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萧廷突然停止脚步,顾宁一头撞进他怀里,萧廷顺势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身体更加贴近自己,利用身高之便,居高临下的在顾宁耳边留下一句:“朕还是那句话,要侍寝,皇后先来。皇后若不侍寝,朕也绝对不会宠幸其他妃嫔。”
萧廷说完这话,并不与顾宁纠缠,爽爽快快的放开手,潇潇洒洒,神清气爽的走出浴房,留下顾宁一人立在当场,盯着他的背影,恶狠狠的猛踢几脚,方才泄愤。
这倒霉孩子,越来越过分!
那些妃子个顶个的漂亮,他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不说看见美色走不动路,可也不该淡定成这般,难道是装的?
可他为什么要装呢?那些美人全都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喜欢哪个都很正常。
那小子……难道那方面有隐疾?也没听太医院说过呀。
顾宁带着满腔不解与愤懑走出浴房,萧廷和徐峰他们已经走了,不过并没有离开长乐宫,而是去了春晖阁批奏章,看样子今天晚上他是铁了心哪里都不去了。
这种事情,他自己不积极,顾宁也不能用绳子把他拴着推过去,想着现在这时候,顾嫣然估计已经做好了准备,未免她空等,让乐染派了个宫婢过去通传一声。
顾宁在廊下站着,看了一会儿春晖阁的灯火,目光中透着十分忧虑,一个国家,安定顺和固然重要,可皇家子嗣也很重要,真不知道萧廷在打什么主意,别家世子在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有嫡子出生了,再不济也有庶子庶女,他倒好,至今还是童子身。
处理政务俨然都成了他的兴趣爱好了。这种兴趣爱好对国家而言是好事,可对皇庭的稳固却不见得。一个皇帝没有子嗣,将来会让一些人滋生出多少野心?野心家多了,又会引发多少事端谁也不可估量。
所以,到底要怎么才能让萧廷接受妃嫔侍寝呢?顾宁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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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嫣然梳洗完,穿着一身丝绸衣裳坐在镜子前面梳发,白玉梳子滑过柔顺发间,顾嫣然眼波流转,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眉梢娇媚,风情万种。
内务府今天下午便派了嬷嬷来与她分说侍寝之事,她隔着帘子羞怯听着,自问凭她这般姿色,便是无需用到嬷嬷们教导之法亦能让皇上对她倾心,如今她梳洗打扮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皇上处理完政事过来了。
想到今晚便是自己的洞房之夜,想到马上就能成为萧廷的女人,顾嫣然便忍不住娇羞一笑,镜中之人,眼波流转,人比花娇。
“娘娘生的可真好看。”侍奉的宫婢看着镜中的顾嫣然,有感而发。
顾嫣然心情大好,随手从妆奁中拿了一支银簪子递给她,宫婢喜出望外,赶忙跪下高举双手接过赏赐:“多谢淑妃娘娘赏赐。”
“起来吧。只要你们尽心服侍,本宫自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顾嫣然出身勋贵,自有一套收服和打点下人的法子,无非就是舍得二字,要想身边人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自然不能小气。
红婵是顾嫣然最心腹的婢女,自小伺候,顾嫣然入宫也要带着她,可见信任。
此刻,只见红婵急急匆匆的进来,走到顾嫣然身旁,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镜中原本还千娇百媚的顾嫣然突然就变了脸,声音都厉害了起来:“你说什么?不来了?”
红婵吓得赶忙跪下请罪,把先前长乐宫派来的宫婢之言一五一十告知顾嫣然知晓,顾嫣然将手中白玉梳一把摔在了镜子上,白玉脆弱,当即碎裂。
好你个顾宁,居然敢在背地里给她使绊子,表面上装的大度,让她今晚侍寝,实际上却憋着坏把皇上截胡,还特意派人来看她笑话!简直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宫斗的戏份比较少,因为女主性格洒脱豁达,武力值高强,智商在线,除了对感情比较迟钝,其他基本上没啥缺点,那些妃子在她看来都是小朋友,不会跟她们真情实感搞宫斗的。
☆、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顾宁第一次安排萧廷洞房未遂,十分挫败,第二天一早便将太医院院正传来问话,顾宁记得太医院的院正姓张,小时候跟张院正有过几面之缘,他陆钊是好友,偶尔会去将军府做客,顾宁有时候练武崴了脚,张院正还亲自替她上过药,印象中那是个有父母心的医者。
可看见受传召过来的太医院院正,顾宁一愣:“咦,张院正呢?”
