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这话别说是二殿下了,就是阿枣听了都险些麻出个好歹来。
二殿下忍着怒气看了阿枣一眼:“你不是对弟妹用情至深吗?难道父皇把你圈禁之后,还能绕过郡王妃?就是你自己忠君爱国,也不该拉别人陪葬!”
齐悠这回脑子灵光了,帮腔道:“是啊,男儿建功立业不就是为了妻子儿女吗?殿下这样死忠一人又是何苦?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弟妹想想。”
阿枣看了眼怒气收敛的齐悠,接过薛见的话头继续彪戏:“夫唱妇随,殿下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也出身名门,自然对皇上一片赤诚。”
二殿下气怒不已:“我诚恳相求,你们二人居然如此戏弄我?!”
薛见道:“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如何称得上戏弄?”
二殿下见他只顾搪塞,知道今日的目的必不能达成,愤然起了身:“告辞!”
说到底,薛见还是没瞧上他,不然也不会轻言拒绝了。
薛见着人送他出去,还记挂着阿枣方才不舒服的事,忙请了大夫给她瞧病。
大夫是西南的名医,论医术不必宫中的太医差,却愣是没看出什么来,只能道:“如今已经入冬,西南气候湿冷,娘娘可能是受不了西南的气候和食物,所以伤了脾胃,草民列一个温补的食单吧。”
薛见见她无事才放心。
......
齐悠劝了二殿下几句,被他一把甩开,二殿下带了护卫过来,为了不引起误会,他的护卫留在了薛见大营外几里开外的地方,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去,手里的马鞭一扬:“你出的好主意!”
乔装成护卫的李兰籍缓缓起身:“薛见没同意?”
二殿下冷笑了声:“他要是同意了,我能是这幅表情?!老四说的光明正大,其实就是记恨我们上回劫掠沈氏的事,瞧瞧你出的馊主意!要不是你异想天开要去劫掠她,老四现在没准都答应了!”
他冷笑道:“沈家女到底有什么好的?!把你们两个迷的神魂颠倒,我说她是身怀名器还是怎么的?!”
名器是指女子那处生的异于常人,能让男人欲罢不能,这可不是什么好词。李兰籍秀美的眼眸一戾,面色沉凝,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他们情分极好?”
二殿下在薛见那边受了气,转眼把火儿撒到李兰籍身上:“是啊,好的不得了!你对他们二人,那就是避之不及的污秽,亏你还算计着让我把她掳过来!难道把人掳走她就能看上你?!”
这已经不是两人合作之后的第一痴争吵,李兰籍面色阴冷,还是道:“既然薛见不帮忙,咱们还是得靠自己,现在就行动吧,别耽搁了。”
二殿下道:“尽会说这些废话!”
他虽然有李兰籍的帮忙,但心里终究还是没底,想到薛见的搪塞和轻视,心中越发恼怒,左右两人也合作不成了,他就写了封讽刺薛见惧内的信,在大军开拔之前进了把书信送给了薛见。
二殿下从西南到京城的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直到快到京城的时候,才异常艰险起来,竟然有处于下风的架势,不觉心里暗恨,父皇果然是留了一手的。
.......
薛见虽然拒绝了二殿下,但对前面的动静却异常关注,线报流水似的送过来,常宁日日报道:“皇上有所准备,二殿下怕是要顶不住了。”
薛见笑了笑:“这么快就显了颓势?”
常宁摇了摇头,又点头:“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顶不住也是迟早的事。”
薛见沉吟片刻:“吩咐军中将士做好准备,咱们也马上要启程了。”
常宁应下,又面色愤然地取出一封信:“这是二殿下送来的书信,他被拒之后恼羞成怒,信上的言辞极为难听。”
薛见挑了挑眉:“哦?”
常宁脸色难看:“他说您,说您害怕王妃,对外瞧着威风,但内里怕老婆怕的要死,还说您怕王妃怕到连个丫鬟也不敢摸...”
