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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现形

  一辆线条简洁俐落的黑色跑车在马路上奔驰,灯火通明中,它的速度却快到只馀残影。
  多亏柯珅的帮忙,每在他行经信号灯时,便会迅速转绿灯,所幸喻禔溪速度飞快,故没造成交通混乱。
  「巩蒨,今年三十二岁,现为伺间大学的包装设计教授,是为去年十二月新聘,在这之前于中部大学任教,自出生以来就在孤儿院长大,八岁被一对中年夫妇领养,夫妇在她十五岁时遭到歹徒残杀,至今仍未找到兇手。」钟鍠语速极快的简略方才查到的个人资歷。
  「这么凄惨?为何她倖免?」喻禔溪挑眉问。
  「因她当时不在家,歹徒是于她上补习班的时间点闯入的,而且她的情绪起伏不大,似乎和那对夫妇感情不深。」
  钟鍠微微蹙眉,明瞭喻禔溪未出口的困惑,顿了下又说,「当然警方已排除青少女犯罪的可能,除此她坚定不愿再被人领养,这对受害夫妇的家人亦拒绝接手照料她,后来她交由社保处理,由社工辅助她的生活至成年。」
  「拒绝原因是什么?有写吗?」
  「⋯⋯性格古怪。」钟鍠看了一眼,不禁讚叹,「小柯连这都查的到。」
  「那当然,人我挑选的哪能不优秀。」喻禔溪得意一哂,帅气的一个大甩尾,准确无误的驶入停车格里。
  钟鍠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装逼。」
  「我何必装?浑然天成好不。」喻禔溪朝他露齿笑的傲然。
  「还有一事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认识巩蒨?」钟鍠早就习以为常,自然的做了忽略,继续提问正事。
  「今天在伺间大学遇到的。」喻禔溪不紧不慢的答道。
  「你真跑去人家大学里找人了?」钟鍠表情松动,鄙夷的横了他一眼。
  喻禔溪摇了摇手指,「我还帮忙解决了危机,小朋友应该感谢我才是。」
  于是他一脸喜滋滋的将今日之事简洁扼要告知。
  钟鍠听完,神情更为冷淡了,「呵呵,所以你原本想认儿子,最后却是认了个弟弟?」
  喻禔溪骄傲頷首。
  「⋯⋯队长,你要不要脸?」钟鍠无奈摇头,随即想到什么又问,「话说回来,你为何对他这么执着?」
  喻禔溪偏头想了下,像是在自言自语的低声答道:「不知为何他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钟鍠没有马上回话,他有时候实在摸不透喻禔溪在想什么,甚至有种他隐藏了真心的错觉。
  但他们终究只是部属,只是伙伴关係,所以没有必要掏心掏肺,知道多了,兴许未来万一有了什么变故只会留情而害惨彼此。
  钟鍠向来较为严肃,行事作风一板一眼,感情不丰富,理智多于感性,所以时常被喻禔溪调侃,他是没感情的战斗机器。
  但,这些他自以为的论点却时常被这傢伙打破。
  「也许,他是我前世弟弟也说不定,啊,说不定是前世情人,你觉得呢?」喻禔溪抬首一脸认真的对他说。
  青筋暴起,钟鍠差些对自个儿的队长使用暴力。
  「滚,给我好好办案。」他忍下怒气压低声音警告。
  喻禔溪嘖了一声,「年轻人真古板,你不是才二十六岁,也太没幽默感。」
  钟鍠选择不回应,他推了推他的后背走出电梯,以示他的不满。
  喻禔溪耸了耸肩,全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大步走向巩蒨的住处门前。
  他抬起手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里头传来温柔的女声,「请问哪位?」
  喻禔溪利用幻术製造的幻象,「警察。」
