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师徒二人相处好几天,夏无允摸清了叶昑墨的脾性,叶昑墨也习惯了有另一个人的在自己房中晃荡。
  “师尊,我给你号号脉。”夏无允突然道。
  夏无允马上反应该解释一下:“我以前家中是做医馆的,只是烧药时把房给烧了,爹娘都葬送在那次大火,家中…只剩我自己了。”说得很有感情,充满情绪,都适合去做说书人了。
  叶昑墨也不问,将手伸出。那双手很好看,修长白皙。就是这么一双手,摊开来伸到自己面前,叶昑墨的眼神并没有对这自己,弄得夏无允心中都有些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缓缓将手伸去,碰触他的脉搏,总觉得,快了些。夏无允观他脉象,确实是至阴之毒会有的脉,上一个中了此毒的云湖散人,自己也给他号过脉。
  没有其他因素捣乱,加上凌风派没日没夜的送药、调养,叶昑墨的脉像比云湖散人还要在平稳的多。脉像如此,夏无允放心了不少。
  见到夏无允迟迟不说话,叶昑墨问道:“怎么了?”
  夏无允收回手,答道:“这…我看不出。对不起…”
  叶昑墨莞尔一笑,“这你看不出,也是正常的。”他犹豫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我身上这个病,是天生的,还是中毒的?”
  夏无允没有回答,叶昑墨也不再说下去,继续教他写字、练字。
  之前写字时,叶昑墨也会抓着自己的手,勾勒一撇一捺,那时他没有过多的感受,只是单纯觉得,叶昑墨的手真好看。
  可这次叶昑墨的手覆盖上来时,刚才的感觉又蔓延开来。师尊的手很凉,是血液中带着来自冥界的毒的缘故,却很奇妙的,使夏无允感受到由与师尊接触的那隻手延伸的全身的燥热。
  叶昑墨不知危险,夏无允因为自己现在的身躯小的很,他被叶昑墨整个人抱起,坐在他的腿上。
  气息相融,隔着几层衣物的相贴。
  夏无允以前就没有与过多的人亲近,这是头一次做出过分的举动,对方还是个完全长在自己审美上的人。
  “要了命了!”夏无允心底骂道。
  叶昑墨感觉到对方有所动作,瞄了一眼,并不做声。
  这次写得丑的字,还真不是夏无允故意的。
  “有待加强,回去多练。”是师尊给的评价。
  夏无允连忙收拾收拾,落荒而逃。
  看到他一个急着去投胎的模样,叶昑墨心中有些看少年人犯错般的心境。
  就这么看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身影,无人的地方,叶昑墨笑出了声。
  想想刚才与他的动作,那的确过于亲密了些。他知道的第一反应不是厌恶,反而是觉得此人可爱。
  夏无允一路小跑总算回到了居所。
  强压心中那簇火,夏无允十分难受。赶紧让自己清醒,自己还有很多事要烦恼。
  也太难堪了。
  当他给自己浇了不知道多少桶水,究竟过了多久,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夏无允有一件事需要做,那便是找到至阴之毒的解法,他曾在魔宫里的藏书阁见过关于云湖散人的人物志。说的很是详细,他与叶昑墨同是误闯鬼门,进过冥界,染上至阴之毒的人。
  思及此,夏无允也觉得好巧,当初还是十五多岁的少年,如今长大成人,还越来越像云湖散人了。
  说来也好笑,本该是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的世外高人,不知怎么的入了冥界,还为此毒到处奔波。
  同时的,定魂丹也是只有云湖散人会炼製的丹药,也是专门为此毒炼製,才会有传言说道,至阴之毒的解法,就是那定魂丹。
  那是错误的。一百多年前,云湖散人来过魔界求助,就是因为至阴之毒。魔界有定魂丹的谣言,也正是因为此次前来。夏无允在此之前就有读过相关的典籍,但是中毒者就在眼前,还是有许多不同的感觉。
  云湖散人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本是来找一株食兽草。食兽草,顾名思义,会食路过的低等小兽,你说它可怕吧,却也不吃人。
  他为了此事,也是在魔宫居住了好一段时间。最常接触的,就是吴允,也就是夏无允的真名。
  夏无允心中有些感慨,如若云湖散人真的没死的话,也会是一位交心好友吧!夏无允一生中能记上名字的人了了无几,云湖散人甚至能让他记了两百多年,只能叹天命弄人。
  云湖散人走时,拿走最多的不是食兽草,却是自己种的曼珠沙华,再加其他几株不同的植物。