薛见吹了吹茶叶沫子:“这就对了。”
常宁傻眼了。
他面不改色地道:“本王,确实惧内。”
第136章
二殿下率军赶往京城逼宫,却不料皇上也有所准备,备下了大量后手,两边激战近两月,二皇子已经明显露了败势,他真是小看了这位垂垂老矣的帝王。
但皇上作为胜者,也没有丝毫松懈,他派兵和老二交战,已经折损大半兵力,而老四还一直未曾出手,他又有沈家的支持,断不能见人小看。
而薛见看时机成熟,已经拔营,准备往京城进发。
二殿下在江北的一处据点里,已经彻底失了理智,齐悠跟二殿下本来就没什么情分,正盘算自己的后路,没想到被二殿下硬是抓到了营帐中,他嘶着嗓子问道:“我不是让你像岳父去信了吗?岳父是否有回信?”
齐悠半点不想再理二殿下死活,但见他双目赤红,神情癫狂,心里害怕,垂头低声道:“已经去信了,爹还没有回我...爹到底只是个文官,俗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手下又没有兵权,殿下问了他也无益啊。”
二殿下不耐道:“他在官场纵横多年,人脉遍布大江南北,怎么可能一点法子都没有?你再写信快马送去!”
齐悠见他如此逼迫自己娘家,忍不住道:“殿下,就算我爹积攒了不少人脉,可这种要命的事,谁敢帮忙呢?他们也...”
她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二殿下拎了起来,二殿下双目充血,一字一字地道:“快去送信,要是我兵败身死,也不会让你独活。”
齐悠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怨恨,想了个祸水东引的法子:“殿下...您不是和后周李殿下合作吗?为何不让他直接调兵来支援?”
李兰籍虽然支援了二殿下不少兵马钱粮,但是后周的部队也不能贸然进入庄朝,所以二殿下把一处守关的人换成了自己心腹,然后才让后周的兵马巧换名目,让他们扮成庄朝将士,这才得以入关。
二殿下宛如一头困兽,闻言一下子把齐悠放开,大声让人叫李兰籍过来,齐悠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一看见李兰籍,就大步上前扯住他的领子,厉声质问:“你当初都是怎么跟我说的?!我为何还不见后周的援兵?老二现在也已经带着人马赶过来,你以为他会放过我?!届时我前后受敌,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兰籍轻轻松松弹开他的手:“我说过,后周能动用的兵马不多,就算有,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进庄朝的。”
他当初在庄朝当人质的时候,跟二殿下接触不多,只知道他面上瞧着不错,而且名声颇为响亮,没想到内里竟是个如此不堪的废物,刚愎自用,偏又没有相应的能耐和手段,遇到危机时又极易冲动。连...薛见十分之一都比不得。
他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仅皱了皱眉。
正是因为这一时的分神,二殿下忽的冲过来,一拳砸到他脸上:“你当初寻到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居然敢在此时推脱,我就是拼着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好过!”
李兰籍舔了舔嘴角的血,面色阴冷地看着二殿下:“那你想怎么样?”
二殿下以为他同意:“你去带人拦截老四,听说他把他那王妃也带上了,倘那女人陷入险境,他就无暇旁顾了!”
李兰籍面色一冷,自打情势不好,他也有了自己的念头,眼看着二殿下是个难当大用的,与其现在被他拖累,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还能争取几分主动。
他现在是瞧出来了,薛见估计巴不得二殿下造反,他好光明正大地夺位。
他目光从二殿下脸上扫过:“哦?”
二殿下皱眉:“你还不快去准备?!”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李兰籍就已经发难,抽出袖中匕首刺过去,二殿下没料到他居然会突然暴起伤人,慌忙退后了几步,惊怒道:“你!”