  巩蒨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发出轻笑,「我认得你,你是非暘的表哥对吧?请问有什么事吗?」
  钟鍠微蹙眉,喻禔溪倒是不动声色,勾起唇角从容说,「是的,但其实我的职业是警察,有个案件和你有关係,请问方便让我进入吗?」
  「这⋯⋯」巩蒨迟疑了下,「对不起,我没法确认您是不是警察,容许我先打个电话确认,请问您有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吗?」
  喻禔溪斩钉截铁回道:「没有。」
  巩蒨:「⋯⋯」
  钟鍠无奈的按了按眉心,「直接进入。」
  「私闯民宅好吗?」喻禔溪挑眉佯装惊讶望他。
  「你不是老干这事儿?」钟鍠一脸不耐烦的指着门问,「要我暴力破坏,还是你来?」
  「别这样,我们对女士要温柔才行。」
  于是喻禔溪走上前,手握住门把时,一股电流导入破坏了电子锁,他稍稍一转,门开了。
  两人踏步进入屋子,巩蒨黑着一张脸,面色惊恐,「你、你们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当钟鍠把门关上时,喻禔溪神色凛然啟唇,「既然你问了,我就好好介绍下,我是异狙局队长,喻禔溪。」
  「⋯⋯钟鍠。」钟鍠简洁带过。
  「异狙局?我、我没听过,不管你们是谁,再不离开我要报警了。」
  巩蒨微微后退,她的声音也些颤抖。
  「不用怕,我就问几个问题而已。」喻禔溪拿出手机秀出照片,「你认识这些人吗?」
  巩蒨瞧了几眼,不加思索轻点头,「我认识其中两位,孙琍是银行行员,而钱一行的妻子是我学姊。」
  「你知道他们的近况吗?」喻禔溪盯着她的双眸,淡声问。
  巩蒨一怔,「最近没和他们联系,不是很清楚⋯⋯」
  「喔。」喻禔溪缓缓走到他面前,手指一滑,将手机递至她面前,「他们都死了。」
  巩蒨捂着嘴,一脸的不敢置信,「怎、怎么会这样?」
  「孙琍杀了继父,钱一行杀了妻子后,纷纷都自杀了。」喻禔溪加重了语气。
  巩蒨抬首望向他,泪水瞬间滚落佈满脸颊,「是、是谁杀了他们⋯⋯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请儘管说。」
  「我们希望你指认兇手。」喻禔溪说。
  「什么意思?已经有找到嫌疑犯了吗?」巩蒨擦乾泪水,困惑问。
  「对。」喻禔溪頷首,指着她说,「就是你。」
  「我?」巩蒨闻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勾起一抹难看的浅笑,「我一个弱小女子,哪有这能耐,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说的也是。」喻禔溪自言自语着,「那就不再继续叨扰,我们先走了,记得锁门。」
  巩蒨愣了,她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钟鍠二话不说就跟着喻禔溪的步伐离开。
  当门关上时,巩蒨这才回神。
  她张了张唇,一股怒气逐渐攀升。
  而喻禔溪和钟鍠分别倚靠在门的两侧,默默无声似乎在等待什么。
  驀然,里头传来物品摔破的声响。
  当喻禔溪再开门时,窗户玻璃已碎,只馀冷风吹拂窗帘。
  身旁的钟鍠亦在门开时追了上去。
  喻禔溪吹了声口哨,「唷,现形了。」
  他说完,一个瞬移来到跑车旁,坐上驾驶座,打开引擎飞快地追了上去。
  钟鍠的速度非常快,他打开掌心,手中窜起一点一点的小火团,当他往前一甩,火团化为猛虎,朝前方的黑影而去。
  他的异能是火,特别的是,他的火象徵净化和重生。
  不仅能探测对方是否为鬼怪,还能让鬼怪產生疼痛感,他谓之为“净化”。
  除此他还能让火焰化为青龙白虎,禁錮鬼怪进而杀之,让鬼怪得以“重生”。
  他的天赋异稟先是被喻知溪发觉,接着一番游说后顺利加入异狙局,成为新一代的异能者。
