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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

  太骚了,烦。
  我笑得差点把杯子里的酒洒出来,靳盛阳真的是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他的烟抽完了,拿着酒杯回到了客厅,我紧随其后,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你就那么欠,,,c?靳盛阳问我。
  我坐在他腿上,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你真是不知好歹。我说,多少人想c我都c 不到。
  可能靳盛阳大部分时间真的是过着十分正经的生活,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能让人丧失x 欲的手术,禁欲到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
  还是说,这人y 不起来?
  不应该,上次在酒店的时候,他反应很明显。
  我想不通,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故意在压制。
  他或许厌恶这种事。
  我像是找到了课题研究的新方向,手指蹭着他的口红,笑着问:多久没做过了?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本来想跟你做个交易,你今晚跟我做,我就告诉你我的计划。
  靳盛阳听了立刻就要推开我,但我笑着把人重新死死地按在沙发上。
  别急着生气啊!我这不是改变主意了么!跟靳盛阳做这种交易只会让他更恼怒,这家伙明显吃软不吃硬。
  我故意长长地叹气,趴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说: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我停顿了一下,手心贴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
  我要让你知道我跟他不一样,你可以在我这里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你想要的我也都会给你。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表现得像个痴情的笨蛋,所以,告诉我你现在想要什么?
  靳盛阳很久都没有说话,而我难得有耐心地等着他。
  他会死得很惨对吗?
  当然。我说,你需要他死前到你面前来忏悔吗?
  靳盛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紧紧抱住了我。
  他的动作让我着实有些吃惊,抱我时用力的程度就像是抓紧一棵救命稻草。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我的心跳也变得急促了,呼吸也变得紊乱了。
  他说:算了。
  什么?不杀了?
  他死了就好,靳盛阳说,其他的别让我知道了。
  我明显感觉到脖颈那里潮湿滚烫,他哭了。
  我皱着眉抱住他,说不清楚是怎么样的心情:你不要手刃仇人了?
  靳盛阳没说话,我也不再追问,又是长久的沉默,我拿着酒杯的手都出了汗。
  陪我喝酒吧。靳盛阳放开我的时候对我说,今晚陪我一醉方休。
  ☆、14
  14 靳盛阳
  我几乎不会跟谁相约一醉方休,尽管约定了也未必就真喝得烂醉。
  我喜欢喝酒,也曾经想过找个机会喝到人生颠倒,但这么多年了,始终没敢尝试过。
  醉酒的状态会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那种完全失控的感觉会让我很害怕。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黎慕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今晚陪我一醉方休。
  黎慕似乎很开心,拿着酒杯的时候,眼睛笑得都是弯的。
  之前有过那么几次,他笑的时候,眼里却根本没有笑意,可这个晚上不一样,他是真的在笑。
  我们坐在客厅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我很少会喝这么多,渐渐也有了些微醺的感觉。
  我不开口说话,黎慕也不说,我们面对面坐在地毯上面,发了疯似的给自己灌酒。
  一瓶红酒,一瓶威士忌。
  喝到某一个时刻起,我开始觉得自己变得开阔了。
  我主动开口,对黎慕说:你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
  他似乎酒量不错,喝了这些眼神也依旧清明。
  他笑,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怎么会?我一看见你就恨不得让你撕烂我的衣服,我防备心还强吗?
  我冷着脸看他,盯着他不说话。
  黎慕可能被盯得不自在了,尴尬地笑笑,又喝了杯酒,然后才说:何以见得呢?
  其实我并不确定我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或许他只是一时在我这里起了邪念色心,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觉得我有趣,跟一个有趣的玩具周旋,并不需要暴露自己真实的人生和性情。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接下来的话会变得很可笑,我就是那种最令人轻视的自作多情的人。
  可当我凝视黎慕的眼睛,回想起那个晚上他在我家楼下说过的话,他因为我讲起过去攥紧的拳头,我开始觉得,即便他没有真心,在某一刻也是有血有肉的。
  除了自己下流的欲望,你几乎从没暴露过关于自己的任何信息。
  黎慕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他把酒杯放下,自己躺到了地毯上。
  黎慕看着我:美人儿,你可真能说笑,我的个人简历还握在你手里,我的所有信息你不是早就掌握了。
  我听了他的话,依旧没有急着表态,只是那样沉默地望着他。
  黎慕也看向我,对视了一会儿,他轻笑一声:真他妈怪。
  他抬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只解开上面三颗,然后躺在那里深呼吸。
  我不像你,黎慕说,我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故事。
  他扭头过来看着我笑:孤家寡人一个,浪荡人生。
  这几天我重新看过他的简历,简洁但出色,只可惜没有任何我想知道的信息。
  随便你。我说,我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喜好。
  我放下酒杯,起身想去一下洗手间。
  突然,黎慕很急切地坐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要走?
  我低头看他,回味着他刚刚的反应。
  去厕所。
  黎慕细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当我在洗手间里透过镜子看自己时,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状态下的我应该是无懈可击的,尽管穿着旗袍化着浓妆,走起路来用黎慕的话说是风情万种娇媚生姿,但这种时候的我才是最尖锐也最无畏的。
  这身装扮是我的铠甲,没人能透过它发现我的真面目,没人能看到我深藏其中的胆怯和恐慌,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
  然而,这个夜晚的我摇摇欲坠,连这身旗袍都保护不了我了。
  黎慕突然在外面敲门:喂,还活着吧?
  我在洗手间太久了,他等不及了。
  我出去的时候,他正靠在旁边的墙上看我,手里夹着烟,跟我说:美人,借个火。
  我指了指沙发的方向,我的包丢在那里,打火机在包里。
  他还是笑,也不动,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抱紧了我。
  黎慕圈着我的腰,不吭声,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不知道哪里传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沉闷遥远,像是丧钟。
  黎慕说:还讨厌我身上的味道吗?