来人不是顾宁认识的张院正,而是个稍微年轻些的太医。
“回皇后娘娘,张院正两年前便告老还乡了,下官接任院正之职亦有两年之久。下官姓严,名仲伯。定当接任张院正前风,为陛下与娘娘尽心尽力。”
严院正一番说辞说的很官方正派,顾宁却有些不解:“张院正最多四十出头吧,这就告老还乡了?”
右丞相今年都快七十了,也没听他说要告老还乡,张院正告的哪门子老?也怪她身体太好,萧廷登基之后刺杀的事情渐渐少了,她在宫里都没有传召太医诊脉的机会,以至于两年过去,她都不知道张院正告老还乡的事情。
真是太可惜了,她跟张院正还算比较熟,要是他在的话,顾宁问起问题来可以直接一点,不用不好意思。
严院正略微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局促垂首,顾宁见状,怕他多想,赶忙摆摆手:“无妨无妨,本宫就是念叨两句。既然如今的太医院院正是你,那问你也是一样。”
“是,下官知无不言。”
严院正是第一次受皇后传召,本以为是皇后哪里不舒服,没想到来了之后,皇后精神好的很,一点都不像不舒服的样子,原来是有事要问。
顾宁搓了搓手,略有迟疑后对严院正招招手,严院正上前仔细聆听,顾宁说道:“本宫就想问问,皇上龙体近来可好?”
严院正微怔:
“呃,陛下龙体自然是康泰常建的。”
顾宁意有所指:“所有方面都康泰?”
太医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皇帝请脉,如果萧廷哪里有毛病,太医院肯定知晓。
严院正努力参透顾宁的意思还是没弄明白,顾宁素来不扭捏婆妈,见太医没懂,直接到他面前小声言明:“陛下之肾气如何?”
“……”
这个问题让严院正比较不好回答,按照太医院的档案和最近的诊脉来看,陛下圣体并无任何不妥,可听皇后娘娘的口吻,却似乎觉得皇上肾气方面有问题,这种事情,自然是夫妻间了解的更为清楚些,所以严院正就不禁自疑是不是太医院哪里漏诊,以至于没有检查出来?
“果真有问题?”顾宁见严院正没有立刻否认,越发证实她心中猜想。
严院正只觉得一脑门子汗,以袖子擦了一把后,方才战战兢兢答道:“这个……太医院近来的脉案中并未显示皇上那方面有疾,不过就算有,应该也只是些小问题,具体的需待臣回太医院翻查脉案之后,再来回禀娘娘。”
顾宁理解他不能当面说陛下不好,点点头:“小问题也不能耽搁。让太医院给皇上煎点药送过去吧。”
不必吩咐太细致,具体的太医院的太医们会去做,顾宁让乐染把严院正送出长乐宫,总觉得严院正没有张院正那么健谈,以至于她也不好问的太细致。
唤来清屏,问道:“清屏,你听说太医院两年前换院正的事情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清屏和乐染都是宫里伺候的老人,里里外外的消息都知道一些,提起张院正,好像还真听说过什么的样子。
“娘娘说的是那个见人总笑呵呵的院正大人吗?”清屏问。
“就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就告老还乡了?”顾宁坐到一旁边喝茶边问。
“奴婢好像听说是那位院正大人得了重疾,需回乡休养,不过走的是有点急,一家老小几天之内就全都离京了。”清屏给顾宁拿来茶点,奉到面前。
顾宁取过一片桂花云片糕,就着茶水吃了一口,仍在纠结这件事。
“这么着急啊?几天的功夫,阖家老小都离京了?”
“奴婢是这么听说的,反正后来谁也没在京里遇见过张家的人,想来是真的了。”清屏觉得有点奇怪:“娘娘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些?是严院正哪里做的不好吗?”
顾宁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我就随便问问。只是觉得跟张院正也算熟人,他仓促离京我居然一点都不知。罢了,你去忙吧。”
清屏退下之后,顾宁看着手中的云片糕似乎有些难下咽。
***
下午顾宁没什么事情,趁太阳没下山之前,在庭院中修剪花枝,元阳殿派人来,说皇上传她过去说话。顾宁放下手里的剪子,换了身衣裳便过去了,谁知她刚到,张顺就出来迎她:“娘娘,真是不好意思,左右丞相大人突然进宫求见,陛下如今正与二位丞相商议国事,一时半会儿见不了您。”
顾宁不在意这些,国事肯定要比她重要。
“无妨,要不我先回去,皇上与两位丞相商议好事情之后,再派人告诉我便是。”顾宁说完便要离开,被张顺喊住:“娘娘,皇上的意思是,想让您在西偏殿或园子里稍待片刻。也省的您回去了,一会儿还得过来不是?”
