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金乌跟着他后面,眼中难掩兴奋,语气却满是无奈,“师妹……”
先前十八和靳燕霆对峙那次,金乌是后来才赶去的,因此并未遇到十八,生生错过了。
大抵是楚寻送花闹出的动静太大,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楼上人的注意,有隔壁的风#流公子依门大笑,“那是疯了么?怎么女人们都追着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哈哈哈,居然有这种好事,我也要!喂!你们在干吗?伤风败俗啊!”
楼下的女人们也有大胆的小妇人们,大声回应道:“我们只爱这位小哥哥,你啊!靠边站!”
“哟哟哟!”
楼上楼下都太吵,这种情况下,显然并不适合谈论过于严肃的话题。
因而没过一会,萧烈、靳燕霆等人也走向了窗口,看向外面。
一看清外头情形,靳燕霆只觉得脑壳上道道黑线,只恨不得将那被花花绿绿埋在中间的白影提溜出来,喝问她一句,“又搞什么鬼?”
徐乘风挥了挥折扇,却是乐得一笑,“原来姻缘花还有这作用?我怎么没想起来,失算失算!”
靳燕霆没好气的看他一眼,目光却又不自觉的看向一直紧抿着唇面上冷淡的萧烈。
仿似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萧烈转头看向他。
“她现在看上去过得挺开心。”萧烈忽而说。
不知为何,靳燕霆并不想和他谈论楚寻,只闷闷的应了声,“嗯。”
徐乘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而道了句,“二皇子,觉得如何?”
即便他什么都没说,二人还是听出了他意有所指,靳燕霆反应有些大,面露不快,“长风!”
萧烈沉默了好一会,目光似乎落在人群中那白影身上,又似乎没有。就在二人觉得他不会开口说话之时,他忽然语气平平的说了句,“晋王当真狠心。”
靳燕霆听懂了,联想白日里志芳那混账说的话,心内仿若被打了一记重拳,一时间气血翻涌,闷得不行。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主子,”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萧烈道。
一名样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有外人在,噤声不语。
第60章 第60章
靳燕霆见此情形, 心中有数,道:“既然二皇子有事, 靳某先行告辞了。”
萧烈并未虚伪挽留,回礼,“慢走。”送了他二人到楼梯口, 正要下楼,靳燕霆回身, “留步。”
萧烈笑了笑,目送他二人一直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那中年男子上前一步, “主子,有消息了。”
萧烈头也不回, 伸手接过那份密函, 匆匆扫了眼,只是在看到最后一行字时,微微挑了半边眉毛, 有诧异,也有了然。
“臧战,准备一下。”
中年男子道:“主子?”
“事已成, 回国。”
臧战稍显迟疑, 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躬身退了下去。
鬼手不知何时现了身, 他穿一身纯黑兜帽外袍,帽檐压的极低,只露出过分白皙的尖下巴。若不是萧烈早就熟悉了他, 换成旁人看到这样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只怕都要吓个半死。
萧烈随手将密函递给他,鬼手接过一看,看到末尾处,眼神一利,须臾,嘴角一勾,露出一点讥诮的笑意。
这时柏忠也走了出来,抽过密函,粗略一扫,当即就暴躁了,破口大骂,“狗日的薛老贼!不要他个碧莲!殿下,你瞧瞧,这都叫什么事!”
萧烈双手交抱在胸#前,右手手指一下下的点着左臂。
“殿下,最后一条您不会答应吧?虽然那门婚事都是狗日的靳燕霆干得好事!但不管怎么说她名份上也是你的女人!杀自己的女人那还是个男人吗!我也知道干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杀妻灭子这种事,丧尽天良啊!”
鬼手被柏忠的“杀妻灭子”惊到了,“等等,你说殿下杀妻就算了,这又灭得哪门子子啊?殿下啥时候有儿子了我咋不知道?”
萧烈眉头一跳。
柏忠没好气道:“我说话你别打岔!狗日的,我说到哪儿了?”
萧烈颇感无奈,“柏忠,别说脏话。”
“是,殿下。”
萧烈看向鬼手,心知他是看出来了,好心提点柏忠,“最后一行字不是薛仁的笔迹,虽然竭力模仿了,但要是仔细分辨,还能瞧出是女子手笔。”
柏忠“哦”了声,也不知他听明白了还是没有。
鬼手呵呵一笑,“看来薛仁的家教真不怎么样啊。”
书房是何等重要之地,家中子女都可随意出入,且擅自更改机要密函,鬼手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薛仁聪明半生,后半辈子怕是要栽在不成器的儿女手里了。
“那这事儿……”
萧烈道:“照办。只不过别伤了人,先掳走,既然靳燕霆已经知道我在这了,总要给他个我潜入晋国的理由。”
柏忠愣了愣,总算是明白他二人话里的意思,拧着眉头没好气道:“殿下,真不是我想说你,你就是喜欢多管闲事。那花架砸下来就砸下来了。你非要让我去挡一下!这下好了,现在等于是大张旗鼓的告诉人家咱们偷偷潜入晋国要干坏事了。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吃力不讨好,如今又要为遮掩这事,费尽心机……”
鬼手嗤得一笑,打断他,“铁榔头,既然你这么不满,那殿下先前让你出手,你就装听不见啊!”