  他说,都有用,但是具体如何使用,还得慢慢鑽研。
  鬼门开接通的是阳间,也就是人界,那是唯一的入口。
  生人勿近的地方,夏无允可不怕。
  无奈迫于身份与父皇的压力,夏无允可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出了魔界。
  他在等鬼门开,直接找到冥王问问,是怎么回事。
  冥王若敢留下我,信不信把他老巢一锅端了。
  ***
  定魂丹这个东西要及早找到拿给叶昑墨,拖越久叶昑寒越担心,以免夜长梦多。
  叶昑寒派去打探的人终于回来了,终于知道绝命山在妖界的具体位置。
  绝命山听起来就不吉利,那确实,是妖界地盘上的一座山哪能不让人怕。
  它在哪很快就打探到了,接下来面对的,是是小说中的女主中毒这件事。
  绝命山是妖界蛇族的地盘,女主当初中毒就是出自这个蛇族。想到这,叶昑寒直打冷颤。
  怕归怕,反正自己也是大能者了,对付他们,应该不至于残废。
  但要速去速回,一来担心自己嗑的cp,二来…绝命山那什么鬼东西谁想久待啊!
  只能愿上苍保佑!
  “罗清!”叶昑寒叫着。“去告诉昑墨,我要去妖界。再对他说一句,准备去魔界那次你都阻止不了我了,这次也会一样。”
  “这次你也陪我去吧,其他人…你选两三个看起来比较聪明的,与我们一同前去。”
  根据前往小说中前往魔界到最后只剩女主和罗清的经验,一般来说,多带人有好处,就是他们能送人头;可是少带一个人,死亡的机率就增加一倍。
  只能尽力阻止一切白给的状况,人少也有好处。
  “其他的事宜还是交给你来处理了。”叶昑寒对罗清说道。
  罗清点头答道,退下去前往墨含居了。
  听到罗清的话,叶昑墨问道:“她又要去哪?”语气带点斥责,话虽是对别人说,也是一句普通的话,却无意之中,撩了在旁研磨的夏无允一次。
  叶昑墨能有带情绪的话,已是很少见,如今第一次听到略微生气的他,总想给他顺顺毛,安慰一下,但想想这样不太好,过于亲暱。
  虽然说定魂丹没法根治,但是那东西是有利无害,去妖界还能给人涨涨知识,不亏。
  夏无允心想:“这叶昑寒派中正事没在管,二十有几了,听他的话好像也从来没出这凌风派过,不止没出过,似乎还是随便个小妖魔就能取走半条命的人。这掌门当的确实有点…无用。”
  不过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徒弟,可不是什么皇子,如果这么说话,多少有点不敬,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下去。
  只得换个委婉的方式:“叶掌门也是能力极佳的上乘者,还是凌风派的掌门,总要多到外界歷练,如果整日困于凌风派,也是不好。”
  翻译就是你再不让她去,都要变成废人了。
  叶昑墨听他说,觉得什有道理,不再质问下去。罗清见状,心里一笑,说声告退便走了。
  房里只剩下两人。
  “师尊,你为什么愿意收留我啊?”夏无允问道。
  “认真习字,不可分神。”见师尊并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便只好继续努力把字写得丑一点。
  “有所长进。”叶昑墨道。一整天的写字可快把夏无允累坏了,听到评价松了口气就往桌案上倒。
  “无允,我听许多弟子说,你会下山买东西吃?怎么,他们做的菜色,你不喜欢?”叶昑墨看了眼才刚躺下,又因自己的话睏意全无的夏无允。
  “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只是说,他们来找我,是因为你买的东西,那香味飘的,连守门弟子都馋。想来是他们也想知道你是从哪家店买来的。”
  这可让夏无允怎么说,难道要实话实说他嫌凌风派的菜色太清淡,所以自己下山买食材和调料?然后再顺便藉个灶台自己煮了?毕竟总不能来凌风派再煮吧,多尷尬。
  夏无允沉默片刻,颇为流畅道:“我下山多次,买的都是不同店家的菜餚,如果真要让我说,我也没记得几个。”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问。”
  “对了,私自下山有过,记得领罚。”
  夏无允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能怎么样,只得乖乖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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