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简直像是,被无形而来的橡皮檫给擦掉了记忆的一角,只留下那些用力过度而留下的深刻的笔痕。
“你是我放进圈子里的人啊,所以绝对不能欺骗我。”
“如果感到为难或者不想说,只要沉默就好啦。”
“只要我在,就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林夕看着幼年的自己和那个小男孩约法三章,稚嫩傲气的眉眼上都带着一种温和的柔软。林夕面对着女孩却背对着男孩,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上前走了几步,她转换了角度,看见了男孩的样貌。
男孩白嫩的额头被戳得通红,模样呆呆地看着小女孩,脸蛋稚气而又柔软,眼神澄澈而又无辜。
——那分明,是叶青的样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遥想当年,林夕的前世受尽折磨,最终落得一个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道长:不入轮回的长生大道了解一下?
佛女:十动然拒,佛系小仙女不吃安利。
……多年后。
林小夕:……居然因为信仰而混得这么惨,啧,还不如去修道。
道长:那感情正好,这份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就不要大意的收下吧。
林小夕:……爸爸!qaq!我叫你爸爸,给您跪下了成吗?!
道长:十动然拒,我没养过你这么逗比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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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我发现我对高冷道长的人设总是把持不住。
简直戳爆了我的萌点。
下一本书就写这种类型的道长吧。
第一百零一章 缚灵地宫(11)
问心路上刻着的法阵是为了回忆一个人一生最痛苦的记忆,而林夕之所以会看见佛女的一生,是因为佛女一辈子都很凄凉。之后看见的几世都是死前的惨状,除了石川希美被家庭暴力的过去以及亚裔莉拉在杀手组织里挣扎的一辈子以外,并没有太多特殊的地方。而林夕这辈子一直过得很平淡,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幸福度不高却也过得勉勉强强,所以当林夕突然看见自己童年的景象,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诧异的。
童年的记忆很模糊,但是林夕还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班里一霸,经常欺压弱小,这也是造成她长大后悔不当初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她现在围观自己的过去,却发现这段记忆跟自己的印象产生了冲突,她好像不是欺压弱小的恶霸,而是统治小屁孩的女王。
林夕一脸黑线地看着阵法里的长发萝莉,萝莉又傲又娇,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是在班级上人缘很好,属于那种出去跳个绳,登高一呼“谁要和我一组”都能被人“我我我”抢来抢去的那种。小萝莉的眼光也很好,一眼就看中了班上长得最好看的小正太,哪怕对方沉默寡言又傻又呆,小萝莉依旧看出了对方是个潜力股,每天投喂各种零食甜品饮料,陪吃陪玩陪聊,谁欺负了自家小萌夫还要分分钟打上门去让对方跪下叫爸爸。
林夕看得万分胃疼,她对宋雯都没有这么好过。
而小正太也是个很不走寻常路的娃,虽然看着有很明显的自闭倾向,不爱说话还孤僻,但是智商的确是完爆全场。那个酷似叶青的小正太的确又呆又傻,被人欺负了摔到地上摔痛了也一声不吭,只是沉默地掉着眼泪。就是这么一个呆呆傻傻仿佛智商障碍的孩童,却能够在一个小时之内记下整本语文书的内容,任何考试都能拿满分,甚至试题出错都还能沉默不语地圈出来并无声地表达出一种对出题人碾压式的讽刺。
一个奇葩的正太和一个奇葩的萝莉走到了一起,每天形影不离,孟不离焦焦不离孟,黏糊得就差没上厕所都要一起。林夕看着觉得有些瞎眼,就算已经不是单身狗了也依旧感觉自己的钛合金狗眼受到了伤害。其实一开始,小正太也没有搭理小萝莉,但是怎奈何小萝莉是个傲慢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主动示好会被人讨厌,于是就单方面地宠溺小正太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小正太开始有回应了,小萝莉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完了整个攻略的过程。
男女主角剧本仿佛对调了一样。
林夕刚看了一场虐恋并不情深的狗血言情,转眼看到这里还以为自己拿的是甜宠校园文的剧本,谁知道画风一转,剧情瞬间又变了一个样。
小萝莉和小正太在一次放学的路上被人抓走了,两只土豆原本手牵着手在夕阳西下的街道上慢吞吞地滚,人手一半棒棒冰舔得开心,转眼就被人用迷药捂了口鼻套了麻袋兜着走。动手的是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双眼无神,颧骨突起,惨白而又病态。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缕滞留人间的鬼魂。
男人将两只土豆绑架到了郊外,对于一个还处于开发阶段的二三线小城市来说,一旦离开了城镇,外头就是农村和大面积的植被,想要隐匿自己的行踪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男人开着一辆运送水果的小卡车,一直开到了郊外,之后将两只小土豆带进了一间瓦胚房里,塞进了地窖。