  故钟鍠方才绕至巩蒨身后,就是利用小火苗来让她现形。
  倘若她只是一般常人,那便不会有任何影响。
  倘若是鬼怪,那短短几秒间就会全身开始感到焦热,不得已便会现出原形。
  但巩蒨的力量不浅,很快的她就将疼痛减缓下来。
  她的速度不亚于钟鍠,当她停下步伐时,朝身后的钟鍠露出鄙夷笑容,没让对方来得及反应,迅速的自高楼往下跃去。
  始料未及的是,她没料到喻禔溪已追了上来。
  黑色跑车毫不犹豫朝她奔驰而来。
  巩蒨手一挥,牡丹散开华丽无双,挡下了喻禔溪的视线。
  喻禔溪倒也不急着追,他降下车窗朝钟鍠喊了句,「上车。」
  不待他关上车门,跑车再度朝巩蒨的方向飞驰。
  「你为何不下车用追的?」钟鍠瞪着他问。
  「因为这样速度更快。」喻禔溪一个大转弯,转入了巷子里。
  「她没有进来这里。」钟鍠指着反方向。
  喻禔溪只是淡声回了句,「我知道。」
  车子左弯右拐,钟鍠睁大双眼喊了句,「小心。」
  就在喻禔溪要撞上死巷里的墙时,他立即使用瞬移,仅仅眨眼间,车子竟是撞入了一幢别墅的院子里,并用力踩引擎加快速度,直直撞上眼前突然出现的巩蒨,并稳稳的撞入落地窗,碎裂一地的瑰丽。
  钟鍠:「⋯⋯」
  说什么不能使用暴力?
  自打脸不疼吗?
  喻禔溪气势狂跩的打开车门,缓缓朝车头步去。
  「放开他。」他冷声开口。
  巩蒨站起身子,露出一抹刺眼的残忍笑靨。
  右手提着的,是一脸惊慌的系主任。
  「竟然是你?」喻禔溪有些惊讶的挑眉。
  巩蒨发出笑声,「怎么?讶异吗?为人师表却打算杀了自己学生,牵连无辜之人,像这种社会败类还有资格存在于世界上?也太可笑了。」
  「你还真愤世嫉俗。」喻禔溪假意唏嘘了声。
  巩倩伸手指着两人,「是,我就是愤世嫉俗,你们这等高贵的人能懂什么?我不过是在剷除这世间的恶人恶事,何错之有?」
  喻禔溪没答话,也懒得回应。
  巩倩自顾自的又说着,「所以等我解决完他,接着就换你们。」
  「很好,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喻禔溪总算冷声回应。
  她眼唇闷笑,语调愉快的道:「我很快的就能获得力量,杀了你们这群异能者。」
  喻禔溪无所谓一哂,目光倒是移向系主任,「你竟然想杀自己的学生,看来没有救你的必要。」
  系主任一听慌了,「我是被诱惑的,当我到家清醒后正想出门去取消交易,她就出现了⋯⋯对不起,求、求你救救我⋯⋯」
  「要让我救你可以,以后不准再找萧非暘的麻烦。」喻禔溪望着他,嗓音冷如霜。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系主任满脸恳求。
  喻禔溪将目光转向巩蒨,「你说你像剷除这世间的恶,但你所做的行为,不也为行恶吗?」
  巩蒨一脸平静的回覆,「那完全不一样,这群人都是罪该万死,虐待、外遇、谎言、羞辱⋯⋯他们根本没有活下去的价值,所以我所行之事才是对的,你们这群异能者,只会搅局,什么都不懂。」
  「喔我懂了,看来是被魖洗脑,你是契约者吧。」喻禔溪马上理出头绪,肯定说着。
  巩蒨得意一哂,「没错,我正是被精心选中的契约者。」
  喻禔溪点了点头,最后落下了个结论,「真悲哀。」
  巩蒨闻言先是一怔,面容逐渐扭曲。
  她的周身牡丹花开,笼罩了她全身,当牡丹淡去后,她的模样產生了变化。
  巩倩戴着优雅的仕女帽,穿着一身歌德式修身黑洋装,红唇勾起鄙视的笑靨,轻松挡下钟鍠的突袭。
  而系主任不知何时已落到了喻禔溪的手中,他手刀一落,系主任立即昏厥。
  当喻禔溪再抬眼时,缓缓的自口袋拿出墨镜戴上。
  儘管外头月光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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