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剽悍的老婆,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又特别是赵出云这种从小养尊处优,贵为皇族的女人,自从她嫁到靖王府,就从来没有消停过。现在居然闯到这烟花之地,来捉丈夫的奸。两人一个堵在门口,一个站在房内,四目相对,许久无话。
“看你这意思,好像在为没有把我堵在被窝里而感到遗憾?”王钰开口打破了沉默,开玩笑似的说道。
“堵你?我堵你作甚?今日我也是到这飘香阁来找乐子的,不想碰到了你,倒是真巧。”赵出云脸上挂着恶作剧似的笑容。王钰闻言一怔,你找什么乐子?这是男人寻开心的地方,你一个女人……
“就这样吧,王大官人,你接着乐。”赵出云把折扇一收,回过头去对身后同样扮着男装的站着的仆从说道:“去,找老鸨子,挑两个漂亮的姑娘来侍奉本大爷。”说罢,白了王钰一眼,扭头便走。
“这,这……叔父?”王欢瞪目结舌,没弄错吧?三姨娘怎么可能到这里找乐子?这不是故意跟叔父过不去么?王钰的脸色也不好看,赵出云固然顽劣不堪,可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万一被人识破身份,传将出去,你让我这摄政王的脸往哪儿放?两口子都跑到妓院寻欢,这叫什么事啊。
再也没有心情呆在这里,王钰叹了口气,转身对神色平静的李清照说道:“罢了,今日就到这儿吧,日后若得空,我再来看望姑娘。”
“官人慢走。”李清照一福,轻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王钰又打量了她一阵,苦笑着踏出了房门,周兴王欢二人紧随其后。三人刚走下楼去,还未到大门口,便瞧见耶律南仙又穿着整齐的男装奔了进来。王钰一怔之后,突然发笑道:“绝了!还差一个,咱们全家就到齐了。”
瞧见丈夫,耶律南仙匆忙奔上前来:“官人,出云郡主她……”
王钰扭头指了指楼上,笑道:“在楼上找乐子呢,怎么着,你也想来插一脚?”
没有理会王钰的玩笑,耶律南仙拔脚就走,这事必须马上解决,否则传了出去对王钰的名声影响不利。站在原地想了一阵,王钰是越想越好笑,这事也是在我靖王府才有可能发生。
“不好,叔父,打,打打起来了!”王欢脸色大变,因为他听到楼上传来桌椅板凳的碰撞之声,还有赵出云惊涛拍岸般的尖叫声。不仅是他,这飘香阁里好些客人都听到了,大家伙齐齐把目光投向楼上,发生什么事了?怕不是河东狮吼吧?
不一阵,谜底揭晓,一个俊俏的汉子拎着另外一人从二楼的一间房里走了出来。被制住那人拼命挣扎,无奈另外一人似乎力气极大,像拎着孩童一般将他提下楼来。赵出云那点花拳绣腿,在耶律南仙面前,如同儿戏一般。
“哟,这怎么回事?两个大男人打上了?”
“不会是争风吃醋吧?为女人大打出手,嘿,怪事年年有啊。”
“什么眼神,两个都是女的,正主在那儿站着呢。”有人手指王钰笑道。
周兴见势不妙,小声对王钰说道:“王上,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行回府吧。”
靖王府,被耶律南仙捉回来的赵出云立在厅上,满不在乎的盯着上首的王钰与童素颜。王钰没事似的喝着茶,童素颜面有难色,不知如何是好,而耶律南仙立在丈夫身侧,不满的盯着赵出云。
良久,童素颜开口说道:“郡主,你也太胡闹了,这种事是能闹着玩的吗?如果传出去,你叫王上的脸往哪儿放?”到底是正室大房,家里由她作主,这话她不得不说。
“凭什么?他能到那种地方去寻欢作乐,我就不行?姐姐,你是没有瞧见那小妖精,生得一脸的媚相,却偏偏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当时闯去的时候,咱们王上那副神情,哈哈……”赵出云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想起王钰看到自己时那副模样,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岂有此理,郡主,你好歹是皇室贵胄,如今嫁入靖王府,当事事以夫君为重。不帮忙也就罢了,还成天的添乱,你……”耶律南仙一直对赵出云没有什么好印象,这次她如此不分轻重,不明事理,再也不能纵容她了。
赵出云仍旧死扛着不松口:“我添什么乱了?某人贵为摄政王,主持朝政,不以天下为重,寻花问柳,怎么不说他?”