地窖里关了很多只小萝卜,有人穿着校服打着红领巾,有人衣着精致出身富贵,也有人衣衫褴褛仿佛乞儿。
他们被关在一个个用来养猪的笼子里,看着男人的目光都是惊恐畏惧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在男人出现的瞬间只能死死地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能不引起恶魔的注意。男人将新到手的小萝莉和小正太分开关进了两个笼子里,之后随手抓起了旁边的一个铁笼,用钥匙打开了锁,从里面抓出了一个不过五岁大的小女孩。被男人抓在手里,小女孩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一般声嘶力竭地大哭出声,圆滚滚的一双眼睛里溢满了惶恐和惊惧。
男人随手抄起放在笼子边的铁钳朝着女孩的头敲了下去。
林夕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憋闷,她知道这个自己的情况不好,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去改变这个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小萝莉醒来之后也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但是让林夕很无力的是小萝莉并不惊慌害怕,反而很淡定地觉得这是命运在考验未来注定要统一宇宙的王者。林夕根本没想到中二病居然还能发挥如此妙用,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少年老成的萝莉迅速冷静下来寻找逃出生天的对策,渐渐也有些入戏了。
小萝莉和佛女不同,虽然林夕知道佛女是自己的前世,但是到底她们两人投胎转世之后,从性格到经历都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佛女的命运悲惨,但是林夕也只是心有感慨,并不能感同身受;小萝莉却不同,她虽然性格更加傲慢,但是不管是言行还是思想都和林夕相仿佛,自然让林夕产生了错位感。
小萝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思考自己的安危,而是扭头去安慰一起被关在笼子里的小正太。虽然林夕觉得这个酷似叶青的小正太依旧神游天外,一点都看不出“害怕”的情绪,但是小萝莉愣是瞎了眼一样的以为自己的小伙伴是朵需要呵护的娇花,不开口说话是因为被吓得瑟瑟发抖了,于是又是拍胸脯又是打保证,甜言蜜语说尽,重点就是让小正太不要担忧,她一定会保护他。
说大话的小萝莉自然是被其他同样受苦受难的孩子们群嘲了,有个年纪比较大的男孩直接出言恐吓,告诉小萝莉之前被男人带走的那些孩子都没能回来,他们都会死,别说她想保护别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未必能保住。男孩说的话虽然扎心却句句都是实话,周围的小孩立刻抽噎了一声就哭了出来,显然这些孩子的心态早就崩溃了,只是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害怕自己的哭声会引来那个男人,所以都苦苦地憋着。
晚上,男人提着桶来给孩子们送饭,他一边添饭还一边碎碎念念地念叨了什么,口里喊着“囡囡”、“闺闺”、“多吃点”,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没了。
他给孩子添饭的时候,伸出来的手苍老黝黑,指甲发灰,虎口指腹都有茧,看着是个常年土里刨食的农夫。林夕在观察着这个男人,一回头却发现小萝莉和小正太居然也很认真地盯着男人看,男人的衣角还有手指甲上都染了血污,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之后,小萝莉和小正太就在地窖里待了两天,每一天都会有一个孩子被拖出去,然后生死不知。饶是小萝莉胆大包天,但是到底也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乍然遇见这样的场景都有些消化不良,心情异常沉重。反倒是小正太,除了一开始抹了抹眼泪以外,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地坐在笼子最靠近小萝莉的那个角落里,偶尔有点反应也都是因为小萝莉,似乎对于小萝莉会保护他的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第三天,男人的模样憔悴得更加恐怖了,高高凸起的颧骨和浑浊的眼珠子,让人想起末日恐怖片里的丧尸。
他在地窖里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仿佛做出了决定一样,迈开沉重拖沓的脚步朝着小萝莉走了过去,掏出了钥匙去开锁。
林夕的心不由得微微拧起,小萝莉捏着衣服的手也颤抖了一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林夕也能感觉到她在害怕。
男人枯枝鹰爪一样的手朝着小萝莉伸来时,林夕看见小萝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口说道:“爸爸。”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
小萝莉扬起脸,对上了男人那张苍老憔悴的脸庞,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爸爸,囡囡饿了。”
