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詹程程只得拿着合同又去了盛星河那。
  她几乎是硬着头皮进的休息间,盛星河正半靠在沙发,他上身穿了两件衣服,里头一件针织衫,外头一件呢子外套,外套歪斜靠着蹭乱了,而他闭着眼,头歪着,似乎是在闭眼小憩。
  詹程程轻喊:“盛总。”
  盛星河没反应。
  詹程程轻轻戳了一下他,“盛星河?”
  仍是没反应。
  詹程程没办法,看着盛星河搭在沙发沿的胳膊,掏出随身办公印泥,慢慢伸手过去,想抓起他的手往合同上印一下。
  可就在这时,那只原本被她握着的手,猛地发力一拽,将她拽到了沙发上。而那双眼睛跟着睁开,定定地瞧着她,“你干嘛?”
  “我……”她期期艾艾举起手上的印泥,“我……我想让你按下手印。”
  盛星河目光在那印泥上转了一圈,然后闭上了眼,继续睡去。
  他的模样有些无力,又将手按在头上,在太阳穴那压了压,似乎难受极了,他闭着眼睛说:“头晕。”
  詹程程在旁看着他,见他难受的模样,嘀咕,“不会喝,就别那么多嘛。”
  他肯定是喝高了,帮她喝了三杯烈酒不说,自己后来又喝了几杯,加上之前吃饭时他还喝了好几瓶啤酒,这么混着喝,不醉才怪。
  想着那烈酒是替她的,詹程程还是起了身,出了包厢,下了酒店楼梯,找服务员要了一瓶酸奶来。
  她将酸奶递到盛星河面前说:“喝点酸奶,解酒。”
  盛星河根本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醉得难受不想动。
  詹程程无奈,将吸管插.到酸奶里去,再将酸奶递到了他嘴边,盛星河这才张口咬住了吸管。
  一瓶酸奶下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些,她只能坐在旁边等。
  等了半天,她开口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盛星河不睁眼,只是深深皱起眉,做了个更难受的动作,“没有。”然后指指头,“头痛炸了,你帮我按按。”
  哎,詹程程摇头,伸出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这样按了好久,詹程程手都酸了,盛星河还是没动静,詹程程只得再拍了一下盛星河,“盛总。”
  “说了别这么叫我!”回答她的却是他的低喝,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力道再次袭来,原本蹲在沙发旁的她,猛地被人拽到了沙发上。他歪躺着,而她被拽着坐到他身边,而他睁开眼,道:“我讨厌这个词!”
  语气很重,好像分外讨厌这种公式化的客套称呼。
  被拉到沙发上的詹程程想移开位置,盛星河拽着她,她挪不动,就这么被逼着跟盛星河坐在一起,她能感觉出来他的情绪很焦躁,她不敢再惹他,只低低说了声,“好。”
  而他一直抓着她手腕,仿佛这样才能缓和一些。詹程程坐着不敢动,双方再次陷入沉默。
  可就是这样的沉默,让盛星河越发焦躁,他躺了会,又突然睁眼看她,“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詹程程问。
  而另一边,因着盛星河刚才拽她的动作,让詹程程的合同掉到了地上,詹程程弯腰去摸索,够不着,她便抽了抽手腕,想往前再探一点,许是这个动作让盛星河觉得她要离开,盛星河身子一转,猛地将詹程程按了下去。
  两人的姿势顿时从并排坐着,变成他将她压在沙发上,她背抵着沙发,而他双手撑在她肩膀两边,围拢般将她箍在里面,两人面对面,他只要再前进十公分,彼此的躯体就能紧贴到一起。
  “詹程程!”盛星河像压抑着即将暴躁的情绪,“你就知道工作工作!你就没有一句话对我说吗!”
  詹程程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是伤害,不说,也是伤害。
  而就在这时,她兜里手机一响,有人来电,手机嗡嗡嗡地震动,似乎有什么急事,她下意识去摸,拿起来一看,是陈默安的电话。刚要接,一只手猛地劈过来夺了她的电话,手机重重弹开飞到地毯上,倏然无了声息,詹程程气道:“盛星……”
  最后一个河字还没出口,嘴唇蓦地被什么堵上,詹程程脑子轰地一响,一片空白,而这短暂的唇吻后,不过眨眼,盛星河就松开了她。
  他并没有真的放开他,而是掐住了她的下巴,他像是怒极了,咬牙切齿般:“装!”
  “你就装!我说什么你都当没听到,我做什么你也无动于衷!永远都装不知道!!”
  “行,我现在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
  “詹程程,我喜欢你!老子喜欢你!老子爱你!老子爱你九年!九年,从高中到现在!九年!”