听她这么一说,耶律南仙偷偷打量着丈夫,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但放着家里的妻妾不管,以摄政王之尊,跑到那种地方去,王钰实在是有些太儿戏了。
“嗯?干什么?瞧我看什么?”王钰一抬头,发现两位侍妾都盯着他,好奇的问道。
“王上,你心里特别恨我吧?还没有来得及一亲芳泽,就让出云给您搅了。”赵出云不怀好意的问道。
把茶杯一放,王钰起身笑道:“你们女人哪,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当我真是去寻欢作乐?”
“不是寻欢作乐,难道还是微服出巡,体察民情?”赵出云反唇相讥。
“嘿,你还真说对了,这事素颜事先知道。”王钰笑道。
“不错,王上临去时,曾经告诉过我。说飘香阁出了一位奇女子,她出了一副上联,考倒了京城众多名士,而这副上联有些怪异,所以王上要去一瞧究竟,还让我对出了下联。”童素颜立马替丈夫作证,以求息事宁人。
“哈哈,还是素颜有学问!你不知道,今儿我在飘香阁把你对的下联一说出来,全场都给震住了。唉,书读得多就是好啊。”王钰一脸惋惜的叹道。
耶律南仙倒是相信了,赶紧问道:“哦?王上,你看出了什么来没有?”
“她是犯官之女,可在我印象里,好像没有罢免过这样一位官员。本王怀疑是下面的人作了手脚,已经叫王欢去查了。”语至此处,又想起适才在飘香阁里,当提到自己的名字时,李清照那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心里一阵烦闷,王钰挥手说道:“罢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说罢,看了耶律南仙一眼,这意思很明白,他今天晚上在近仙楼过夜。
王府里一妻两妾,王钰近半时间与童素颜同床共枕,赵出云嫁过来之后,王钰倒还没有去过几次,也难怪她得知夫君到飘香阁寻欢时那般气愤了。
“唉……”一进耶律南仙的房间,王钰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落寞之情尽显无遗。随后进来的耶律南仙听到他这一声长叹,倒有几分意外,印象里王钰很少这般无奈的叹气,是朝政上遇到什么难事了?
“王上怎么也长唏短叹起来?还在为金国的事情烦心么?”耶律南仙上前搭住他的双肩,柔声问道。童素颜是位好妻子,温柔贤淑,持家有道。赵出云古灵精怪,虽然时常作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来,可在王钰眼里,也未尝不是一件趣事。
但是这军事大事,他却只能与耶律南仙商谈。听她这么一问,王钰拉着她的手,拥在自己怀里,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将头贴在了她胸口上。这个姿势让耶律南仙察觉到,他绝非在国事上遇到难题这般简单。难道是飘香阁那位姑娘?
“南仙,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历代君王都称孤道寡,果真是高处不胜寒呐。”王钰颇有感触的叹道。李清照今天的言论让他有些寒心,虽然他没有汉武帝那样的雄才大略,也没有唐太宗那样胸怀百姓的仁慈,可至少,他不管是落魄还是掌权,心里都想着能让这个国家强盛起来,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自己在享尽荣华的时候,绝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可为什么,李清照会那样的害怕?难道下层百姓,都如同她一样,对摄政王畏之如虎么?
当听完王钰的感叹之后,耶律南仙笑道:“王上,妾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有什么关系?自古以来,雄才大略的君王,总是不被当代所理解。秦始皇修长城,天下人以为他残暴不仁,可没有想到,长城数千年来,在抵抗外敌入侵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汉武帝接连发动对匈奴作战,天下人诟病他劳民伤财,可没有想到,正是他毁灭性的打击了匈奴,才让漠北无王庭,剪除了北方草原对中原的威胁。让后代子孙,不再受到伤害。你如今和他们作着同样的事情,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真的?你真的这么想?”王钰猛然抬起头来,急切的问道。
“当然,就算全天下都不理解你,妾也会支持王上到底。”耶律南仙的口气不容置疑。
王钰心中一阵欣慰,北方草原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从秦汉时起,一直到清朝,几千年的时间,中原始终受到北方的威胁。匈奴,突厥,契丹,女真,蒙古,鞑靼,满清八旗。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中原王朝摆脱不了北方外族的威胁?难道那一片蒙古大草原,当真是中华民族的噩梦?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北方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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