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卫永昌对她好,玩命地对她好,举国之力对她好,宠着她,由着她胡闹。
可卫永昌又那样威胁卫长阳,就像是所有玩弄权势的阴谋家一样,要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在她面前温情脉脉的是卫永昌,在卫长阳面前凶神恶煞的也是卫永昌。
智伯瑶只觉得自己越发不能看透卫永昌了,他就好像有两面。
卫永昌现在,就像包裹着棉被的匕首,任他如何温暖,终究是要露出寒光一面。
智伯瑶裹紧了衣服,天气明明转热,她却突然觉得寒冷。
方无隅死前所说,一字不差一刻不歇地钻进智伯瑶的耳朵里。
经过从前江水寒居住的宫殿,智伯瑶暗想,江姑娘现在应该已经出宫了,自己该寻个机会去拜访她。
只是正当智伯瑶沉思之际,屋子里似乎传出女人的梦呓。
智伯瑶开始害怕,害怕那如影随形的孤寂和宿命一般的悲剧又缠身,她开始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直到自己的身体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那怀抱将她紧紧地包裹,告诉她:“没事儿的,这是怎么了?”
智伯瑶不回答,只是从那温热身躯上汲取温暖,直到自己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抱着对方这样站了多久,只是等她松手的时候,那人还如松柏一般笔挺地站着。
“道隐,是你……”智伯瑶的神色之中有难掩的失望。
“娘娘,天色晚了,该回宫去歇息了。”
“是他叫你来找我的?”智伯瑶口中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卫永昌。
“不是,是卑职自作主张。”
智伯瑶终于知道自己这种彻骨寒的感觉从何处来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卫永昌对她的好,越来越流于表面了。
所谓盛大的春日花都宴,多少有些做样子的意味。
说起来,两人之间,不知有多久没有相拥着说情话了。
卫永昌所给予的不过是温饱和敷衍一样的爱,那不是出于真心的。
天黑了,知道来寻她的人,却只有道隐。
“罢了,他忙,我该体恤他。”智伯瑶说,“我们回去。”
道隐跟在智伯瑶身后,如同幽灵,不紧不慢,不跟的太紧,却又始终让智伯瑶落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要的太多了?”智伯瑶问,“我要他的爱,也要他的陪伴,我是不是无理取闹?”
道隐当然不会说什么,卫永昌是他的主子,智伯瑶是主子的女人,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智伯瑶回了自己的宫殿,音希急忙迎了上来:“主子,您去哪里了?我可担心死您了!”
嘴上的担心,却又不出去找,言语上的客套,智伯瑶听得出来,她摆摆手,要音希下去了。
流光那丫头也躲在暗中窥视,但是她的举动如何不被智伯瑶知晓?
好冷,入宫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样冷。
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等着她犯错,而她却只有自己的影子可以依靠。
拿了一瓶酒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借着月光,智伯瑶将那书匣子抱了出来,翻看有没有其他有趣的话本。
“娘娘,圣上说他今晚就不过来了,要您早些休息。”
“知道了,下去吧。”智伯瑶说。
她该怎样做?应该去体恤他吧?
智伯瑶于是洗手做羹汤,手艺虽然一般,但至少是她自己的心意。
只是等智伯瑶提着汤出现在卫永昌的面前时,卫永昌面前的书案上已经有了几碗,各色各样的,什么都有。
智伯瑶的心凉了,自己所能给予他的,别人也能,他不需要。
“瑶瑶,你怎的来了?”虽然忙得焦头烂额,但是卫永昌见到智伯瑶依然是放下了手上的事务去迎接她。
“永昌,之前有件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可记得?”智伯瑶问。
“何事?”
“就是让我收编春雨楼还有一部分宫规的制定。”智伯瑶央求道。
“瑶瑶,我不愿意你这样操劳。”卫永昌说。
智伯瑶为他按着肩膀:“可我愿意为你分忧。”
“那我便允了你。”卫永昌吻着她的手背,“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歇息。”
“你别光顾着操劳,也要注意你的身体,不然,我会担心的。”智伯瑶同他告别。
竟然卫永昌没有留下她的打算,那智伯瑶也不好自己提出来。
方才进门前,屋内传来的异动,智伯瑶没有问卫永昌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的心里已经起了疑心。
“对了,巫怀慕呢?我有两句话要同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