
  “以前租客的事,我们不太清楚。”那女人说。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郁星禾还是有点失望,如果可以找到原来的房东,说不定能多知道一点当年她父母的信息。
  他们道了谢,下楼。
  贺幼霆牵着她手,踩在咯吱作响的雪地里。
  这里似乎没有专门扫雪的人,本楼的人扫一下自家楼栋口,一些公共区域没什么人管。
  积雪很厚,一脚踩进去淹没了半个脚面。
  贺幼霆快走了两步,倒着走在她前面,“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扫雪?”
  她笑:“嗯,记得。”
  “你那时很懒,我们的责任区都是我扫的。”
  “你还说带我去你家后院看漂亮的雪呢。”
  他捏她手:“那时你不走,我不就带你去了?要不我们现在去?”
  虽然有点心动,可一想到他爷爷可能在家,郁星禾有点怕怕的,还是有点丑媳妇不敢见公婆的意思,忙摇了摇头:“不去。”
  两个人往小区外面走,贺幼霆把她手塞进自己兜里,十指相握,“你知道么,我回家那天,爷爷问,跟我亲嘴儿的女孩子是谁。”
  ……接吻就接吻,还亲嘴儿,真接地气。
  想到他跟贺思龄平时对他们爷爷的描述,郁星禾紧张起来,以这个方式让老人家知道自己,她总觉得有点不稳重。
  贺幼霆拇指和食指悄悄揉搓她的手指,“我说你是我女朋友。”
  她停下脚步,一脸紧张:“然后呢,你爷爷怎么说?”
  贺幼霆扣着她腰,往自己身上摁,垂目看她,眼睛里有光,“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郁星禾脸庞红红的,瞬间带了笑:“真的?”
  “嗯。”
  她稍稍放心了些。
  其实之前她心里是有些打鼓的,像贺幼霆这样的家世,多数会选择找一个门第匹配的人家,小说里不是也总有这种情节,什么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家人反对,给王子连个姻什么的。
  现在看来,他爷爷似乎是个很开明的人。
  聊了几句,郁星禾心情回转,她心里也明白,这事急不来,走到这一步,什么线索都没有,以后能否找到父亲,要讲缘分。
  贺幼霆牵着她走到小区门口,却转了另一个方向,郁星禾小碎步跟着他,有点奇怪,“我们不回去吗?”
  “这里离我一个朋友家很近,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我们去那里蹭顿饭吃。”
  其实车刚停到这边,贺幼霆就发现这里离曹驿家很近,所以他下车前特意把要给他的那个连环画揣兜里,准备一会顺路带过去。
  曹驿的店依旧没什么人,也不知这老小子怎么支撑了这么多年,不过他和老婆身体都不错,平时花销不大,估计也过得去。
  曹驿结婚很晚,要孩子也晚,都快五十了,儿子才上小学,他又面相老气,俩人往那一戳,不认识的还以为那是他孙子。
  两人推门进去,门口的铃铛声音清脆,屋里依旧杂乱,一墙的旧书报。
  曹驿戴着个老花镜,拿着放大镜,不知趴桌上研究什么。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炯炯有神的眼睛从镜片上方看过去,“呦呵,稀客。”
  上次贺幼霆心情烦闷,来这里坐了一会,之后还没有来过。
  曹驿目光一转,看到他身后闪出的姑娘。
  他还牵着人家姑娘的手,笑的一脸春风得意。
  曹驿乐了,推了推眼镜,站起来:“呦,这是……小朦胧?”
  他记得上次他说过喜欢一个女孩子,看来现在是到手了,速度够快的。
  这小子。
  “……”贺幼霆给曹驿使了个眼色,不想让郁星禾知道自己以前瞎吃醋,还跑这里消愁,“什么小朦胧,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郁星禾。”
  他又转头,“星禾,这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曹叔。”
  郁星禾乖巧叫了一声:“曹叔。”
  “哎,别客气,都是自己人,随便坐随便坐,你婶儿做饭呢,一会留下一起吃饭。”
  贺幼霆也不客气,进屋就脱了外套,又把郁星禾的包和围巾一起挂衣架上。
  两个男人一见面,不是喝酒就是下棋,不到五分钟,又摆上了。
  郁星禾对这屋子很感兴趣,走到一旁的架子上翻看那些书。
  她随便挑了一列,准备抽出一本看看,谁知指尖竟然触到微凉的木板上,她奇怪,用手指戳了戳。
  那竟然不是书本,只是个能拉开的格子,外面画了几本书,远远看去,以假乱真,还真的被骗到了。
  不远处的贺幼霆一直分着心注意她那边,见状嘴角挑了下,提醒她:“看好了再碰,这屋子里的东西没几个真的,别蹭一手颜料。”
  曹驿瞪他:“怎么说话的,这叫情趣,”他嘟囔,“一点不懂幽默。”
  曹驿两夫妻都很好客,一顿饭吃的气氛融洽,很舒服,郁星禾丝毫没有觉得不自在。
  贺幼霆把那本连环画扔给曹驿,小老头兴奋的又开了瓶白酒,直叫今天不醉不归。
  郁星禾看着两人打打闹闹,恍惚间好像回到小时候,那时还没出国,他们一家三口经常这样围在一桌吃饭。
  饭香四溢,几张笑脸。
  这才像个家的样子。
  这一晚,贺幼霆喝的很尽兴。
  因为喝了酒,回去的时候叫了代驾,先把她送回去,两人在小区门口腻了一会,他才走。
  第二天,他送她去机场。
  候机室,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靠着栏杆,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机场。
  有几架飞机已经等在那里,准备登机。
  他搂着她,弓着身子,跟她额头碰额头,“要想我。”
  离别在即,再见面要一个月后,郁星禾也有点难受,她窝在他怀里,手指把玩着他胸口的衣料,“嗯。”
  “不许看别的帅哥。”
  她抵着他胸口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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