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好麻烦!”百里芜一脸懊恼。
不一会儿,太医院就送来了一副药,说是喝了会有止痛效果。
百里芜服用后,被嬷嬷按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待到醒来时,肚子竟然真的不痛了。
晚上她去找慕云期说说楼解城的事情,一见面慕云期便抱着她转了三圈,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我流血你这么高兴么?”百里芜被他举得高高的,低下头来不满地看着他。
“高兴,朕怎么能不高兴呢?”慕云期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小肥羊长大了,可以宰来吃了,他能不高兴么?
“等朕再做一件事情,朕就向大臣宣布咱们的婚事。”既然要娶她,就要先把他们之间的阻碍祛除,才好没有后顾之忧。
百里芜问他:“什么事?”
慕云期一脸神秘:“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百里芜因着特殊情况,这几天都没怎么乱跑,每日捧着杯热的姜糖茶在慕云期的行宫里转悠转悠,晚上也基本呆在房间里睡觉,没有出来巡查。
这一天晚上她照例喝了一杯姜糖茶,却早早地犯困了,她抵挡不住睡意,便爬上床去睡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兵兵邦邦的兵器相撞的声音吵醒——竟是宫里又来了刺客。
以往救驾来迟都是故意的,可是这次她竟睡过了头,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百里芜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尚来不及掌灯,穿好衣服之后便去摸武器:“我的剑呢?我的刀呢?我的暗器和痒痒粉呢?”这些东西她都放在随手就能摸到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外面架势更甚,无奈,百里芜只好抄起一个凳子冲出去了。
没想到房门口却坐着一个人,一把将她拉住了:“别出去!”
是慕云期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百里芜吃惊道,“外面来刺客了,我出去看看。”
“看什么看,回去歇着!”慕云期推着她让她回床上躺着,百里芜不肯,慕云期轻斥她一句,“听话!”
百里芜抱着凳子执拗着不肯动弹:“我就出去看看,万一那些侍卫打不过,我还能上去帮帮忙。”
慕云期拗不过她,只好妥协,他抽走百里芜怀中的凳子放在地上,而后让她坐下,将门打开一条缝:“那你坐在这里看,不用你出手。”
百里芜霎时有些疑惑:为什么慕云期看起来这么淡定,好似这场刺杀不是冲他来的。
她往门外看了一会儿,更疑惑了:“这些刺客和侍卫打架,怎么跟闹着玩似的?”
可不是闹着玩么?
黑衣刺客和蓝衣侍卫看起来打成一团,可仔细看来,不过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刀剑撞得乒乓直响,可两边的人都毫发无伤。
“他们耍剑呢?”百里芜从未看过如此不走心的刺客与侍卫大战。
“耍什么贱?”慕云期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轻声笑道,“他们演戏呢?”
演戏?百里芜一边看,一边思考,她忽然想到:“陛下,莫不是这场刺杀,根本就是你安排的?”
慕云期欣慰道:“看来你不止长大了,脑子也聪明不少。”
百里芜却惊恐地从他怀中钻出来:“你啥时候有这种癖好的?喜欢看人打架?”
“想什么呢?”慕云期捏捏她脸颊上的软肉,“朕不过是想借这场刺杀,清理皇宫中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谁啊?”
“比如陷害你和表弟的那些人。”
“啊?”
刺客们在慕云期的行宫中与侍卫打了一会儿,便装作打不过的样子落荒而逃,然后在宫中四处逃窜,不仅伤了一些宫里的一些侍卫,脸其他宫苑的人也有损伤。
暖玉阁有楼解城,倒是没怎么有伤亡;慕云槿住的宫苑中有卫洛书,也都还算安稳。而寿康宫是损伤最严重的,里面的宫女、太监、侍卫甚至嬷嬷,都受到了刺客的攻击,死了几个人,剩下的也大多是残了。
第二天一早百里芜听到白敛向慕云期汇报各宫苑的伤亡情况,百里芜才终于明白慕云期安排这场刺杀的目的所在——这些“刺客”的目标,根本就是寿康宫。
寿康宫此番折损人员严重,慕云期便立即让白敛重新选了一批侍候的人,给太后送了过去。
寿康宫基本是被慕云期大换血了,听闻太后一下子就病了,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慕云期气的。
慕云期始终念着太后对他的抚养之情而没有选择直接与太后撕破脸皮,只是他也不能任由太后继续在背后设计糟蹋百里芜。
这件事情也算是给了太后和雪轻尘一个警告。
寿康宫中,唐嬷嬷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给太后送药。
那天晚上皇宫遭了刺客,有许多刺客逃窜进了寿康宫,进来便是一顿打杀,她躲避不及,被砍伤了一条腿。
这些刺客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来路,太后第二日就病了,太医院开了药,可太后不放心别人熬药,每次都由唐嬷嬷亲自煎药送药,心中亦是苦不堪言。
今日她服侍太后喝下药,忽然有宫女来报,说大皇子醒了!
“铭儿醒了?”太后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让唐嬷嬷立即帮她穿上衣服,她要马上去看慕云铭。
唐嬷嬷陪着太后去了慕云铭的房间:他真的苏醒过来了,那张与当今陛下十分相似的脸上,再也不是紧闭着双眸,也是明亮地睁开了。
“我的儿啊!”太后一看到慕云铭,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她顾不得病躯,上前握住慕云铭的手,“你终于醒了,哀家每日每夜都盼着你醒来,如今真的叫哀家盼来了……”
“母后……”慕云铭刚刚苏醒,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茫然。他如今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许多年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太后握着他的手,心中又许多话,却又高兴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慕云铭只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沉睡了过去。唐嬷嬷想命人传太医,却被太后制止:“不要传太医,也不要叫任何人知道铭儿醒来的事情!”