柏忠噎住,怒道:“那可是殿下的命令!我肯定不会违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他永远不会违抗萧烈的命令,不管这命令有多么的让他难以接受。
“行了,你俩过来听我说。”萧烈三言两语交代完毕,说完后,鬼手神色不变,不过他大半张脸都在兜帽内,就算神色有异,旁人也看不见。
柏忠眼睛瞪成铜铃,“殿下!”这都叫什么事啊!
萧烈神色坦然,伸手在他肩上一捏,“君子有成人之美。”
柏忠只被这大义凛然的话唬了片刻,脑子里却自动翻译出了另一句,我家殿下一定是疯了!亲自送出了一顶绿帽让人给他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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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寻被靳燕霆他们从人堆里救出来时,浑身上下乱糟糟的,就跟刚被土匪劫了似的。
“女人们疯起来太可怕了,”楚寻拢着衣服,一脸的心有余悸,这话说的就跟她自己不是女人似的。转而问,“我现在真心是有些佩服你们了。”
靳燕霆走在最外侧,耳里听得仔细,眼睛却没落在她身上。徐乘风却问了句,“什么?”
“突然想到你们男人三妻四妾,身边围绕一堆女人都还能游刃有余,我这心里啊,真是发自肺腑的佩服佩服!”楚寻拱了拱手,一脸的真心实意。
“谁三妻四妾了!”徐昭不服气。
“这还不是迟早的,你爹没妾?你爷爷没妾?你叔伯舅公没妾?”
徐昭憋红了脸,“反正我不会!”
靳炎绯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一笑。
楚寻耸了耸鼻子,“家学渊源,你跟我保证个屁啊!”忽然脚步一顿。
郁黛刚好站在她身边,搀住她,“怎么了?”
楚寻揉着额头,有些难受的样子,“吃撑了?”
徐昭翻了个白眼,“吃撑了你不揉肚子,捏什么额头啊?”
楚寻是真的撑到了,今天她被挤在人堆里,吞了太多红光,多得她自己都数不清了,现在脑子木涨涨的疼,那感觉就跟吃撑了消化不良一模一样。
“徐昭,”楚寻道。
“干嘛?”徐昭没好气的偏头看她。
“我发现你很针对我哟。”
徐昭没出声,不过那眼神妥妥的不对劲。
楚寻不紧不慢道:“但凡一个人针对另一个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一定是非常的极度的讨厌我怨憎我。”她语调忽而一变,“譬如晋王这样的。”尾音上翘,带着几分满不在乎的雀跃。
被突然点名的靳燕霆表情微微一变,显出一点纠结,夜色中,旁人也难以察觉。
“第二种嘛,你就是想引起我的主意,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徐昭脚底一滑。
郁起:“……大,大嫂。”
在场众人除了差点闪到腰的徐昭齐刷刷看向她。
楚寻绷了片刻没绷住,哈哈大笑出声。
徐昭跺了下脚,“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一溜烟跑没影了。
到前面就要分道扬镳了,楚寻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头迈入黑暗,扎进了坊子田。
而另一边的莫问巷,道路两边都挂了灯笼,灯火辉煌,一直通到徐府大门。
郁黛看向莫问巷,眸色幽深,收回目光时不经意间与徐大公子的目光撞到一处,旋即不慌不忙的垂下头去,追着楚寻的脚步往家里走去。
郁起到底是郁家的男人,规规矩矩的跟二位行了礼。不过他自小养成的性子,怯懦又胆小,举止间多少不够大方。
靳燕霆也不见怪,问了两句学业上的事,勉励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郁起如蒙大赦,心内却又锣鼓喧天。那二人曾经都是他仰望的明月,如今竟能面对面说上几句话了,怎不叫他热血沸腾。
四周又安静下来,靳炎绯早就追着徐昭跑了。
莫问巷一条道通到徐府,二人也不担心。
徐乘风嘻嘻一笑,睨了靳燕霆一眼,“你这一路过来是不是也太沉默了?”
“我本来废话就没你多。”
“可也不至于一句话都没吧?”
靳燕霆扯开话题道:“金乌回来了。”
“金乌?”
“徐昭说他看见他回来了,不过金乌似乎是找到他师妹了,又追着他师妹跑了。”金乌是江湖名门正派的少庄主,会当徐乘风的侍卫,也是为报答救命之恩。二人都知道金乌一直在寻找自己走丢了一年多的师妹。
徐乘风仰头想了想,“既然回来又跑走了,看来也没查出什么特别的。子麟,你就别多想了。”
“我想亲耳听听金乌怎么说。”靳燕霆固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