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却被他后面的人一巴掌打在脑袋上,“出息呢,你现在想的不应该是用最短的时间学完这个学期的语文课文,然后以后的语文课都上这些内容吗。”
  等衡玉离开后,教室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站起来要去吃午饭了。莫洺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正要招呼岳寒等人,突然岳寒大叫起来,“我发现,我们还是不知道老师的名字。”
  还未踏出教室的同学们:“……”
  “难道老师是觉得我们不够优秀吗?”
  “啥,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老师还有被外面的野花野草勾走的可能。”
  “我今晚就和我爸说一声,要让老师只带我们班。”
  其它的花花草草,还是在没出现苗头之前就把它们扼杀了吧。
  要衡玉说,这些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啊。
  莫洺听着这些话,默默仰头看天花板。
  这世道变得真快。
  入夜,莫奇从公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身上还带着参加酒席后的淡淡酒味,妻子夏柔走过来帮他脱掉西装外套。
  夏柔将一碗已经煮好的醒酒汤递给莫奇,莫奇接过,她坐在莫奇旁边对他道:“岳寒还有苏言过来家里找洺洺玩了。”
  莫氏家大业大,应酬也多,醒酒汤早已是必备,莫奇几口喝完酸甜的醒酒汤,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蹙眉道:“又是要打一个通宵游戏是吧,莫洺再过几年就要接手公司生意了,现在在学习上还这么不用心。”
  莫洺是他的独子,他与妻子联手打下的江山以后是肯定要交到莫洺手里的,但是这小子这么混账,他还真怕自己的心血被毁掉。
  夏柔笑了笑,“三个孩子正在房间里面学习呢。”
  莫奇挑眉,神色间带出几分诧异来。
  他家儿子什么德行他是一清二楚的,今天竟然这么反常。
  “真是学习,不是在弄其他的东西?”他难得有些怀疑起妻子的话来。
  夏柔白了莫奇一眼,哪里有这样说话的。不过她自己对此也挺诧异的,倒也理解莫奇,“你如果怀疑就自己去看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抱着有些难以置信的想法,莫奇起身走上二楼,走到二楼最靠里的一个房间门口。
  莫洺房间门没有关起来,露出一条缝隙来。莫奇从那条不算很大的缝隙看进去,莫洺三个彼此坐在书桌前,手边各有一本已经合上的书,桌面摆着些东西,看不大真切。三人此时正面对面讨论着什么。
  莫奇也没有偷听的打算,他直接敲门进去了。
  “爸莫叔叔。”三人听到敲门声,全都回过头来,看到是莫奇后,都打了招呼问好。
  在家里,无论是妻子夏柔,还是莫奇其实都是惯着莫洺的,不然也不会教出这么个性格的儿子。苏家、岳家又是世交,彼此之间经常来往,岳寒、苏言又经常过来莫家和莫洺一起通宵打游戏,他们对于莫奇自然是熟悉的。
  莫奇走过来,干脆站在三人身后,一边往他们桌面看去一边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桌面上合着一本语文书,摊开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本写满了字迹的本子。自己儿子的字迹他熟,莫奇一眼瞥过去就知道那本本子上的字全都是莫洺自己写的。
  哟,他这傻儿子转性了?
  再一看岳寒、苏言的桌面。
  啊,三个傻小子都转性了。
  莫洺挑了挑眉,停下手中转动的笔。他还没开口说话,三人中性子最急的岳寒就已经把衡玉的事情全都倒出来了。
  听完岳寒的描述,莫奇沉吟了一会儿,不发一言,把莫洺写满整整一面的笔记本拿起来认真翻看。
  片刻,他把笔记本放下,感慨般问道:“你们这位老师,当真没什么背景?”
  他话中的疑惑太过明显,以至于话多的岳寒都下意识沉默了下来,认真回忆几人先前调查出来的结果,还往莫洺那里看去。
  看三人的反应莫奇就猜到了答案,他摇头笑了笑,也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无妨,你们老师很厉害,多听听她的课,也许我和你们爸爸就不需要操心你们太多了。”
  这样的评价未免太高了。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子弟,父母最操心的事情就是儿子能否继承将来的家业,挑起公司的担子。
  可他们老师目前讲的内容,和商业好像也没什么沾边的地方吧。
  莫洺三人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莫奇已经放下心来走出去了。
  以史入道,讲的却是班上同学最需要知道的商业知识,这般深入浅出,即使是他与几位老友于商海中沉浮几十载也没办法办到,也许他真该抽空去看看这位老师。
  这一边,衡玉吃过晚饭,打开电脑查收自己的邮件。几封新的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衡玉点开扫了几眼又关掉了。
  她昨晚编写了几个极有用的安全补丁发给一些著名的公司。像这种事情都是有报酬的,这些邮件是提醒她钱已经汇到她的账目上,并且对她提出了邀请。
  互联网时代,真正高精尖的技术人才永远不会缺少别人投来的橄榄枝。
  对于这些邀请,她全都给忽略了,只是心中算了算自己目前卡里的存款,先给孤儿院匿名打了笔丰厚的款项,方才对系统道:“我们已经不缺钱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还要继续当老师吗】
  衡玉悠悠笑道:“当然,为人师者怎么能够刚上班一天就辞职呢?”