“为什么?”
“哀家一会儿跟你解释。”
幸而慕云铭是养在太后隔壁的房间的,除了那个宫女,眼下还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而那个宫女,从现在起便被禁锢在慕云铭的房间内,再也不能同旁人接触。
太后又亲自照料了一会儿慕云铭,便带着唐嬷嬷离开了。她将唐嬷嬷单独叫到房间中,同她说:“过几日你找机会出宫一趟,去找哀家的大哥,告诉他可以着手安排陆青沂进宫了。”
唐嬷嬷隐约猜到些什么:“太后这是要?”
太后冷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41章 秘密
经过刺客一事之后,慕云期借机在太后宫中安插了许多眼线。先前白云寺一事过后,虽有李嬷嬷和萧太师顶罪,可慕云期心里明白,这件事和太后根本脱不了干系。只是他念着太后对他的养育之情,决定不再深究太后,也亏欠了百里芜一个公道。
如今他的让步却并没有让太后就此收敛,她知道他看在雪国的面子上不能轻易动雪轻尘,于是便借着雪轻尘的手陷害百里芜和卫洛书。
她既暗中伤害百里芜,慕云期也便学着她的手段,换掉她宫中之人,以后太后再有何动作,他也能早些察觉,免得身边人再受伤害。
如此过了有十几天,寿康宫的人暗中递来了消息,说最近太后有些异常,愈发不爱出门,送进房间里的吃食也多了许多,不像是太后一个人用的,倒像是两三个人用的。
太后还以身子虚弱为由,让太医院送来了许多滋补的方子和药材,一日熬个两三副也送了进去。
慕云期心中不免起疑:莫不是太后寝殿中藏了旁人?
虽说先前太后寝室中的密道被彻底封死了,但若是被人重新挖开呢?亦或是还有别的出口呢?
慕云期把白敛叫进来商讨这件事,想让白敛去探查一下具体的情况。
可白敛还没来得及去呢,百里芜叩响了房门,走了进来:“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慕云期和白敛看着百里芜。
百里芜走到他们面前,小声道:“我知道太后寝殿的人是谁?”这可是她在寿康宫的屋顶上趴了好几个晚上才看到的。
“是谁?”
“是陛下你的皇兄。”
“皇兄?”慕云期惊喜道,“难不成……皇兄醒了?”
“嗯。”百里芜点了点头。
“太好了!”慕云期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为什么这件事母后不告诉朕呢?”
百里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敛也一脸茫然:“莫不是太后不想让你知道?”
“她为什么不想让朕知道?”慕云期与慕云铭犹如亲兄弟一般一同长大,太后亦是知道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的,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难不成太后有别的打算?
“既是不想让朕知道,那朕便装作不知道罢了。”慕云期虽然觉得心中有些苦涩,但也难免疑心太后接下来会利用皇兄做点什么。
而暖玉阁这边,楼解城也同样发现了太后的秘密。
雪轻尘一直不愿意嫁给卫洛书,她觉得或许太后可以想办法扭转这件事情。可是自从上次宫里进了一批刺客,太后宫里的宫人伤亡惨重,太后便一直紧闭着宫门,谁也不见。眼看与卫洛书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雪轻尘便让楼解城偷偷去打探太后究竟把自己关在宫中做什么。
而楼解城看到的和百里芜看到的差不多,他也看到了慕云铭。
“太后瞒着大皇子醒来的消息,是怕陛下对自己的儿子不利吗?”雪轻尘思索着,“还是她想对陛下不利呢?”
接下来这几日,卫洛书一直在准备迎娶雪轻尘的事情,原本已经订好了成亲的日子,可是雪轻尘却忽然摔伤了腿,无法下床走路,卫洛书只得将婚期延后。
他如何看不出来雪轻尘哪里是伤了腿,而是根本不想嫁给自己。他初时被雪轻尘的美貌所倾倒,也曾对她迷恋过,只不过最近这种迷恋却越来越淡,约莫是再美的皮囊也抵不过用心之险恶,他每每见到雪轻尘,总会想到她陷害自己和百里芜的事情,继而联想道:这个美丽的女人,好像不还不及百里芜有趣。
只不过当初既然答应了表哥要娶她,卫洛书便也不能反悔了。
慕云期看出卫洛书心中的想法,将他叫去开解了一番:“终究你们二人不是因为感情而成亲的,想来婚后也会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为了咱们岐国考虑,你不如意就忍忍吧,若是朕娶了她,可就不单单是不如意的事情了……”
卫洛书听着听着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表哥你要是不会开导人就别开导了,你越说我这心里越犯愁……”
“其实朕今日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开导你的,是有事想交代你。”慕云期这才吐露了叫他过来的意图。
卫洛书愁眉苦脸的:“你又想让我做什么啊?”
“是阿芜的事情。”慕云期欲言又止,有些事情只是他的猜测,有些事情还尚未发生,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同卫洛书说,“你也知道阿芜这个丫头,武功虽然高,但是心眼却不多,也想象不到这世上还有许多攻心斗角。朕身为一国之君,没办法一直看着她,若是朕有事抽不出身来,你就帮朕照看他一下……”
“表哥,”卫洛书见慕云期忽然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慕云期若有所思道:“暂时并未发生什么事情,但也难保以后不会发生。”
卫洛书试探道:“那你真的放心将小百里教给我照看?”
“还真有点不放心。”慕云期看着卫洛书,目光忽然审视起来,“你先跟朕保证好,不准打阿芜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