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娇又钓 第29节
仅仅一个背影,便让他的另一边眼眸,瞬间暗淡无光,陷入沉思。
起初,只是听说游澜京得了一个娇美的外室。
再后来,有人说,那个外室住进了白马津的宅子,李游睫毛低垂,那是小公主当初亲手栽种下橘树的地方。
回想状元游街时发生的事,游澜京对他射出的那只莫名其妙的箭,人群中一闪而过的公主身影。
毓质灵秀如他,心下已经隐隐猜到八分,只是,他不敢信!为求验证,他日日在白马津外,一睹那名女子的真容。
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也好。
他无法想象,玉察落进游澜京的手中,会遭受多么可怕的待遇,游澜京的企图,李游太过了解。
正是了解,才会觉得心下寒冷。
多年来,瘦削的青年,在家族与皇权之间擀旋,只为了护玉察周全。
有时候,他甚至在沉思,是否要与公主察解除婚约,自己身子体弱多病,是个真正的病秧子药罐子,
他怎么舍得让珍爱的公主,陪他日日闻药味儿。
只要……有一丝可能,那名外室就一定不是玉察!
直到,他亲眼看到了那名女子的背影,游澜京的手,按在她的肩头。
一口腥甜涌上喉头,李游一手紧紧撑住,拽着车帘,眼底,瞬间的涣散后,渐渐发红。
李渭第一次看到端方的侄子,这样失态。
“游儿……”他踌躇良久,终于开口。
一道清冷的声音,近在咫尺,仿佛从幽远的地方传来,
“叔叔,不下马车了。”
“嗯?”李渭再度惊讶。
李游直起身子,他的脊背永远那样直,天衣无缝的温良恭俭让,永远是盛京世家公子的标尺。
“我不打算与游澜京和谈了。”
“做好其他的准备,去救姑母。”
李游转过头,眼中的光芒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派沉静夜色。
“劳烦叔叔带去蜀溪一封书信,领兵,按侄子描摹的地形图走,李家想活,必须得到陛下的支持,先杀德王——”
他顿了一顿。
“再斩佞臣游澜京。”
第34章 .我与公主,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游动杀心了。
李渭面色凝重,这个想法,自己不是没有过,只是他一直顾虑重重。
侄子虽然尚年轻,俨然已经是李家家主的风范,从开朝至今存活下来的世家门阀寥寥无几,这一辈唯一能托付的只有李游。
而今天,他见到侄子身上气运威严,仿佛一只挣脱欲出的凤凰。
大魏将倾,李家也难以独善其身,为什么不拿上气运赌上一赌?
“最迟三个月,我一定领兵回盛京,这段时日,朝堂之上,你切莫与德王游澜京相争,要顾虑你姑母安全。”李渭说。
“侄子知道。”
李游目光微微垂落,从前,他总是谨小慎微,心境澄澈,争取以最小的损失谋求最大的利益,希冀在不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稳住局面。
所以,哪怕明知是游澜京射的箭,他也并不追究,他再如何针对自己,从来淡然度之。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动公主!
……
二月一,眼见就要到立春。
这几日,游府上下都在筹备去紫云峰的事宜。
“我带公主去个地方。”
游澜京站在门前,笑盈盈地望着她,外头草长莺飞,日头倾斜。
“嗯?”
玉察朦朦胧胧中,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她睡在榻上,从厚实的棉褥中露出一个小脑袋。
正是犯春困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睛都睁不开,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被他一只手拉过。
带着帷帽的纤腰少女,和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一同携手,站在一处鳞次栉比的楼阁前。
衣香鬓影,来往穿梭的女子,跟绣在画上的人物似的,仿佛莲叶层层的荷塘下,倏然跳跃,而后消失不见的锦鲤。
这里是……教坊司!