  不过这笔钱躺在她的卡里未免太浪费了,把它投出去钱生钱比较好。
  第二天是星期四,语文课安排在第七节 ,接着的第八节是自习课,衡玉刚刚踏进教室,田雅清就作为代表问衡玉能不能第八节也一起上了。
  【……他们会多付工资吗?】
  衡玉不得不提醒系统,“你要知道什么叫为人师表。”
  怎么能明明白白提出让她的学生们付工资呢。
  比如像现在这样,稍微沉默一会儿不说话,同学们就已经很自觉的达成一致意见,会告诉父母这件事,让学校这边提高衡玉的待遇。
  稍微升个岗位,加个薪水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
  而她,只需要故作坦然的笑一笑,略过这件事好好去上课就行了。
  第34章 教师篇
  真正猜到衡玉这一节课要讲什么内容的, 反而是莫奇等沉浮于商场二三十年的老狐狸。
  她的确是用以少胜多的战役做引子, 细细讲了相关的兵法,都是为了今天讲近百年来商海中极为经典的几场商业博弈做铺垫。
  依旧是那样精辟而又犀利的讲法, 干脆利落而又引人入胜。往日看不透的战役, 经她细细分析, 突然就发现了背后的深意。
  在座的三十多位学生, 有十几位是公司的唯一继承人。课本上的内容谁都可以讲,而她,向来喜欢做特殊的那一个。
  两节课的时间, 当学生完全沉下去后, 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放学铃响起,衡玉把自己意思意思拿来的语文课本握在手里,刚说了一声“下课”,底下就有学生哀嚎起来, “我刚刚看了眼课表,我们明天没有语文课。”
  “后天、大后天就是周末了我的天……”
  听着这些哀嚎, 莫洺再次无语, 他总觉得最近自己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以前班上的学生谁会期待上课,谁不期待周末,结果现在倒好, 完全反过来了。
  他们这位老师当真神奇。不过, 难怪他爸昨晚会说那样一番话,看来他爸已经猜到了老师背后的深意。
  这样想着,莫洺打算抬头看一看衡玉, 却突然发现要找的人正往他这边走来。
  衡玉在莫洺旁边站定,“莫洺同学,可以给我推荐一些炒股的书吗?”她看过莫洺的资料,自然知道以莫氏集团所涵盖的领域,莫洺肯定接触过很多与股票有关的书籍。找他推荐,不算找错人。
  “老师打算炒股吗?”岳寒就坐在边上,听到衡玉的话比莫洺反应还要快,插话问道。
  衡玉笑了笑,“钱放在卡里只能躺着,还不如放出去钱生钱。”
  钱生钱……
  他们老师是不是把炒股想得太简单了。
  听了衡玉的课后,岳寒已经成功实现了从黑粉到忠粉的蜕变,所以有些不忍心老师在股市里赔个血本无归。
  “老师,你又没学过炒股,还是不要去碰这个东西了吧,很容易赔钱的。”他开口劝道。
  衡玉微笑,“我现在不是正打算要学吗?”
  对于他们的担忧,衡玉并没有太在乎,倒是莫洺见衡玉这么执着,突然想起他父亲昨晚的那番话来。对于商业战役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的人,到底是纸上谈兵,还是有天赋呢。
  这样想着,莫洺忍不住产生了几分好奇,便也顺势答应了明天会带几本书过来给她。
  接下来几天,空余时间衡玉几乎都用来翻看炒股的书,大致看完之后就开始进行实践。
  一开始有赚有赔,不过她本来也就相当于白手起家,根本不在意赚钱还是赔钱。完全放开了手脚去实践,慢慢也就摸透了其中规律。
  而上课的教学也渐渐不局限于讲史分析,在她有一回心血来潮让同学写一篇分析后,突然觉得应该把练字这一环节加进来,当然让她手把手教是不可能的,衡玉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去外面找老师。
  在遇到轻微反抗时,衡玉直接拿起粉笔,教学一个月后第一次在黑板上落下字迹。
  ——方衡玉。
  遒劲有力,风骨天成。
  字如其人当如是。
  遗忘了一个月之后,衡玉终于回想起来她忘记给同学做自我介绍了。她将半截白色粉笔丢回粉笔盒,用湿巾把手上的粉笔灰擦净,指着黑板道:“我的名字。”
  当然,她的学生早已经从各种途径知道了她的名字。
  随着她如火箭一般蹿升的工资和职位,她的名气在学校也逐渐流传开。
  田雅清一直都有练字的习惯,她的字迹在班里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但只得清秀少有风骨。认认真真看着黑板上的三个字,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字迹,一咬牙狠心道:“练!”
  练字这件事,必然是要长年累月持之以恒的,如果当真决定要练就要抽出很多时间去练。高二以来学业逐渐加重,虽然高二一班的学生大多都无心课堂,但该做的作业还是要做的,家里边又经常夹带各种私货,如今多添了练字的任务……
  真的好想拒绝啊!
  但是看看黑板,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字,一班同学突然没有任何底气去拒绝。
  衡玉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一派纠结的表情,一脸温和笑道:“如果不想练字,我们也可以学一学国画,总归是要陶冶情操嘛。”
  从小学国画长大的苏言:“我支持!”
  衡玉今天难得提了个包过来,她从包里抽出自己最近刚刚画好的一副花鸟图,在讲台上给大家展示。
  苏言……苏言决定装死。
  “那我们就愉快地决定了,大家回去马上找老师练字,如果到了期中考你们的字迹还是那么差的话,我不能保证大家的语文能及格。”衡玉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伴着下课的铃声离开了教室。
  岳寒目送着衡玉离开,咸鱼躺尸一般趴在桌子上,头撇向莫洺这边,“我觉得这不科学。”
  莫洺转着笔沉思,没有说话。田雅清靠着椅子后背,仰头往天花板看,也叹道:“我也觉得这不科学。”
  苏言活动着手腕,懒懒插话,“之前阿洺你不是调查过老师吗,她在孤儿院长大的,但是那一手字和画绝对是出自大家手笔,不练上个十几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底。你别告诉我孤儿院还会教这些东西。”
  莫洺收住笔,将笔背往桌子上戳了几戳,“难道你们打算追究到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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