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清晨,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叩、叩、叩、叩、叩──
「不好意思,我是房东,你的门没有关好,这样很危险,请马上把门关紧。」
从窗外洒进来的耀眼阳光、急促敲门声跟房东的叫喊声,直接把我从睡梦中拉到现实。
「什么……门?」
我揉了下充满睏意的双眼,愣了好几秒才缓慢起身,慢悠悠的走向门口。
「难道家里没人吗?可是门外有双布鞋啊……还是说是备用鞋子?」
在门敞开的细缝中,能够清楚听见房东的声音。
等等,门敞开的细缝!
瞬间,我整个人都清醒了。我记得我分明有把门锁好,怎么今早会是敞开一点缝隙的状态。
我急忙的走向门口,把门打开,就看见房东一脸惊愕的看着我,可能是看到我刚起床的邋遢样子或是以为我不在家被我突然开门的举动吓到,不过想一想,应该比较接近后者。
「这年轻人,你在家不会回我话吗?我都一把年纪了,被吓到是很容易昏倒的!」
「啊……非常抱歉,我只是有点震惊……」
「不过你要好好关好门啊,这样可是很危险的……」
「那个……门,我是有关好的。」
「啊?确定?」
房东满脸质疑的看着我,令我莫名的紧张。
「我很确定。」
大概是看到我虔诚的样子,房东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我后退。我照着他的指示退后,他进到房里后,把门关上锁住再打开,重复做了好几次,应该是在测试吧。
「嗯……这锁确实锁不住了。抱歉啊,年轻人,我误会你了。」
「啊……没关係的,谢谢您。」
「我再请人来修理,这几天你注意一些吧。不过这种破旧公寓也不会遭小偷就是了。」
「好的,谢谢房东先生。」
我对他恭敬的鞠了一躬。房东拍了拍我的肩膀,满意的笑了下,就转身离开了。
我进到房里,把门关上。虽然锁不住了,但还是关上门比较保险。
我坐到床边,打了个哈欠。本来週末可以好好睡到中午,享受着在乡下没有过的舒适生活,不用一大早就帮忙耕田,结果却被房东吵醒,真是糟透了。
「天雨,你躲起来了吗?」
我环顾四周,哪里都没有天雨的身影。我趴在柜子前仔细盯着阴暗的角落,却也没看见天雨。
我开始慌了。
我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缝隙、能够落地的高处都找了一遍,完全没有天雨的踪跡。
突然,我看向了门。刚才门敞开了缝隙,该不会是天雨跑出去了吧!
等等,冷静一点,别那么紧张,也许天雨还没跑远,先联络看看在这里见过天雨的人。
我拿起手机,翻找着联络人,但是除了爷爷奶奶的电话,根本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的电话。
我没有心思去顾其他的了,直接收起手机,拿件外套,连袜子都没穿的套上布鞋,就直接跑出门外了。
我不知道能上哪去找天雨,能做的,只有专注着一切天雨可能会去的地方,像是阴暗的角落,那是牠最能感到安全感的地方。
我边跑边环顾四周,树下的阴影里、水沟里、骑楼的柱子旁、草丛中、墙角,所有的阴影处跟角落都找过了,却还是没能找到天雨。
每看到一个人,我都会跑过去问:「请……请问你有看到一隻灰白色花纹的猫吗?差不多那么大,耳朵弯弯的,眼睛圆圆大大的,尾巴捲捲的,总是会缩在双腿之间,左右耳是灰白相对……」
就连杂乱的呼吸、痠痛的双脚、身上的睡衣跟无意识的比手画脚都顾不上,只管找到天雨。
但就算问了多少个人,每个人回应我的终究是「没有,我没看到。」这样的回答。
我的心,彷彿被岩石重重的砸上,难以呼吸。
不知找了多久,太阳渐渐转移到了正上方我的头顶,我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中午。原来我从早上找到了现在,整整五、六个小时了。
我蹲在人行道上,显的很无助。我不知道现在还能去哪,再加上我已经跑的很远,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导航也不太会用,直接完全迷路。
真是糟糕。
这种情况,令我很想哭……
「天雨,你到底在哪里……」
「晴春稻?」
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好似救赎一般,我抹掉即将涌出的泪水,迅速站起来转身走向雨冬穗的方向。
她披着一件红色连帽外套,戴着那件红色帽子,一隻耳朵似乎戴着黑色的蓝牙耳机,手上拿着的正是另一支蓝牙耳机。她正满脸惊愕的看着我。
「发生什么事了吗?」
「天……天雨……牠……」
真不可思议,我的声音颤抖的好厉害,眼眶的泪水好像随时都会涌出来。
为什么一遇到雨冬穗就会感到很安心?也因为放松下来,刚才的那份不安的心情随着发洩般不停流下泪水。
「啊……对……对不起……」
我不断抹掉涌出来的眼泪。我竟然在雨冬穗面前哭了出来,也太丢脸了。
「天雨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很温和。她拿走我的手,把刚拿出来的卫生纸往我的脸上擦,动作异常的粗鲁,我的心里却感到很温暖。
「天雨……不见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雨冬穗的一个动作,一句温和的话语,竟让我的心情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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