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众人皆是一惊,将目光都放到了姜明月的身上,太后这些年可没听说过私下里召见了谁。
丹阳公主低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无不得意地想,就算你姜家的骨气再硬又怎么样,还能越得过皇权去不成?
李氏担心地看着女儿,姜明月拍拍她的手,小声地说:“没事的,我应付地来。”
好奇的人有,想看笑话的人有,关心的人也有,可是一道沉重的宫门将这一切都阻挡再来外头。
姜明月站在原地,双手叠放在胸前,站得笔直,下颌微含,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无比的镇定。可她心里也没有多少的底,年年来给太后祝寿,人也问过自己几句话,可这样单独留下来的倒是头一次,难不成还是想借由自己替敬亲王府出气不成?
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才听见人说话,“是个好孩子,她们的眼光倒是不错的。过来吧,给我锤锤腿。”
“是。”姜明月行了一个礼,上前跪坐在人身边,替人捶腿。脑子里则是在飞速地运转,太后说的“她们”指的是谁?
幸好太后也没有准备和人周旋多久,“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单独将你留下来了?”
姜明月上一世和人也有过交集,太后可是在宫廷种种厮杀当中顺利走到最后的女人,这种人最为毒辣,上位之后也不喜欢身边的人和自己耍什么心眼。
她干脆利落地说着:“想知道,但是没有敢问。”
“那怎么现在又敢说了?”太后的眼睛有些浑浊,但仍旧是清明的,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要看到人的心里去。
姜明月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两枚月牙,“因为我知道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太后不会轻易生气的。若是生气了,那就是明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明月先给您陪不是了。”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太后笑了两声,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在里头,慢声说了,“前几日丹阳那丫头来找我了,说是想让我出面保媒,让你和她家的儿子奉旨成婚。可是我没有答应,你知道为什么?”
姜明月倒是没有想到丹阳公主居然将主意都打到了宫里面,真的是看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成。盛京现在局势紧张,随便那一样姻亲说不定都会引起局势的变动。除非说是打定主意要对定远侯府下手,不然下旨赐亲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直接问了另一个问题,直接将姜明月震得不轻。
“你觉得老十七怎么样?”
姜明月神情一凛,手上的动作都慢下来几分,“盛京城中都知道恭亲王诚恳爱民,这些年恭亲王游历河川,视差地方,破了不少的案子,大家都感激着呢。”
“是啊,可是人也到了该要嫁娶的年纪,哀家不知道为了他的亲事废了多少的心思,可人就这样一直拖着。你看看与他同龄的谁不是已经有了几个孩子。”
太后轻飘飘地说,看着远方的目光逐渐变得遥远,“老十七的生母当年与我交好,本来是能够过自己太太平平的日子,可最后还是为了我踏入这皇宫里。我已经对不起他的母亲了,总要看着人成家,有血脉的延续。”
姜明月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见人说了,“哀家想做主了你和老十七的婚事,你怎么看?”
她这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命令,姜明月不过是闺中少女,如何能够对自己的婚事辩驳?
