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她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荡漾浅浅笑意,可这话语听到卫永昌的心里面就像刀割一样。
“我稀罕的是江家的兵权。”卫永昌说,“从前,就当我卫某对不住小姐,有什么需要,金银财宝,卫某一定不吝啬。”
“哦?”智伯瑶伸手去摸他红肿的面颊,“刚才是不是打得重了?”
“不重,卫某人应该的。”卫永昌语气之间生分得很。
那天淑妃正与江水寒一路走着说些交心的话。
“水寒,你这孩子,有勇有谋的,我看着就喜欢。”
江水寒抿嘴笑了:“淑妃娘娘言重了,臣女不过是……”
话还没有说完,江水寒便怔住了。
淑妃本还好奇为何她这样一个大家小姐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顺着江水寒的目光,正看到智伯瑶在卫永昌的脸上结结实实抽了两个耳光。
淑妃暗地里牙齿都要咬碎了,但是到底在深宫多年,早就练就一身不喜形于色的本事:“那位智姑娘现在是原形毕露了,早些日子,我叫永昌那孩子去断了那智姑娘的念想,偏偏那孩子心软,怕伤着人家。现在我可算是见识了智姑娘的手段,这样的人,我是不认的,她也休想高攀!”
江水寒不好说什么,只淡淡地垂下眼帘:“宫里刚遭遇变故,我可随着父亲做个帮手。”
“好孩子,你去吧。”淑妃摘下手腕上的一个镯子赏给江水寒,“这镯子对我意义重大……”
“这万万使不得!”江水寒推脱。
淑妃板起面孔佯装生气:“把手伸出来。”
江水寒再也无法推辞,乖乖将手伸了出来。
淑妃亲自将镯子为她戴上,面色这才缓和许多,拍拍她的手背:“这就对了,你是皇上亲自指婚给永昌的,板上钉钉的事情。”
江水寒羞的满脸通红,淑妃打趣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人离开。
那边,智伯瑶摸着卫永昌瘦削的面颊:“我等你的答案。”
卫永昌看她一个人走在风中,忍不住起了上前陪伴的心思,却又为了她好,把心思压下:“朝堂上的事情,比我想的要复杂得多,我不能牵连你。”
智伯瑶回到智府,却发现全府上下什么也不剩了,圣上一道旨意,智府落了个满门抄斩,智老头和智夫人的尸身已经被拉去乱葬岗扔了,如果是个孝顺的子女,也许还会冒着风险花重金请人把尸身背回来,可惜,智伯瑶对那两人原本也就没什么感觉,草草在院子里敬了两炷香也算是仁至义尽。
禁军把披头散发的智仲灵扔在了智家大门口,智伯瑶出去扶起她才知道她是被一句“刀下留人”救了下来。
智家的丫鬟婆子怕是早就被官府捉去,年轻貌美的等着被安排进教坊司,婆子们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府上的房间都被翻找过了,从痕迹来看,已经被扫荡过五六遍了。
安慰人实在不是智伯瑶所擅长的,威逼利诱让智仲灵睡了,智伯瑶吩咐巫怀慕:“看住她。”
“你要去哪里?”巫怀慕显然是不满意智伯瑶给她安排的差使,“主子叫我护你周全,旁的人我可管不着。”
智伯瑶原本是想要去赴黑市朋友之约,看看那幅画到底是什么来头,不曾想巫怀慕这家伙真是难缠,经过上次一事,巫怀慕的警惕性提高很多,害的智伯瑶想要背着她做些什么都不太方便。
“姐姐不必管我!”智仲灵那小祖宗原来未曾入睡,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我知道我是个拖累,劳烦姐姐费心了。”
“你怎么还不睡?祖宗?我花了多长时间哄你?”智伯瑶生气道。
巫怀慕冷笑一声:“哪个正常人经此变故能睡得着,也就只有你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做得出来这件事。再说了,智二姑娘又不是小孩子,你拿哄小孩子那一套,能做什么用?”
“冷心冷情?”智伯瑶说,“若论冷心冷情,只怕你那主人才是一等一的高手。”
巫怀慕不容别人污蔑抹黑主子,辩驳道:“主子那是担心你跟着他会遇到危险,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收拾一番。”智伯瑶不再理会巫怀慕,她指了指缩在床头的智仲灵,“去你的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拿的。”
“你要带我去哪?”智仲灵摇摇头,“我哪里也不去,我也不会想不开的!”
“带你去哪?当然是长阳王府。”智伯瑶说。
智仲灵咬嘴唇:“我去他家作甚?留在这里,守着这空宅院便是。”
“这么大的院子,”智伯瑶冷笑一声,“你可有学过如何当家?现在府上可还有一个丫鬟婆子?可还有一个家丁?你手上又有多少私房钱说来听听!”
“大不了,将这宅子买了,我投奔外祖家!”智仲灵撅起嘴巴。
“外祖?”智伯瑶问她,“离京都多远?”
“也就几千里……”智仲灵的声音小了下去。
“你往后做些什么谋生?”
智仲灵:“我……”
“看你的样子,只是想找个人家嫁了,”智伯瑶冷笑,“那你想要嫁个什么人?贩夫走卒还是寒酸秀才?”
“有外祖,我总是不愁的……”
智伯瑶:“你说话的气势为何弱了下去?恐怕你自己也清楚你外祖家里现在没有多少人是向着你的,尤其是遭遇了这等祸事。姑且不论这漫漫长路你是否挺得过去,就算你活着回去了,你能谋得多大的利益?”
“我……”智仲灵一时语塞。
智伯瑶嫌她麻烦,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
智仲灵哼也不哼就晕过去了。
智伯瑶遣巫怀慕去找了一辆马车,连夜把智仲灵扔在长阳王府的门口。
因着宫中变故,长阳王府巡视的人手增加了一倍,见到智伯瑶的马车停下来,便拦住了她,拔刀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