发落罪臣女眷的地方,来到这里,可真是生不如死,世世代代为娼为奴,叫人翻不了身。
能从教坊司出来,脱离罪籍为官的,开朝以来,只有游澜京一人。
玉察疑惑地看向了游澜京。
“这是……首辅大人出生的地方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触了男人的逆鳞。
玉察曾听闻,从前有个侍郎,当晚在家中设宴,跟同僚取笑了一句,说要是早几年去教坊司,说不定还能买下游澜京的美人母亲。
结果,也不知这句话是怎么传出来的,第二日清晨,这个侍郎便惨死家中。
不管这是造谣来抹黑游澜京,还是确有其事,这桩听闻都把年幼的她吓得不轻。
可是,他既然愿意带她来,说明是不在意这些的。
“我与公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静静站立。
游澜京牵过了身旁之人的手,两人分花拂柳,一路穿行在教坊司。
教坊司无人不知游澜京,他每隔半年都会来教坊司一趟,众人纷纷畏惧地低头行礼,游澜京却没有理他们。
玉察看到楼阁之下,小厮们忙上忙下,正抬了一面鼓来晒。
这座鼓实在是个庞然大物,需要二三十个汉子抬下来,几乎占了半个院子。
红漆陈旧,鼓边每隔半米镶嵌了活灵活现的金铜兽头,小厮们趴伏在上头,拧干了帕子,卖力地仔细地擦着。依稀能看出,这面鼓全盛之时,红得鲜妍夺目,金碧璀璨。
“这面鼓可真大,是留给什么人的?”玉察问。
“是微臣母亲的。”游澜京说。
他的手按在扶栏上,望着小厮劳碌的身影,眼底平静无波。
“微臣母亲,是西域的舞姬,或许,公主也听过她的名字,她叫做呼荣。”
呼荣?即使身在深宫,玉察也听闻过这个名字。
西域来的绝色舞姬,据说这名女子第一次进盛京,红袍雪肤,抱着一把名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蒙了半层面纱,一双紫色的瞳仁,妖异得摄魂夺魄。
她站在城门,雪白的赤足,踩过灰尘弥漫的地面,碧玉珠链子缠绕着小腿,当啷四响。
踩的不是土地,而是盛京男人的心。
朗朗白日,映照得她肌肤光辉灿烂,几近透明。周遭的一切变成了灰扑扑,人间街市充斥的烟火气息,更令她格格不入。
自此,盛京轰动。
玉察记得,慧娘娘很讨厌游澜京,她唯一一次说游澜京的好话,便是提起他母亲很美,是当之无愧的大魏第一美人。
有多美呢?
说到这里,慧娘娘总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她圆圆的脸蛋上,笑出了两个小梨涡,甜得沁人心脾。
仅仅在宫宴上见过一回,慧娘娘便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所有人都围着她,讨好的,陪笑的,做低伏小的,而她穿梭在人群间,紫色的眼眸瞥了我一眼,那时,我还以为是一只游曳的雪蟒,怔怔的,像做了梦,真是钓人心魄极了。”
“哎,小玉,要是她还活着就好了,你也能看到了。”
末了,她又很遗憾地补上一句。
“实在看不到,倒是她的儿子,除了一双眼珠是黑的,跟她十分相像。”
第35章 .就想问你要一个孩子 玉察……
玉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游澜京,他眼眸一瞥,微微一笑。
少女瞬间涨红了脸,别过头去。
游澜京若是投身为女子,只怕那群世家子弟,就不会天天写些酸诗臭墨辱骂他,恐怕要追着捧着,恨不能给他提鞋。
他肯定会是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骑马横冲直撞,动不动拿马鞭抽人,凭靠这张脸持美行凶,又轻易被人原谅一切吧。
玉察只觉得心下跳快了三分。不行,他生得再美,品性不良,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游澜京轻轻地叹息。
“可惜,我母亲遇人不淑,竟然,碰到了我父亲。”
他从鼓旁搭建的台阶,一步步往上,最终,站在了大鼓中心。
“玉察,这面大鼓,是我母亲专门跳舞的地方。”
游澜京长身玉立,兀自站在大鼓上,白袍雪肤,明晃晃的日光也压不住他姿容艳绝,凤眼投下来一抹墨色,鼻梁上的小红痣,妖异横生,山林倾倒。
红色绦带,千条万缕地吹拂,他抬头,伸出手,握住了慢悠悠垂下来的一条。
小厮们擦了擦汗,抬头,日头刺眼,却令人忍不住看。
楼阁上,女子纷纷驻足,长廊中,教坊司的老嬷嬷静静倚靠在柱子旁,望着这个俊美近妖的男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