  经他一提醒,我猛然意识到,我似乎已经不再抗拒那个曾经令我作呕的香水味,甚至这几次我都忽略了它。
  还好。我说。
  黎慕轻声笑着,安静地听完了钟声。
  你身上好香。他在我颈间嗅了嗅,然后说,真的不打算跟我z爱吗?
  我抬起眼睛,看向窗外。
  黎慕家住得很高,但夜空更高,从这里望出去,有一种悬浮于天地之间没着没落的感觉。
  我缓缓抬手,抱住他,手在他背上,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衬衫布料。
  片刻之后,我还是推开了他,坐回地毯上,一个人喝起了酒来。
  黎慕站在原地,他问我:你在逃避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在逃避什么,我只是想逃避罢了。
  ☆、15
  15 黎慕
  靳盛阳在害怕某些事情,他整个人都被一团灰色的雾裹着。
  我靠在墙边抽着烟看他独自喝酒,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想过死吗?我问他。
  靳盛阳转过来看我,突然嗤笑一声说:关你屁事?
  我笑得不行:你这人真是
  他握着酒杯望着我,凶巴巴的,我甚至怀疑他手里那要是把刀,可能顺手就会丢过来。
  反复无常的。我说,一会儿脆得跟玻璃似的,一会儿又锋利得像把刀。
  我用力吸烟,然后说:冰锥,你就是个冰锥。
  我晃悠着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看着挺厉害的,但其实来一把火你就融了。
  靳盛阳不理我,就好像刚才跟我拥抱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知道你在躲什么,我收敛了些,在开口时将害怕换成了躲,以免激怒他,不过你听没听说过不破不立?
  他只专心喝酒,不理会我。
  有时候你以为你穿着旗袍的时候是最安全的,但其实我伸出手指,挑开他领口的扣子,脱掉才舒服。
  他抓住我的手:别碰我。
  嘁,我笑,真当我稀罕碰你?
  我说完之后,故意使坏把烟灰弹到他身上,然后转过去,没忍住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他妈还真挺稀罕的。
  靳盛阳这人太别扭了,活得拧巴,明明想要得不行却非要克制。
  他不累吗?
  烟抽完了,我靠在他身上抢他手里的酒喝。
  这酒不行啊,我说,怎么喝都喝不醉。
  说完这话之后没多久,我就躺在了靳盛阳的腿上装睡。
  我不确定他看不看得出我完全是装的,所有的醉意和睡意都根本不存在,我也不知道在我装睡之后他落在我鼻尖上的吻究竟是情不自禁还是有意为之,是情之所至还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始终没动,直到他小心翼翼地把我平放在地毯上然后离开我家。
  我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靳盛阳走了很久。
  他离开时,帮我关掉了所有的灯,但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月色毫无保留地洒了进来。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想着他。
  我想起靳盛阳说我的话,说我防备心比他还强。
  我该怎么解释,靳盛阳穿上旗袍的时候就能获得安全感,而我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让我觉得安心的慰藉。
  摸过手机的时候,电量还剩下百分之十九,还足够我打一通电话。
  半夜两点,我拨通了靳盛阳的手机。
  他接起来的时候,没吭声,但我听得出他在户外。
  我八岁被送到了福利院。我说,因为那年我的养父也死了。
  靳盛阳依旧没有开口。
  我眼睁睁看着他死的,从阳台掉了下去,六楼,脑袋被楼下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一根钢筋插漏了。我语气平静,回忆着二十年前的事。
  墙上的挂钟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我数了五秒,然后继续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跳楼,警察来家里的时候,我已经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我一边说一边笑,然后听见靳盛阳问: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当然不知道。我说,他应该活得挺开心的,每天打我的时候,他笑得好开心。
  我想起他的样子,忍不住开始大笑:真的,我没见过比他活得更快乐的人。
  靳盛阳不说话,但我听到他的呼吸声。
  那么快乐的人,为什么要跳楼自杀呢?想不通。我说,我想了二十年也还是想不通。
  黎慕。
  嗯?
  他叫了我的名字,我也停下了近乎疯癫的笑。
  他没有再说话,我们互相沉默着,直到我的手机开始发出滴滴的声音提示我电量过低,再后来,手机自动关机,可我依旧没有动,就让它那么一直贴着我的耳朵直到天光大亮。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死?
  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发了疯一样打我。
  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用刀子往我身上割,用烟头往我身上烫。
  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给我饭吃还不停地羞辱我,从我六岁到八岁,两年的时间,我一看见他就开始浑身发抖冒冷汗。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死。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照射进了我家的客厅。
  我闭上眼,终于觉得暖和了一些,换了个姿势,在地毯上蜷缩起身体,准备就这样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15
  15 靳盛阳
  从黎慕家回来之后我没有丁点睡意,坐在楼下抽了半宿的烟,然后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就去上班了。
  这段日子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工作状态很糟,甚至有几次在开会时走神。
  一整个晚上没睡,不敢开车出门,早高峰打车等了很久,到公司的时候差点迟到。
  我进去时黎慕的工位还空着,想起他昨晚跟我说的那些话,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不只是我曾经陷在泥沼中。
  一上午,黎慕没有出现,系统中也没有收到他的请假申请,我不留情面地算他旷工,扣掉了今天的绩效和一半的工资。
  午休时间,黎慕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我一个人去楼顶抽烟,想起之前他在这里跟我借火。
  那天我闻到黎慕身上的香水味,那个味道让我皱眉犯呕,不是香水的问题,只是我对那个味道过分敏感心里厌恶。
  昨天晚上他问我是否还讨厌他身上的味道,那时候我才意识到,黎慕换了香水。
  他其实比我想象得更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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