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醒悟
敌人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对你手下留情,他眼睁睁的而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士兵为他挡刀躺在他面前。
他这才幡然醒悟。
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自己的也不过是那个躲在羽翼下还未长大的孩子。
所有的假象破碎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像如何拼命的努力,都得不到林品契的认同和赞扬?
不是因为他偏爱林楚浅而无视他。
也不是因为他在兵营里历练的不够。
而是身为他的父亲,更身为将军,林品契清晰的看到了他虚张声势的表象下那颗幼稚鲁莽的心。
而他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从小到大不断的想证明自己的林斐泽,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确实不配当林品契的儿子。
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羞愧,林品契却没有半点责怪。
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着头给予了他一直以来的认同。“斐泽,你是我的儿子,这一点由始到终从没有改变过。”
林斐泽始终没有抬起头,跪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
一旁的林楚浅觉得此时的气氛太严肃了,连忙笑意盈盈的把林斐泽扶起来,转过身对着桂妈妈说道:“桂妈妈,我饿了,能不能让厨房准备点膳食送过来,正好我和阿哥能陪阿爹吃个饭。”
桂妈妈嗳了一声,高高兴兴的下去安排了。
**
林品契醒过来,一切就好办了。
不管是老百姓和将士,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威虎将军镇守邑洲城,戎狄士兵又能如何攻破?
林品契不愧经历过无数战场的将军,身体素质就是好,醒来之后不过两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林楚浅每日都来陪他用膳,林斐泽则在府里和军营两头跑,来回奔波帮林品契代理军中事务。
经过那场惨烈的苦战,以及林品契昏迷之后遭受的各种紧急事故,林斐泽明显沉稳了不少,林品契深感欣慰。
觉得自己的儿子,莽打莽撞了这么多年,终于大彻大悟了。
只有林楚浅依旧觉得自己的这个便宜阿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恶劣,就拿她好心还他手帕这件事。
那天在城墙上是他兹拉一刀喷了她一脸血,虽然帮她擦脸有些粗鲁,但她还是领了情,特意把手帕洗干净之后跟他表达了一番感谢。
谁知道他依旧傲娇的很,直接就没接过手帕,而是拽不拉几的说什么。“别人用过的东西,本公子不要了。”
当场把林楚浅气的,简直想扭下他的狗头。
恼羞成怒的她直接把手帕扔到身上,扭头就走,只甩下一句。“爱要不要。”
当她委屈巴拉的把此事告诉给林品契听的时候,以为他会开口安慰自己的,谁曾想他却微微一笑,突然问道:“阿浅知道你阿哥为何如此对你吗?”
“还能因为什么,就是他脾气臭,还特意喜欢欺负我呗。”林楚浅不假思索的回答。
林品契笑着摇头,眼睛望向窗边一株孤傲的兰花悠悠的开口。
“因为他一直觉得是害死了你阿娘。”
林楚浅瞳孔微缩,楞怔了很久才想明白。
女主的娘亲在生下女主之后不久便病逝了,那时的林斐泽已经四岁了,不想女主一样对自己的阿娘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他已经开始记事,他记得自己的阿娘怀上了妹妹,更记得在生下妹妹之后阿娘就病逝了。所以他心里自动的把他阿娘离世的原因归咎到女主身上。
这也难怪他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是前女主费尽心思的讨好,还是现如今林楚浅死皮赖脸的撒泼,他都无动于衷。
原来是因为在他心里,她正是害死他阿娘的凶手啊!
怕是就算现在林斐泽成年了,能想明白她是无辜的,心里也没办法那么轻易的释怀吧!
想到这里,林楚浅轻叹了一声,心情十分复杂。
说实话,真要仔细算的话,还真是她害死了林斐泽的阿娘,可是那也没办法,都是那该死的剧情需要啊。
林楚浅觉得自己的有点无辜,但是又挺同情林斐泽的。想来想去,只能想着以后多对他好点呗。
林品契这段时日休养的极好,跟着林楚浅在屋外晒着太阳,一派惬意安宁。
似乎感觉不到城外还有虎视眈眈的戎狄士兵。
除了无法出城,城内百姓的生活开始逐渐恢复原样,而原来来城内买卖货物的戎狄商贩早在戎狄人围城之前就望风而逃了。
他们也害怕战事吃紧,自己的身为戎狄人会被牵连斩首示众。
城外的戎狄士兵在那夜的突击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不进攻,也不后退,就把邑洲城围得密不透风。
林品契醒来之后知道了昏迷时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明白这背后定是林楚浅在出主意,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们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林品契虽然没有开口说要惩罚林斐泽,可后者在他醒来之后不久,便自行到军中领了罚,鞭打五十。
五十鞭子下来虽然皮开肉绽,但是未伤筋骨。拿鞭子的人也是心里有数的,又怎么敢真的用足力气。
不过这通鞭子下来,营中的将士对林斐泽好感倍增,以前觉得他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现在他以不可以往日相提并论。
守城有功,还在事后主动认罚。
身为将军之子,能做到如此,已经值得让人佩服了。
挨完鞭子之后,林楚浅特意去他屋里看他,只见他趴在床上正边打瞌睡边看兵书。
或者这么说,他一看兵书就想打瞌睡,可他偏偏就是想看兵书。
他想好好研究研究,以便以后带兵打战时能攻无不克,最好能超越林楚浅的战略手段。
“阿哥,看书呢?”
林楚浅笑嘻嘻的凑到他面前,瞄到他嘴角的口水不禁嘿嘿直笑。
林斐泽被她的声音惊醒,下意识的想挣扎的起身,却不小心牵动自己背上的伤口,顿时边疼的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林楚浅连忙把他按住,笑靥如花的说道:“阿哥,你别激动啊,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不会对你其他的事情的。”
林斐泽气的脸色发红,扭过头去闷声看书,干脆不想搭理她了。
幼稚。
林楚浅撇了撇嘴,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手中的兵书,眯着眼睛看清里头的字。
上面写道: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