顾宁想想是这个道理,便随张顺往元阳殿东侧的花园去,元阳殿的花园汇集了各处美景,萧廷像狼似的,领地意识十分强烈,不喜欢太多人出现在他的地盘,所以风景再好,顾宁也不是次次都能欣赏到的。
园子里如今正是姹紫嫣红之际,各色花朵开的十分美丽,顾宁站在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花树前看了一会儿。
园子里已经有宫婢和太监在准备点灯事宜,小太监们爬上爬下,在时辰官的带领下同时将宫灯点燃,宫里的规矩是这样,每个宫殿,按照宫殿的方位,点灯的时间都不太一样,元阳殿是宫中最早点灯的宫殿,这里点燃之后,其他宫才能相继点灯。
点完灯,便是御膳房派人来问传膳,御膳房准备的一些食盒由一排排的小太监拎着等候在外,以便皇上宣用膳时能以最快的速度送上去。
顾宁坐在亭子里,提着食盒的小太监们一排排的给她行礼,顾宁不喜欢被人跪拜,走下亭子说道:“不必行礼了,直接走吧。”
小太监们从她面前鱼贯而行,走在最后的一个小太监从顾宁身边经过,一阵若有似无的海棠香钻进顾宁的鼻间,使她不免回头往那群提着食盒,埋头行走的小太监队伍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定努力多更。
☆、第21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那些御膳房的小太监排着列队进入侯食间等待,张顺拿着拂尘小跑到顾宁跟前儿,行礼:“娘娘,两位丞相回去了,皇上请您进殿呢。”
顾宁收回疑惑的目光,跟着张顺往元阳殿去,只见萧廷站在那里,背影高拔,长身玉立,秀颀如松,顾宁进殿之后,张顺便习惯性退了出去,顾宁走到萧廷身边,看见他正盯着眼前那碗黑黢黢的药看。
在看见那碗药的时候,顾宁就知道萧廷喊自己来干什么了,干咳一声,指着药碗说道:“药煎好了就是喝的,你光看有什么用?”
萧廷侧目:“你宣太医了?”
“很明显啊。”顾宁把那碗药端起来,放在鼻尖轻嗅,扑鼻的苦涩之气让她皱了皱眉,送到萧廷面前:“乖,快喝了,对你有好处。”
萧廷冷眼盯着顾宁,两条眉毛蹙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看样子是不高兴。
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高兴,年纪轻轻的,就更打击人了,顾宁十分理解萧廷此时此刻的心情。
“陛下,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事。咱有病治病,痊愈了,也就好了。”
顾宁不怕作死,当着萧廷的面儿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还举高双手,试图把要喂到萧廷嘴里去,萧廷抬手将送到嘴边的药碗推开,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朕……有什么病?”
肾虚啊!
顾宁心中给出了答案,但为了顾及少年人的自尊,不好把这话说的太明了。
“好好好,你没病。这就是补药,补药总行了吧?”
顾宁用哄骗三岁孩子般的语气哄骗着萧廷,萧廷气的伸手指着顾宁:“顾相思,你要不是朕的皇后,朕早杀了你了。”
对于萧廷的威胁,顾宁左耳进右耳出,说的话更加气人:“天底下想杀臣妾的人多了,不怕再多一个,皇上喝了药,把身子调理好,将来繁衍子嗣,旺盛皇庭,顾宁便是万死也是值得的。”
萧廷哼哼直笑:“繁衍子嗣,旺盛皇庭……”
将顾宁先前说的话重复一遍后,萧廷便意味不明的绕过顾宁,从侧门往饭厅去,顾宁端着药追上他:“萧廷,把药喝了,别任性成不成?”
“要喝你自己喝,朕好的很。”
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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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菜肴送到饭厅中,顾宁坐在一旁端着碗粳米饭,不时用余光瞥向萧廷,那小子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顾宁虽然觉得自己让太医院给他开药并没有什么错,不过倒是忽略了他这个年纪男孩子的自尊,一镐子挖不出个深井,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只能等他以后心情好的时候,再劝劝他了。
而现在,只能尽量挽回这尴尬到死的气氛。
“对了,皇上还记得张院正吗?”
他们都不是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的人,所以每回吃饭都是他们两人坐在一起,要加什么菜的时候,才会唤外面的宫婢,因此说话还是很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