男人扶着铁笼,浑浊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小萝莉,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小萝莉的腿都有些打颤了,两行泪水才突然从他脸颊上滑落,将满是烟尘的脸庞洗涤出两条深深的泪痕:“囡囡——爸爸的囡囡——爸爸的囡囡啊——”
小萝莉被男人带走,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而是被好吃好喝地拱了起来。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将小萝莉当成了自己的“囡囡”,总是轻声细语地对小萝莉说话,偶尔也会给小萝莉讲一些故事。伴随着男人的一些倾述,林夕逐渐推测出男人的过去——他是一个村子的山夫,因为村子里讨媳妇都需要彩礼,他家里穷,付不起彩礼讨不起媳妇,就在人贩子的手上买了一个女人,为了防止女人逃跑而将她关在了家里,他们很快有了一个女儿,小名叫“囡囡”。
囡囡的出生让那个一心想要逃跑的女人妥协了一些,生活渐渐好了,男人就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十分宠溺,就算自己喝不起水了也不能让女儿没有水洗脸。男人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却没想到他下田种地的时候一个眼花不慎,锄子锄了脚,找了医生却是个庸的,把他的腿给治废了,从此瘸了脚。生活不顺的男人买了两斤黄酒,酒醉后被妻子讽刺,脑子一懵,就把女人给打死了。
山里没什么王法,买来的女人更没有人/权,村子里的人知道他把人打死了也就奚落了几句,将女人的尸体草草掩埋了,就当这事过去了。可是大家不在意,不代表失去母亲的囡囡不在意,原本乖巧可爱的女孩经历了这样的惨事,变得胆小而又畏怯,并且总是想着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家,离开这个杀死了母亲的父亲。男人不愿意失去女儿,只能将女儿关着,但是他似乎患上了躁狂症,一喝酒就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摔东西打人。
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做出了让他悔恨终身的错事。
再一次抓住逃家的囡囡之后,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将女儿丢下了阴沟。
囡囡死了。
第一百零二章 缚灵地宫(12)
林夕虽然没有这一段过去的记忆,但是还是很好奇幼年时期的自己会付出什么行动来让自己摆脱困境。
幼年时期的林夕虽然是个小萝卜头,却是个聪明优秀又骄傲的小萝卜头,骄傲这属性虽然褒贬不一,但是不可否认骄傲的人更喜欢追逐更高的目标和阶层,林夕自然如此。虽然长大后的林夕因为不可言说的童年阴影而导致性格变得内敛,但是她很多潜意识里的小动作小想法依旧没有改变。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本性,小萝莉自然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叫她满足于现状明哲保身那根本就是在搞笑,很快小萝莉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在了解了男人的过往之后,小萝莉确定了两点:第一,男人在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之后就走上了虐童的不归路,他把所有掳到手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囡囡”,却又因为孩子们的恐惧和哭喊想到想要逃离自己的女儿,一旦响起这些他就会愤怒暴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把人活活打死,回过神来后会将尸体处理掉。第二,成为“囡囡”,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不能刺激他,逃跑不要紧,要紧的是万一被抓到,下场免不了一死。
林夕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标准的疯子,他大概是得了躁狂症或是精神分裂症之类的疾病,但是他的病发是有诱因的,必须在某个条件被触发的情况下才会突然爆发出来。小萝莉记得谁跟自己说过精神病犯法不负刑事责任,但是杀了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让对方还继续在外面逍遥快活,不斩草除根就永远别想安下心来。小萝莉的想法虽然成熟得很可怕,但是到底还是良民一个,眼下只想到“逃”而不是“杀”。
不然以这位可怕的“囡囡”的动作,想要把男人给弄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小萝莉决定从长计议,但是事情的发展不容许她继续犹豫下去,因为那个男人自从找回了自己的“囡囡”之后,没过多久就把地窖里的孩子们选择性的遗忘了。没有人给孩子们送饭,想要饿死这群小崽子压根不需要等三天,小萝莉暴躁抓狂到了极点,她根本不能放着那群小萝卜不管,只能选择铤而走险。
男人晚上也要睡觉,但是他的睡眠质量很糟糕,并且一点小小的动静就会惊醒,然后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囡囡”。
小萝莉思考了很久,最终选择了一个较为温和的方式来试探男人的态度,她问男人,她是不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囡囡”。
神志不清的男人嚎啕大哭着向自己的女儿道歉,说他这辈子只会有囡囡一个孩子,其他的孩子都只是替代平,她看不顺眼就干脆杀了吧。
小萝莉冷汗滴滴,表示自己的确是不高兴,但是她也想要有几个玩耍的小伙伴,所以他能不能把人放了?