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起筹谋一起造反,李兰籍杀了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李兰籍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拧身上前捂住他的嘴,匕首已经捅进了他的身体里,二殿下满是不可置信,他似乎想要叫人,面庞却涨得通红。
李兰籍闲闲笑道:“你的人我已经借着商谈秘事的由头打发走了。”他一点点用力,把匕首压进去:“谁让你这样信我?他们竟没一个人起疑心的。”
二殿下痛的昏死过去,他低声叫来自己的副将:“薛见手下的兵马不少,你去找到他们的踪迹,设下...”他顿了下才道:“埋伏。”
就算他赢不了,也不能让薛见赢!
.......
李兰籍突然反水和二殿下杠了起来,无异于给已经乱成一团的局势又搅了一次浑水,他不仅仅制服了二殿下,还准备把二殿下献给了皇上,阿枣听到这消息简直不能理解:“李兰籍到底想做什么?”
薛见展开书信:“李兰籍给皇上去信,说后周和庄朝是友好邻邦,他听说二殿下叛乱,大为震惊和痛心,果断带兵赶来支援皇上,帮皇上平定了叛乱。”
阿枣不可置信地道:“二殿下真的让他给制住了?”
薛见缓缓摇头:“我已经私下派人把老二救下来送了回去,他不知是我做的,这个反,他必须得造,而且得造到底。”
阿枣还没弄明白李兰籍想干什么呢,听见他这么说,脑瓜子立刻大了一倍:“你又想干嘛?”
薛见并无不耐,细心跟他解释:“李兰籍见势不好,担心引火烧身,所以想把老二交给皇上,不管皇上信不信,至少明面上不能找后周问责,后周和庄朝大体上得过得去。”
他浅浅饮了口茶,觉着味道不怎么好,便皱起眉:“我需要老二造反,这样我才有动手的名头。”
阿枣不解,他继续道:“老二造反,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兵入京,诛杀老二,威慑父皇,这样我就是平定叛乱的忠臣,老二被俘,我虽然还可以进京,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落在别人手里就是把柄。”
阿枣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明白过来,惊叹不已地看着他:“你太鸡贼了。”
薛见:“...”
他无语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然后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加快速度,必须得在二殿下被平叛之前赶到。
阿枣喝了口用茶膏调制的茶,又是舌尖一阵发酸:“味真怪。”
薛见握住她的手:“大夫给开的调理食材你有吃吗?”
阿枣点了点头:“已经吃了。”
薛见蹙眉:“我还是再请大夫给你瞧瞧。”
阿枣忙道:“还是别了,大家都在赶路,你偏偏叫个大夫来,太麻烦了,我真的无事。”
她怕薛见还要提,忙转了话头:“今年的事情太多太乱,我都忘了日子了,今天是几日啊。“
薛见怔了下才道:“腊月二十四。”
阿枣叹了口气:“都腊月了啊,看来今年是没法过年了,我还答应过你每年陪你过年呢。”
薛见笑了笑:“你陪着我就很好了。”
他顿了下才道:“等事情定了,你陪我去给母妃扫墓吧。”
阿枣点了点头:“好,你带我见见母妃。”
薛见笑着应了。
两人正在说话,突然前面有人呼喊道:“殿下,着火了,着火了!”
薛见护住阿枣下了马车,果然见前方不远处一阵阵冲天火光,烧焦的味道很快传了过来,而且他们走的地方是一处密林,火势汹汹,正已极快地速度赶过来。
薛见眯了眯眼,让常宁拦住这些救火的人:“退出密林,你带一小撮高手往山坡走,放火的人必然在山上。”
常宁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不过当即应了。
......
李兰籍就带人站在山上,他的副将站在手边。
火光很亮,映照了庄朝的山川河流,山川连绵起伏,河流浩浩汤汤。
他的副将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位殿下了,参与庄朝夺位也还算能理解,可事败之后居然不及时抽身,反而来这里截杀庄朝四殿下,这又是为了什么?就算这位四殿下死了,那也是庄朝皇上得利,跟他们有什么干系?
他忍着怒道:“殿下,您究竟想做什么?”
李兰籍沉默不语,就着火光看向被薛见护在怀里的少女。
她看起来被保护的很好,肌肤越发白皙,其上还有娇艳的红润——看起来过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