太后此刻变得耐心极了,静静地看着人,想要从人的口中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明月谢过太后娘娘的厚爱了。”姜明月往后退了几步,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原本这些事情明月是不该谈及的,可总要解释一声,我只当恭亲王是一位刻意敬爱的兄长,想必恭亲王也是。”
“第二次了。”太后突然出声说,表情有些不悦,“你可记得这是你第二次反驳哀家的话了。”
“明月莽撞,还请太后原谅。”姜明月说,却丝毫没有想要妥协的意思。
太后叹了一口气,她到了这个年纪之后,自己还剩多少的时日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她放不下顾和的婚事,一开始听杜贵妃说顾和对姜家的小姑娘不错,年年回来之后都要给人送一些东西过去的时候,也曾犹豫过,小姑娘的年纪太小了,都没有及笄,如何能够担任起一个王妃的架子来。
可这时候顾允之回来了,她更不愿意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再和人有什么牵扯。多年前允之为了救这么一个女孩,几乎没能够救回来,她忍着没有侯府问责,是小儿媳妇亲自到这里来说了,想要和侯府结亲。
可最后婚事还是歇了下来,那李氏居然说“宁愿与平民百姓结亲,也不愿和宫廷王府有半分的牵连”,可笑的是人的儿子最后还不是去了丹阳公主的女儿。
得亏侯府的名头在前面顶着,不然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的。
“好孩子,我也不过是问问,你也不必紧张。”太后伸手拉着人,示意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姜明月没有半分的松懈,太后轻轻拍着人的手背,用半是回忆的口吻说,“我记得当年安阳那孩子也是这样,提了几样的亲事人都是不满意的,最后闹得己几家都闹红了眼。”
最后叹了一声,“这女儿家,自该是万人求娶。可是要自持容貌,惦记自己不该惦记的,就不好了。”
姜明月的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的汗水,安阳公主最后是被皇帝指派到北方和亲,三年后病死他乡却没有一人想着要将她的尸骨带回。
“好了,我也累了,常喜,将我书桌上那本《女戒》拿来送给姜姑娘。”太后拉着人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女孩子读些书也是好事,你带回去好好读着。关于老十七的事情,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好好想想。”
“若是允之那孩子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缠着你,你只管来告诉了我。”
姜明月觉得太后之前说了那样多的话,只有最后一句是真正想说的。她不由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太过于担心了,敬亲王回来的时日也是不短的,她连人的面都不曾见过,怎么就担心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要真的有那种让人念念不忘的本事,还在这个地方呆着,早就飞升去做神仙去。
还有一点她是想不通的,她和顾和的来往素来隐蔽,知道的人甚少,所以太后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谁又有这样通天的本事,都能宫里面搬弄是非了?
姜明月直觉和三房的有关系,只是不知道府中的内应是谁。她心里想了几个答案,具体也不知道是谁,想着哪天坐了一个套,将这背后的人给直接揪出来。
她一时想的入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一处自己不认识的地方来。
这里应该是御花园的一处,旁边就是假山流水,四周种了许多的榆树,遮挡了大部分的太阳,显得有些阴沉寂静。
可能是太后的寿宴调走了大部分的宫女,这地方也没有看到人走动。她正要沿着原路返回,无意种踩到一根枯树枝,原本平静的山洞中突然发出了一声爆呵声,“是谁!”
姜明月心头一紧,这样的场面委实诡异了一些,一般在这种地方做的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不愿意沾染了是非,可现在都没有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眼见着有人要出来,她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在这时假山的石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整个人都直接拖了进去,她脚下不稳,直接撞到一堵肉墙,好像是撞上人的下巴了,只听见人闷哼一声。
缝隙的空间有些小,两个人之间离得很近,姜明月几乎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现年她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某一处的曲线悄悄鼓起,已经初初有了不小的规模,但稍微触碰些,便会有些疼。刚刚猛然一撞,疼得有些难受,更多的则是尴尬。
她冷着里脸刚想要推开人,一只健壮有力的手臂便环上她的腰。黑暗中触觉更加敏锐,她能感觉到男人偏头,声音有些沙哑,却意外地醇厚,“有人。”
姜明月也知道眼下的情景,只能努力忽略掉那些不自在,朝着外面看去,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杜国公府的大老爷,杜贵妃的亲兄长杜正颂。
杜正颂只是露了一个头,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又缩了回去。
什么情况?
不一会,另一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女子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是过于娇柔,还参杂着媚意,让姜明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就没有往深处想了。
“死人,我都说了没事的,还不赶紧过来。”说完,就听见人发出一声似舒坦又似难受的轻哼声。
正在姜明月疑惑的时候,一双燥热的手掌附了上来,捂住了她的耳朵。可在这之前,分明听到男声说了一句,“啧,这么久都喂不饱你吗,你看看你这……”
脸腾的一下就全红了,即使后面的话没有听见,姜明月也听出那两个人做的是什么样的事情。
真是个不怕死的,可现在将她也连累上了,她心里骂了一句。
纵然活了两世界,她仍旧没有经历过这些,况且身边还站着一个不相识的男人,两个人的距离都可以忽略不计的。若是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只怕要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话。
她处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心越发焦灼起来。
唯一庆幸的是身边男子的动作没有半分的逾矩,可在狭窄的空间里,有些东西会变得暧《》昧。他身上沾了酒味,却并不难闻,灼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姜明月裸露在外的脖颈处,她能够感觉到那一小块的血液变得沸腾。
耳边是隐隐约约传入的污言秽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姜明月觉得每一刻钟都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等那头的人结束了,姜明月第一反应便是要去看看,杜正颂躲在此处厮混的人是谁?
