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节

  就算现在辽东军就南下,就算他们辽东军走水路下江南,这也需要时间啊,睿王爷那边就是被刀架脖颈了,莫良缘现在也是什么也做不了啊,她没有让人肋下生双翼的本事啊!
  折大公子看着陆兰亭,突然凑近了这位陆府大老爷,小声道:“若是大将军府在江南埋在暗线,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在紧要关头,将睿王爷带出江南那块是非地?”
  陆大老爷面色未改,对折大公子的话未置可否,这事他可做不主。
  莫良缘看看折大公子,又看向了陆兰亭,他们大将军府在江南安排有人手?是了,没有人手,方才的那封信又是谁人送来的呢?
  折大公子这时又道:“我们折家在江南也不是没有人手,只是我们折家的人,没办法接近睿王爷,凭那几个人的本事,他们也不可能将睿王爷带出江南。”
  陆大老爷捻一下蓄着的短须,仍是没有接折大公子的话,要不要救睿王李祯,这得看他们大将军的意思了。
  “你看呢?”折大公子低头又问莫良缘。
  莫良缘正要说话,卧房里传出孙方明的惊叫声:“你疯了!”
  莫良缘一下子从栏杆上站了起来,孙太医正这是在冲谁喊?
  “我进去看看,”折大公子一边冲莫良缘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一边转身疾步往卧房里走。
  卧房里,血腥味很重,让人呼吸困难。
  花蛮子在冲孙方明发急:“别愣着了,你替他止血啊!”
  折大公子几步中到床前,看见了一床的血,折大公子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伤口的缝合显然是失败了,不但是失败,莫少将军腹部的这个伤口还在流血不止,房中的几个大夫看着也是尽力了,有大量的药粉覆在伤口上,可这会儿血流得太凶,药粉凝成的结块,如同溃堤时,在滔天洪水面前堪一击的岸堤,被血一冲即垮。
  “快点,”严冬尽出声催促。
  花蛮子就说:“是是是,你躺着别动!”
  折大公子看向了严冬尽,这才发现严冬尽身上也有血,不是从莫桑青身上沾得血,而是严冬尽自己的血。折大公子伸手就将严冬尽拢着的衣衫一拉,就看见严小将军的腹部血肉模糊一片,这位竟是将自己腹部的皮肤给割下来了。
  “没事的,没事的,”花蛮子说着夷语,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严冬尽刚从自身割下的皮肉,覆在了莫少将军腹部的伤口上。
  “孙大人,”折大公子从惊愕中回神,冲还愣着不动的孙方明喊:“你快替复生止血啊!”
  孙方明还是没回神。
  折大公子只得推了孙方明一下,想想又觉得孙方明可能是对外伤也不在行,遂又转向了几个军医,折大公子跟几位军医道:“你们谁来?”
  严冬尽压根没看自己的伤,严小将军这会儿就盯着他大哥看,生怕自己一错眼的工夫,他大哥就没了。
  燕晓站在一旁想哭却哭不出来,在心里求莫桑青不要死,却又不知道这位能不能听见。
  孙方明这时从药箱里拿了一个药瓶出来,看着严冬尽少了一大块皮肉的腹部,孙太医正心头发颤,这位少爷对自己是真下得去狠手啊。
  第914章 孙太医正说,良药苦口
  花蛮子给包裹莫少将军伤口的伤布打了一个结,这个时候,豹头也提了一个死囚赶回大将军府。
  “不用了?”看着从卧房出来的军医,豹头瞪大了眼睛,他紧赶慢赶的,还是回来迟了?“那少将军呢?”豹头急声问道:“少将军怎么样了?”
  军医看一眼坐在地上,污面覆面,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得出这位这会儿在瑟瑟发抖的死囚,跟豹头道:“少将军暂时无事,这个也暂时派不上用场了。”
  “豹头,”屋里这时传来莫良缘的声音:“你将他押到府里的地牢去。”
  “是,小姐,”豹头领命,揪着死囚的后衣领子,拽着这死囚往院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训这死囚:“你杀人越货时的胆子哪儿去了?横竖是要拿命抵罪的,你这会儿哆嗦什么?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军医摇一下头,自作孽不可活的人,没什么可同情的。
  卧房里,折大公子就在床前,问坐在圆凳上的花蛮子:“花首领,未沈这伤口不会再要清创了吧?”
  伤口清不干净,人是会活生生烂死的,这样的事,折大公子看过不止一次。而莫桑青腹部的这道伤口,在折大公子看来,先不说莫少将军会不会因伤口溃烂而死,这位哪里还能再经受不次清创?
  花蛮子这会儿两眼发直地看着,床榻上躺着的莫桑青,喃喃道:“不知道啊。”
  折大公子抬手抹一把头,脸上终于露出焦虑之色来。
  花蛮子看一眼呆呆站在一旁,魂好像已经不附体的燕晓,低了头道:“除了这一处伤口,少将军心口的那一处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也生脓了。”
  莫少将军心口这一处伤口,没腹部的伤口大,可也很深,这要恶化就真是要了命了。这伤口花蛮子都不怎么敢下手,这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心脉,那莫少将军的命,可真就是神仙难治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折大公子着急问。
  花蛮子和几个军医都默然无语。
  折大公子在屋里踱了几步,又停在花蛮子的跟前,小声道:“总要做些什么吧?”
  花首领神情沮丧道:“看上天的意思吧。”
  “什么?”折大公子说:“您的意思是看命吗?”
  花首领点头,现在除了看命,看莫少将军的造化如何,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折大公子在床榻前呆站一下,莫桑青的面色无血色,到了几乎透明的地步,看着像个一碰就碎的瓷人了。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想,折大公子转身跟屋里的小厮们道:“都别站着了,把屋子收拾一下,你们少将军的床榻也要,”话说到这里,折大公子又回头看看被血浸透了的床榻,这就是换了被褥,这床也没法睡了啊,“换张新床过来的,”折大公子说。
  小厮们动了起来。
  有管事的跑到旁边的厢房里找莫良缘。
  厢房里现加了一张床,严冬尽这会儿就躺在床上,动手割自己腹上皮肉的时候,严冬尽还不觉得疼,不过这会儿他能感觉到疼了,不时就要“嘶”的抽一口气,忍疼忍得辛苦。
  莫良缘放下给严冬尽擦汗的巾帕,扭头看管事的,说:“换一张新床吗?”
  管事的说:“少将军的床上全是血,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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