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雷霆轰龙身
“殿下，假太子回京了，留下皇长孙在荆州治水。”护卫将打探来的消息禀告给太子，“我们可要趁此去见皇长孙？说不定可随皇长孙一同入京。”
太子沉吟许久，还是摇了摇头：“若阿泰不知此事，或许还不会有危险，可一旦孤行迹败露，便会连累阿泰一同落入险境。而荆州俱是贼人眼线，你我很难瞒天过海。”
护卫迟疑道：“那我们还是继续按兵不动么？”
“不。”太子依旧否定道，“若孤所料不差，他们此时急着回京恐怕欲行大逆之事。不能再等了，我们速速出发前往闽州。”
“是。”护卫领命道。
……
闽州城，易玹又一次登上城楼望着城外咆哮肆虐的闽江。
“这雨持续了一个多月了，若非闽州城地势居高，怕是连城都要被淹了。”易玹神情凝重，忽得冒出一个想法，“道术既能祁雨，是否也能驱雨呢？”
凌相若沉默片刻，点点头：“倒是也能，只不过天道有常，所谓祁雨其实也只是借雨，驱雨自然也是此理。前者是借入，后者则是借出。”
“也就是说若要驱散闽州的雨，别处便会多出雨水？”易玹明悟道。
“对。”凌相若肯定道，“我去与陶真人商议一番，卜算一处缺雨之地，再开坛做法将雨水借出。”
“好。”易玹耐心道。
凌相若遂下了城楼，前去找陶谦之商议驱雨之事。
陶谦之听了她的来意，叹道：“贫道且试一试吧。”
二人立即联手推演一番，这一步倒也没什么阻碍，很快就算出一处缺水之地。
“就将雨水驱一部分到此地吧。”凌相若道。
“嗯。”陶谦之微微颔首。
于是择良辰选吉日后，他们便直接在闽州城楼之上设了祭坛，准备开坛做法。
得知这个消息的闽州百姓和官员们都纷纷冒雨赶来围观。
陶谦之和凌相若各立于祭坛一边，周围还有九名红领巾中的天师护法。
易玹就站在祭坛边不远处，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他们。
天上依旧下着倾盆大雨，可却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没有落到他们身上半点。
“你们看，他们就静静站在那，也不见什么手段，这雨水便自动避开了他们，这么深厚的功力，肯定能成功驱散这见鬼的大雨。”
“唉，还是别这么乐观为妙。若是真这么容易又何须等到今日才来做法？”
“呃……这倒也是。”
众人心思各异地看着祭坛上，祈盼着最好能拨云见日。
陶谦之一手持剑，一手掐诀，算出吉时已到，便道：“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凌相若和九名护法天师也先后做法配合陶谦之。
一套法事做完，陶谦之和凌相若先后点了一道敕令送上天，结果飞到一半就被雨水打灭掉了下来。
两人齐齐后退一步，面色都白了几分。
易玹双目一缩，飞身而上：“怎么了？你们受伤了？”
“不是。”凌相若摇摇头，“只是遭了一点反噬，损耗了不少修为。”
“驱雨之事，天道不允。”陶谦之布下一层结界，随即沉声道，“看来此乃劫数，非人力可为。”
“劫数？”易玹眉头一皱，“真人可看出是何劫数？”
“天道降下征兆，定是一场浩劫。”陶谦之摇摇头，“贫道修为浅薄，不曾看出天机。”
“想必又是黄天教在作妖了。”凌相若直接给老对头扣了个锅，“如此说来，我们的计划恐怕也要出纰漏了。”
城下的百姓不知他们在议论什么，见法事未成，不由得心急如焚，前排的一批人更是冲上台阶爬上了城楼：“大人，这雨还能驱散吗？”
陶谦之撤去结界：“百姓们似乎在喊你。”
易玹转身飞回，落在百姓面前：“出了些纰漏，叫百姓们失望了。”
百姓们确实一阵失望，但还是体贴道：“人算不如天算，大人为闽州做的已经够多了，万勿自责。”
“本官惭愧。”易玹汗颜道。
“大人言重了，即便驱雨不成，我等也做好了防范准备，相信最终能熬过去的。”百姓们纷纷劝道，“大人也快回府歇着吧，草民等就先告退了。”
说完，就匆匆回头下了城楼，生怕多待一会就给易玹造成多一分压力似的。
凌相若见状，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遂快步上前拍了拍易玹：“如今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易玹眼前一亮，转头道：“什么办法？快说。”
“闽州乃龙君羽化之地，天地间有其一缕真灵，咱们或许可以去求一求它。”凌相若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前往。”易玹迫切道。
得知他们要去拜龙君，陶谦之也表示要同往。还有红领巾中众天师和凌相若的徒弟们也纷纷道：“我们也去。”
“不必，我是闽州父母官，当以身作则，各位无需同行。且此行需虔诚，我将从此地叩拜至龙君羽化之地。”易玹拒绝道。
陶谦之道：“龙君庇佑此界，为镇压魔族以身殉道，合该受我等敬仰。即便不为驱雨，我等也该参拜龙君。”
“对！”众人都很坚决。
易玹劝阻不下，只好随他们去了。
一行人下了城楼往北而行，出了北城后，易玹便开始以三跪九叩之礼前往龙君龙首之处。
其他人也十分虔诚地同行。
“易大人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城楼上的守军惊愕道。
“这是在朝拜啊，大人怎么突然做起朝拜来了？莫非是为了祈求神明停下降雨？”另一人猜测道。
“恐怕是这样了，之前夫人不是在开坛做法么？雨却不见停，想来是失败了，故而大人不得不另谋他法。”
“呜呜……大人真是爱民如子。”旁边还有人直接哭了起来。
众人：“……”虽说是挺感人的，但你一个大老爷们哭成这样太夸张了吧？
易玹一行还没跪出一里地，就发现身后一段距离处不知何时跟上了一批官兵和百姓，他们也同样行三跪九叩之礼一路跟在后面。
且这个队伍还在不断扩大，除了城中得到消息自发跟来的之外，沿途有人看到这一幕也主动地加入了进去。
易玹心中大为感动，也愈发虔诚地继续前行。
等他们抵达龙首处时，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了。
所有人都沾了满身的泥泞，除了易玹等功力深厚之人外，大家也都已经十分疲惫，可中途竟无一人退出。
一眼看去，人数浩浩荡荡竟有上万。
易玹看着百姓们为了家园甘愿付出的精神，心意也愈发坚定。他看向延绵的山脉虔诚道：“龙君，您庇佑天地之举当受万物敬仰，晚辈冒昧扰您英灵，但有不当之处甘受其罚。请您念在生灵无辜的份上，驱散这暴雨吧。”
说完，他再次叩拜下去。
身后众人也跟着叩拜，祈祷。
过了片刻后，凌相若忽然感到丹田内的龙息躁动起来，紧接着一股微风徐徐吹来，似与它呼应，而后奇迹般地扫去了众人一身的污秽和疲乏。
还不等他们心生欢喜，便见天空之上真的有一缕阳光破云而出，随后破开之处越来越大，漫天的乌云果真被驱散了。
不仅仅是闽州上空，其他暴雨严重的地方也都开始放晴。
而这份多余的雨水，除开被降到一些干旱之地外，余下的都降到了海中去了。
“晴了，晴了！”百姓们纷纷欢呼起来，对相助他们的龙君也更加感激。
可这份欣喜还未持续多久，一道惊雷便轰了下来，直接轰在了龙形山脉之上，生生将它轰成了两截，中间断裂之处十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