姜明月隐隐听说过,杜家大爷的名声有些不好,更让人恶心的是人不好扬州瘦马,不爱青楼嫩雏,偏偏喜欢和已经成亲的妇人有牵扯。前几年还因为与一妇人有了首尾,被人当场撞破,险些发生了命案。
后来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那户人家也迁出盛京,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可今天进宫来的都是有头脸的人家,简直难以想象,在宫廷大院中两个人怎么会迫不及待地在角落处和人做那种事情,若是被人知晓了,只怕要闹得天翻地覆。
要是她将这个消息传给杜家那边,才真的是有热闹瞧了。
杜正颂先从山洞中走了出来,他已经穿戴整齐,衣冠楚楚倒是有几分风度翩翩的样子,完全不见才开始的欲念。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之后,姜明月看到从山洞中走出来的另一个人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我尽力写完,习惯晚睡的可以等,早睡的小可爱等明天早上看哦,
真的抱歉了。
第52章
居然是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当初嫁的是卫家嫡长子卫登,卫登年轻时也是小有名气的将领,可所有的前途被“尚主”两个字毁完了,从此沉迷玩乐。
先皇在时,他尚且能够收敛一点,等到新皇即位,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就没那么重要了,卫登在外院养了不少的女人。
但凡是个硬气的,要么和离,仗着公主的身份另行嫁娶;要么带人将外院的女人直接棒杀,杀一儆百,那卫登本来就是不占理的,不仅不可能将这件事情闹大,还得小心赔着礼。
可奇怪的是丹阳公主那样在乎面子的人,反而不顾公主的身份和外院斗智斗勇起来,还闹过了不少的笑话,最后皇帝就算是想插手管上一把,都没了借口。
坊间传闻,丹阳公主是爱惨了驸马,可若真的是爱惨了,现在怎会和杜家的大爷厮混在一起?
姜明月心里乱糟糟的,直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可往深处想的话,又摸不着头脑。
正要往外面走的时候,一只胳膊却横在腰间,稍微用力往后一带,就撞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里,男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随之而下。
姜明月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声音沉了下来,“放手!”
“刚刚也算是我帮了你一把,怎么,过了河就准备拆桥了?”
男人在姜明月的耳边轻笑,他声音低沉醇厚,却带有北方特有的粗犷,像是故意的一般,他对着人的耳边用气音说,“可现在你也要看看,这桥愿不愿意被拆。”
“你想怎么样?”姜明月看不见人的脸,耳边发烫。修剪整齐的指甲死死地陷进肉里,疼痛的感觉让人保持着清明,“可否现身,出去一叙?”
只要出去了,立马离开。她这些年在外面走动的少,来人未必能够认得出她来。只要能够成功脱身,事后男人只要敢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她绝对能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得看看姜姑娘能够给我什么了。”男人伸手去摸人的脸,感觉到人浑身都是僵硬的,轻笑了一声,“你是在害怕吗?”
“公子想必也是饱读了诗书,自然该知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不是君子。”来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手上来着一层薄茧,顺着脸缓慢向下,却顿住在人脖颈的位置。
觉察到手上微凉的触感,他有些惊讶,“哭了?”
“公子当真好做派!”女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
不应该是这样的,按照女孩的性格,应该是转身扔自己一巴掌的。男人回想起那双时常笑着的眼睛,清冷克制带着势在必得的坚定,怎么都不应该是这样软弱可欺的。
他瞬间觉得没有意思,女孩隐忍的哭声让他的心里乱糟糟的,心疼的同时带着微妙的慌乱,于是就放开人的手。
刚想要开口表明身份,一只冰凉的物件便抵在喉咙处,有些尖锐,稍微动一下就有立刻没入到皮肉里的风险。
女孩的声音有些阴冷,“我希望今天的事情没有旁人知道,公子说如何?”
“啧。”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语气词,“这算是威胁吗?”
“要看你自己是怎样想的。”
男人喉咙里咕哝出几声轻笑,“我告诉你威胁人应当是什么样子的。”
姜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传来一阵疼痛,然后被人按着肩膀一推,后背靠到墙上去。假山上的石头凹凸不平,隔在她腰间的手越发炙热,像是要将她的腰都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