男人虽然神志不清却还没完全疯魔,他承诺女儿可以跟其他孩子玩耍,但是怎么说都不愿意松口将人给放了。
小萝莉也是牛逼,趁着玩耍的空档跟地窖里的小崽子们合计好了,回头就在男人睡觉的时候偷了钥匙,把门的门栓给抽了卡在门缝里,拿东西把门给堵了拖延时间,就朝着地窖跑了过去。男人醒来后就开始砸门,小萝莉跑进地窖后挨个把铁笼的锁给打开了,浪费了不少时间却还是把所有孩子都放出来了。
小萝莉牵着小正太的手,对着那些历经了这么多破事终于冷静成熟了不少的小崽子们说道:“各跑各的,谁先逃出去谁就去找警察叔叔,其他的看天命吧,实在跑不动的,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那个男人追出去之后再离开。他一定会追出去的。”丢下了这样的一句叮嘱,小萝莉就牵着小正太飞快地跑了。
林夕看着他们在黑夜中奔跑,他们都知道被抓到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所以哪怕累着了,哪里磕着了碰着了也不敢停下来。你拉我一把我拽你一把,但是说什么都不能停下。只是孩子的脚程和体力怎么比得上大人?哪怕那是个瘸子。而林夕也实在是个幸运e,小萝莉和小正太没过多久就被追上了。
黑夜中的森林是很危险的,树林所在的地方更不能是一片坦途,两个孩子拼不过土里刨食依山而居的山夫,没过多久就被追上了。
恶鬼一样的男人抡起烧火钳就朝着两人打了下来。
小萝莉奋不顾身地往小正太身上一扑,手臂直接被拉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剧痛之下的小萝莉像一匹走到陌路的孤狼,爬起来后就不要命地朝着男人撞了过去。大概是她的劲头太凶猛,男人居然被撞了一个踉跄,被浮在泥土上的树根绊住,脚瘸的男人立刻摔在了地上。
小萝莉拉着小正太又跑了一小段路,却被一条河流截住了去路,看着一瘸一拐追上来的男人,小萝莉终于急哭了。
被抓到就是死,还不如……
“抓紧我。”小萝莉看着小正太,借着天边些许的月光他们才能看见彼此的脸,她脸上满是泪水和无措,“抓紧我,相信我,好吗?”
男孩死死地握紧了小萝莉的手作为回应,狠狠地点了点头,他稚嫩的嗓音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相信林夕。”
——这句话成了林夕一生的梦魇。
两人跳下了河流,被汹涌的河水带走,而男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囡囡”跳下了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瞬间崩溃惨叫之后晕厥了过去。
林夕闭了闭眼,不愿再看下去。
“我没能握紧他的手,是吗?”
会游泳的小萝莉在河水暂缓的地方抓住了一块岩石,紧紧扣在岩石上的手指甚至流出了血。她死死地抓着男孩的手,却那样无措的感觉到了力不从心的绝望,她受伤的那只手使不上力气,到最后拼尽全力也只抓住了男孩四根手指的指尖,近乎崩溃地感觉到他冰凉稚嫩的手指在冲力下渐渐脱离掌心。
这绝望的挽留让林夕看见了男孩的最后一面,虚弱的男孩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几乎可以一眼见底。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湍急的河流彻底湮没。
林夕不知道他最后想说的话是指责还是安慰,但是她知道他把命交给了她,她却没能守住。
活下来的女孩就这样崩溃了。
她拼尽全力游上了岸,拖着沉重的身体想要去把男孩找回来,却因为脱力而昏迷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她已经在病房里了,她疯了一样地翻找了警察录入的幸存者的名单,却没有找到男孩的名字,一问,才知道男孩的母亲居然在一周前撤案,默认自己的儿子死了。
“听说吧,那女人养着儿子就是为了那份养育费,人没了也没个问询的,现在拖油瓶没了,立刻就出国了,想找人确认一下,手机号居然都注销了……”
“听说是怕被孩子的生父找麻烦……只是生父也重建家庭了,怕是顾不上他……”
“可怜啊可怜啊,连个在意这孩子的人都没有……”
小萝莉出了医院之后就将自己没日没夜的关在房间里,也不和父母交谈,警察后续跟进案情的时候发现这孩子似乎精神状况出了一些问题,就为林夕请了一个心理辅导师。可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之后,医生却发现孩子在自我恢复,并且大脑认知对于前段时间刚刚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模糊,简而言之就是缓慢地失忆了。医生确定小萝莉是因为刺激太大而选择了遗忘和逃避,判定了一个“选择性失忆症”之后,就吩咐他人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
而之后的事情,就跟林夕的记忆和宋雯说过的那般,林夕的性格变了,人也内敛了,甚至之后她还换了学校,周围的人对她转校的原因绝口不提。
但是记忆不在了,阴影和心结却还挥之不去,从那之后,林夕待人接物上就变得极为消极悲观,讨厌亏欠,讨厌人情,也讨厌自己。
林夕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遇见零的场景,她其实是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以她的心结也不可能对陌生人表示善意,但是就是在遇见零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突然萌生了那样凄厉的喜悦,她以为那是死里逃生之后的欢喜,但原来那不是。她以为梦境中的自己情绪被零所掌控,但原来也不是。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带着他逃离地狱,就像曾经的自己想带着他逃离牢笼一样。她说她想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伤害,就像那个没能实现的承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