  “听懂了没有!!”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詹程程整个人僵在那,脸色苍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早在上一轮游戏的那张秘密纸条,白纸黑字,她再清楚不过。
  ——“詹程程,你是这首歌的女主角。”
  那首歌,那首他唱的《洋葱》。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压抑,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她本能地想否认,可脸刚别过去,那只掐着她下巴的手再次使劲,接着盛星河的面容最近距离地凑到她面前,嘴唇重重一暖,他再次突袭了她。
  这次不再像上一次,只是唇与唇间蜻蜓点水的接触,他撬开她牙关,就要往里进,他唇上还有烈酒的气息,像他这一刻的浓烈与强势,她惊得往后退,他却一手扣住了她后脑,一手定住她的肩,将她按在沙发上,腿压住她的腿,她挣扎不了。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她拼劲全力也挣脱不得,她伸手推他打他,都被他箍住,最后几乎就由着他攻城略地,一路闯了进来。
  耳边还有音乐在响,包厢外的人们仍然在唱着歌,气氛嗨成一片,音响的声音遮住了休息间的惊叫与挣扎,没人察觉到这一片惊涛骇浪。
  休息间的深吻还在继续,他的高大她的娇小,她几乎被他的怀抱整个强行纳入,连她的惊呼都被他吞进了唇齿间,他捧着她的脸,强迫着她接受他的炙热与浓情。
  也是这一瞬间,记忆猛然被解锁,往事烟火般炸响在大脑间,穿越那端模模糊糊的往昔,詹程程终于清晰的记起来。
  在那一年的高考毕业季,那个散伙饭的夜晚,他就曾这般对过她。
  第58章 照顾
  12月。
  屋外寒风呼啸,城市里一片萧瑟, 几场秋雨过后, 冬天真正彻底来临。
  詹程程坐在办公室, 对着电脑已经很久,桌上放着新接项目的资料,但她看了一天, 没什么头绪。
  起身泡了一杯咖啡,她站在窗前, 看外面的风景。
  刚刚下了一场雨, 道路湿漉漉的, 地上都是枯黄的落叶, 手机上的二十四季节显示着立冬,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如应景般,脱去秋天单薄的外套,换上了厚实的冬装。
  詹程程看了很久, 直到有人拍轻拍她一下,“程程。”
  詹程程扭头,看到郭姐跟陈默安站她面前, 郭姐还拿手晃晃她的眼睛,“怎么了?感觉你这阵子都有心事似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吗?来,跟姐说说。”
  陈默安亦是一脸关切。
  詹程程摇头,挤出一个笑, “没有, 我就是眼睛看电脑累了, 所以休息一下。”
  “那就好!”郭姐笑着道:“上个项目圆满完成!众诚的款也打过来了,你可是功臣,有要求尽管跟姐姐提啊!”
  “谢谢郭姐。”詹程程回。
  “没事应该的!”郭姐得到答复,又风一阵忙去了。
  陈默安还站在那,他跟詹程程远比郭姐更熟,所以并不相信詹程程的说辞,仍是担忧地问:“还好吗?这几天看你都怪怪的,是上周五签合同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着郭姐可以打哈哈,对着陈默安,詹程程沉默了。
  距离上次去包厢签合同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但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只是她不愿再想,这实在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那晚她被盛星河按在那狭小的包间,肆意侵略,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末了羞愤之下,她重重打了盛星河一巴掌,当时她忐忑至极,可最后,盛星河竟然醉过去了!而她冲出了包间。
  当然,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陈默安,只是面对陈默安的时候,她有些难堪。
  默了默,她说:“没发生什么,就有点累。”
  她没再看陈默安,捧着咖啡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默安见状只好走了,离开时似乎是安抚她,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说:“有不开心记得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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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安离开后,詹程程喝完咖啡,拿起资料,收拾心情继续工作。
  可还没看一会,手机又剧烈响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詹程程看都不看,直接挂掉。
  不用猜,多半又是盛星河。
  那天过后,他酒醒了,就开始找她,可她已经直接拉黑了他,不仅电话,qq,微信,她全部拉黑。
  她已经决定不再见他。
  盛星河自己的号码打不通,就开始用各种其他号码打,她见一个挂一个,后来,他还找到公司来,但她让安保拦下了,项目已经完成,现在的盛星河已经不再是她的客户,她有权不见。为了防止下班时他在公司门口堵她,她每次绕道走的小路跟后门,绝不跟他见面。
  他大概也知道她的意思,后来就不来了,只是电话仍然没完没了。
  而这个电话挂了后,再次又响了起来,詹程程也不挂,就把电话调静音,任由它自己响。
  电话陆陆续续响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了。
  而这时,詹程程已经看完了十几页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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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挂在墙上滴滴答答响,很快,一下午过去,下班时间到了,收拾好包包,詹程程跟着一群人出了公司大门。
  出去时还观察了一下,今天盛星河没来,她不用绕后门了。
  冬日的天有些冷,她是步行到家的。
  一个人在房间里随便做了点吃的,在桌边独自吃饭。
  屋外寒风阵阵,这么冷的天气,最适合结伴一起吃火锅的,热气腾腾的汤汁,暖而辣,烫得食物暖洋洋,入胃有种温厚的满足感。
  陈默安前些天就提过吃火锅,只是他最近又接了个大项目,忙得如火如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吃完饭,詹程程洗了碗,又收拾了家,洗漱好后坐在床上看书。
  虽然已经是个略有经验的设计师,但她仍然保留了有时间就读书的习惯,除了看一般的书充电外,她还喜欢看画册,她是做设计的,各种形状色彩的画册可以给她灵感。捧着一本画册,看到了夜里九点半,她关灯睡觉。
  快睡着时,又有电话来,一阵一阵的,吵个不停,她按了静音,就再不管了。
  ……
  一夜过后,天光大亮,詹程程起了床,摸起手机,八个未接电话,还有很多短信,她一概没看,直接删了。
  工作上追求效率,但私底下她的生活节奏比较温吞,早上九点钟上班,她习惯七点就起来,有充裕的时间让自己慢条斯理的来,醒来后她先在床上坐一会,穿衣服,然后到餐桌前,泡一杯蜂蜜水或者牛奶,吃点面包类的早餐。
  今天泡牛奶时她路过窗台,阳台上养了一株茶花,冬天正到花开的季节,悄悄长出了一个粉色的小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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